廖化反倒是很清醒,提槍在手,沉聲道:“慌什麽!官兵不過一千多人,好歹我們也有四千人馬,縱然滅不了他們,全身而退還不容易。不要亂,後隊轉前隊,前隊變後隊,向後撤退!”


    這時,王猛斜刺裏衝殺出來,大叫:“廖化小兒,留下性命再走!”


    廖化輕蔑唾了一口道:“呸!手下敗將,還敢在此猖狂!”


    挺槍真取王猛,不料邊上閃過一將,身形高大魁梧,使得一對大錘,大聲喝道:“廖寨主,武某來會會你。”


    來將正是武安國,一錘砸下,直奔廖化的腦門而去。廖化一驚,舉槍相接,“當啷”一聲,震得廖化虎口發麻,鮮血直流,廖化暗驚,想不到官兵中竟有如此猛將,不敢戀戰,撥馬而逃。廖化所率的四千人馬已是亂作一團,各自逃散。


    這時候,伏兵四起,關羽、張飛、趙雲各率五百精兵截殺芒碭山的殘匪,這一千五百人大多是地之隊的成員,武器鎧甲裝備精良,各自守住路口,使用長弓和複弓及鋼絲駑對芒碭山的敗兵實施遠程精確打擊,身著粗布衣服,沒有鎧甲防護的芒碭山匪兵幾乎成了活靶子,在一排排箭雨的打擊下,哭爹喊娘,死傷無數。有的頭目想組織殘兵進行突擊,但在密集的箭雨下,這種努力顯得徒勞,大多數還沒衝到陣前便倒下了。


    兵敗如山倒,廖化早已是無心戀戰,倉皇地向芒碭山退卻。張飛早就瞧見了廖化,哇呀呀地大喊著衝了過來,順手便是一矛,廖化著架不住,策馬狂逃。杜遠斷後,結果被張飛一矛就結果了性命。


    廖化著實鬱悶至極,先有武安國,後有張飛,武藝高超遠在廖化之上,敢情先前官兵可是藏了拙的,派了兩個不入流的武將前去挑戰,真正厲害的角色都埋伏在這裏等著他,再看看四周殺出來的精兵猛將,那裏是吊兒郎當的**兵,裝備精良攻擊淩厲,分明就是誘敵之計。廖化認栽了,現在他隻想能逃回芒碭山,隻要逃得回去,依險據守,尚還有幾分勝算。


    離芒碭山隻有二三裏的路程了,天色已是微明,高聳的山門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喊殺聲在身後依舊激烈,廖化看看身邊隻剩下幾十個人了,搖頭苦笑不己,想不到今日帶去四千人竟然是全軍覆滅,跟官兵打了好幾年的仗,此次卻是完敗。算了,不想了,能逃回芒碭山就是成功,何況山裏還有數千人馬,守住芒碭山沒什麽問題。


    但他如意盤全部落空了,前方大路上,一員戰將白馬白袍銀甲銀槍,早已靜靜地候在那兒,嘴角掛著一絲戲謅的微笑,身後的弓箭手箭在弦上弓似滿月,隻要一聲令下,廖化等人隻怕全成了刺蝟。


    廖化猛得打一激靈,轉身便想逃,但他冷靜了下來,再逃得快能逃得過弓箭嗎?更何身後激戰正酣,逃到亂軍之中逃生的希望更是渺茫。幹脆拚了,殺不過就掛在這裏了,殺出一條血路便可逃回芒碭山。但廖化今天算是悲催了,因為他遇到的不是什麽蝦兵蟹將,而是三國中第一流的名將常山趙子龍。


    二馬一錯鐙的功夫,趙雲已將他的兵刃磕飛了,猿臂輕舒,伸手便揪住了他腰帶,將他一把攛到了地上,淡然地道:“給我綁了!”廖化還沒明白過怎麽會事,已經是五花大綁的給人綁了起來。


    劉澤在中軍帳中坐定,關羽、張飛、武安國、陳剛、王猛各自上前報捷,昨夜大獲全勝,殺敵一千五百餘人,俘虜二千五百多人,繳獲馬匹兵器不計其數。


    其後趙雲前來稟報道:“主公,廖化已經擒下。”


    “好,帶上來。”


    左右押著廖化進了中軍帳。


    廖化舉目看時,這幾日與他交手的王猛、陳剛、武安國和張飛皆在大帳之中,不過他們都站著,大帳之中坐定一人,金盔金甲紅披風,劍眉星目,不怒而威,想必就是這隊官兵的統帥了,忿忿不平,傲然而立。


    劉澤微笑道:“廖寨主似乎頗為不服。”


    廖化傲然地道:“我不過是中了爾等的奸計才失手被擒,就算將廖某的人頭砍下來廖某也是不服。”


    劉澤冷冷一笑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敗已敗了,居然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來人,推出轅門斬首!”自有中軍上前將他推往營外。


    廖化大叫一聲:“慢著!”


