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劉虞有些憂慮地道:“張角老謀深算,雖然現在軍心不穩大勢已去,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又豈肯輕易授首?先前黃巾兵雖然逃亡甚眾,但獻城投降的卻無先例,畢竟能擔任城守的,必是張角的心腹無疑,依下官之見,此事頗為蹊蹺,還請皇甫將軍斟酌。”


    聽劉虞如此說,皇甫嵩也點點頭道:“黃賊雖然勢窮,卻極有可能做困獸之鬥,伯安之言不無道理,不過拿下廣宗勢在必行,已如在弦之箭,不得不發,不管黃巾獻城是真是假,我等都將全力以赴。”隨後皇甫嵩又詳細地詢問了前來送信的黃巾兵,那個小兵一一作答,言語間並無自相矛盾之處,皇甫嵩命人賞了這名小兵,吩咐他回去和守城門的杜威將軍聯係,約定十月初一曰舉旗為號打開城門,裏應外合拿下廣宗城。


    而後皇甫嵩與眾將就此事展開一番討論,初步取得一致意見,眾人皆認為現在廣宗城內人心離散,軍容不整,張角就算有通天之能,現在也恐怕再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在這種情形下,不願為張角賣命的黃巾將士必然會自尋出路,姓杜的將軍準備開城納降可信度應該不低,就算是張角設下的圈套,城下的十幾萬官兵恐怕他也沒能力一口吃掉。最終皇甫嵩決定按原定計劃,在十月初一曰也就是兩曰後對廣宗城發起總攻。


    十月初一,官兵全麵出擊,旌旗招展,喊殺震天,四路大軍齊進,將廣宗城圍了個水泄不通。皇甫嵩親率大軍殺奔西門而來,城上的黃巾兵早已瞧見,立即豎起了白旗,城門洞開。就在眾將尚在猶豫遲疑之際,張飛怒吼一聲,當先一騎,率先殺入了城中。劉澤攔之不及,恐張飛有失,急率本部五百弓騎魚貫而入,殺入了廣宗城內。緊接著,皇甫嵩的大軍也是蜂擁而入,幾萬大軍堆在廣宗城小小的西門外,顯得擁擠不堪。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打開城門投降的杜威之外,守衛西門的黃巾竟然無一人應戰,除了一部分人望風而逃之外,大部分的黃巾兵早早地扔掉兵器舉手投降了,官兵兵不血刃地很快控製了西城門,杜威也被帶到了皇甫嵩的馬前。


    皇甫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黃巾降將,低眉垂首,一臉的諂笑,皇甫嵩道:“杜將軍肯棄暗投明,也算是識時務的俊傑,放心吧,等拿下廣宗,擒獲賊首張角,本官自會論功行賞。”


    杜威陪著笑,點頭哈腰道:“小的就仰仗皇甫將軍了。”


    皇甫嵩即刻下令對城內的黃巾兵全力圍剿,務必要擒獲張角張寶等人。


    攻城戰進行的異常順利,在皇甫嵩不費吹灰之力拿下西門之後,劉虞、鄭泰、曹艸也分別順利地攻克了北門、東門和南門,四路大軍勢如破竹,橫掃城內的黃巾。城內的黃巾兵雖號稱二十萬眾,可此時卻是一觸即潰,除了極個別的地方進行的短暫的抵抗之外,其他街區的黃巾兵一看到官兵殺來就拱手投降了。那些負隅頑抗的黃巾兵下場很慘,被如潮湧而至地官兵亂刃分屍。


    到處都是高舉雙手投降的兵卒,而攻入城中的官兵都事先接到命令,隻要是放下武器投降的黃巾兵一律不得斬殺,象張飛這樣本來準備大殺一通的猛士衝進城才發現沒了用武之地,憋了一肚子的氣沒處撒,好不容易碰到幾個不長眼企圖抵抗的,自然活該他們倒黴。其實這些人之中也並非全是鐵了心地想反抗的,隻是腦筋反應有些遲鈍,手中的武器扔得遲了些,雙手舉的慢了些,糊裏糊塗地做了刀下之鬼。


    皇甫嵩未曾想到竟然會如此地順利,不禁喜出望外,卻見劉澤眉頭緊鎖,乃問詢道:“潤德有何疑問?”


    劉澤沒有回答,反問道:“皇甫將軍,戰鬥如此地順利,您不覺得奇怪嗎?”


    皇甫嵩一怔,是啊,這攻城戰打得太順了,甚至遠遠地超過了他的預料,和黃巾打了兩年的仗,還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順利過,不禁點點頭道:“的確有蹊蹺之處,按理張角就算知道大勢已去,也斷不會如此一敗塗地。”


    劉澤道:“將軍難道沒有注意到廣宗城內的黃巾兵完全是一盤散沙,不光是張角,就算是張寶或手下的渠帥都沒有一個站出來組織抵抗,十幾萬黃巾兵就如同是無頭的蒼蠅一般,根本就形不成任何的防線。”


    聽聞此言,皇甫嵩悚然一驚,道:“潤德莫非指張角等人此時根本就不在廣宗城中?”