    左右微一錯愕,不知是不是該奉命將他推出營外還是先等等,劉澤示意將他先放開。但見廖化轉身正對著劉澤,撲通一聲便單膝跪倒在劉澤的麵前。眾人都麵露微笑,看來這廖化不過是嘴巴硬了些,但一動真格的就嚇得跪地求饒了。


    廖化單膝跪地,直挺挺地立著身子,凜然道:“將軍,廖某絕非是貪生怕死之徒,今日斷頭之日,還有一事相求?”


    “噢,何事請講?”


    廖化慷然地道:“廖某聚眾芒碭山,打家劫舍,殺富濟貧,自然不能見容於官府,今日落敗被擒身首異處,當也願不得旁人。隻是好漢一人做事一人當,芒碭山部屬萬人,多是老幼婦孺,多數是被廖某裹挾上山的,手上並無血案命債,隻求廖某身死之後,大人可以放過他們。”


    想不到廖化並不是為他自己才下跪求情,而是想著芒碭上數萬部屬,倒也大出劉澤的意料,他道:“廖寨主的人頭,在豫州刺史那兒可是值百萬錢的,隻恐廖寨主到了豫州,至少也是車裂之刑,廖寨主真得不怕死麽?”


    車裂是將犯人和四肢分別用繩索固定然後用五輛馬車將犯人活活撕裂,類似於五馬分屍,是死刑中比較殘酷的一種,犯有謀反之罪的人大多逃不過車裂之刑。廖化傲然地道:“隻要將軍答應放過芒碭山的部屬,就算是將廖某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廖某也是無懼。”


    劉澤微微一笑,一揮手,道:“來人,鬆綁!”


    在廖化的驚愕之中,左右手下已將他身上的繩索解開,廖化疑惑地看著劉澤,但他沒有開口。劉澤道:“其實,在下並非是什麽官兵,更不是豫州刺史派來的。”


    廖化奇道:“那閣下是?”


    劉澤笑道:“我們其實也算得上是綠林同道,在下來自冀州中山的鳳凰山。”


    廖化悚然一驚,道:“什麽?閣下便是鳳凰山的?可是月前吞並臥虎山的鳳凰山?”


    劉澤也是微微一怔,想不到廖化也聽說了臥虎山的事,臥虎山之戰不過才過得一月有餘,竟然已是傳遍江湖,當下劉澤微微頷首道:“不錯。”


    廖化恨聲連連,跺足道:“早知如此,廖某斷不敢冒犯劉大當家的虎威,臥虎山周寨主也算稱霸一方的英雄,卻也在一夕之間敗給了劉大當家,廖某此敗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劉澤道:“慚愧慚愧,劉某也是浪得虛名而已,隻因鳳凰山山頭小,不得以才想到芒碭山發展,討擾了。方今天下大亂伊始,自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時,不知廖寨主可願隨劉某征戰天下?”


    “勝者為王敗者寇,今日我已輸了,自然無話可說,隻要劉大當家的能善待芒碭山的部屬,廖化願效犬馬之勞。”此時的廖化已是心服口服。


    劉澤點點頭,吩咐中軍道:“傳我將令,從今日起,有擅動芒碭山一草一木,擅傷芒碭山一人者,斬無赦。”中軍領命,下去傳令各營去了。


    廖化單膝跪地,拱手道:“廖化參見主公。”劉澤大喜,起身相扶。


    廖化既降,所俘獲的二千多人也自然全部歸降了,廖化引軍至芒碭山前,打開寨門,恭迎劉澤上山。劉澤上山後,安撫芒碭山的部眾,重新整編了芒碭山的軍隊,還是交由廖化統領,廖化驚喜之餘,也是頗為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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