    劉澤微笑道:“基本上可以肯定張角等一幹人早已逃出廣宗了。”


    皇甫嵩似有不信,道:“我軍四麵圍城如鐵桶一般,張角等人豈能逃脫,難不成他們脅生雙翅不成?”


    劉澤笑而不語。此時中軍官過來稟報:“啟稟將軍,我軍已攻占廣宗城內除天公府之外的所有街區,劉刺史、鄭刺史、曹校尉已率兵包圍了天公府,請將軍示下,是否立即攻打天公府?”


    皇甫嵩精神一震,此番攻城進展如此神速,不過才兩個時辰,便已拿下廣宗城十之**,對劉澤道:“現在僅剩下張角的府邸了,張角是否還在城中,謎底馬上就可揭開。”待皇甫嵩和劉澤趕到天公府之時,官兵早已將天公府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上了,那怕就是一隻蒼蠅現在也休想逃得出去。


    天公府是張角起事之後建的,占地足足有四分之一廣宗城大小,府牆的高度堪比城牆,朱紅的大門一點也不比洛陽的宮門遜色。敢建這樣的府邸本身犯得就是悖逆大罪,皇甫嵩麵沉似水,下令撞門。


    幾十名官兵抬過一棵剛剛砍伐的大樹樹幹,向天公府的府門撞了過去,天公府的府門雖然又大又堅固,但也經不住三四個人圍起來才能抱得住的樹幹的撞擊,“咣咣咣……”連撞了數十下,龐大的府門終於轟然倒塌,眾官兵一擁而上,衝了進去。賊首張角就在裏麵,擒殺張角那可是天大的功勞,在這關鍵時刻,恐怕誰也不願落了後腿。


    可是衝進去才發現,諾大的天公府居然空無一人,官兵們將天公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任何收獲,不光是張角,就是張寶和黃巾軍的各路渠帥及張角的親信衛隊也全部消失了,就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一般,遝無蹤跡。


    皇甫嵩暗皺眉頭,喚過來幾個原本守衛在天公府外麵現在早已投降的黃巾兵,得知他們一直守在天公府的外麵,裏麵的人這兩天根本就沒有出來過,府門一直緊閉,最後一次見到張角還是在兩天前,天公府裏至少應該有好幾千人,至於緣何一夜之間這些人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些守門的小兵那可真的不知道。


    看來張角和黃巾軍的高層真得已經逃逸了,難怪廣宗攻城戰會打得這麽輕鬆,十幾萬黃巾兵連個指揮官都有,純粹的一盤散沙。隻是張角消失的好生奇怪,不光圍在城外的官兵沒看到蹤影,就連守在天公府門口的黃巾兵也一無所知。真要是捉不到張角,拿下廣宗城便是毫無意義。


    皇甫嵩喝令諸軍:“來人,將賊首張角的府邸仔仔細細地搜查一番,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眾軍得令,在天公府大肆搜查起來,經過數個時辰地毯似的搜索,倒也收獲頗豐,金銀財寶搜出了不少來,堆在府門裏的廣場上,跟個小山似的,顯然是張角逃逸時來不及帶走的,張角起事之後,在兩年的時間內席卷了中原八個州幾十郡國,搜刮的民脂民膏自然是不計其數,眼前的這麽多財寶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還在眾將感歎張角撈錢的手段高明之時,中軍官過來稟報:“啟稟將軍,已將此處全部徹查,並未發現一人蹤跡。”眾人都覺得納悶,這張角會妖術,難不成脅生雙翅飛走了不成?


    劉澤已在天公府轉悠了半天,目光盯在了天公的府的正殿之上。一進天公府的大門,便是一塊諾大的廣場,正對著府門的,便是一座大殿,殿中供奉著太上老君的塑像。張角信奉的是太平道,太平道原本就是道教的一個分支,在正殿之中供奉老子倒也正常不過,那時還沒有一氣化三清之說,也就沒有原始天尊和靈寶天尊,獨供奉道家的創始人老子李耳。


    劉澤冷笑一聲,指著太上老君的雕像對武安國道:“砸了它!”


    眾人微微一怔,這可是冒犯神明的事呀。武安國沒有半分猶豫,大步流星地衝上了上去,掄起那對重達百斤的大錘直接地就砸了過去。太上老君的本來就是一尊泥塑的雕像,雖然有三丈之高,卻那裏禁得住武安國大錘的這一頓猛砸,隻消得三五錘,太上老君的雕像便支離破碎,轟然倒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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