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兵禍連年,百姓都逃難了,大量的土地被撂荒,顆粒無收,逃難百姓的日子也是極為難捱,沒有糧食吃,就隻能以樹皮野菜為食,樹皮野菜吃光了,人競相食,白骨於野。


    劉澤貼出安民告示,在小沛設粥棚救濟難民,隻要願意做工的還有錢糧可拿。別看絕大多數逃難的老百姓不識字,看不懂告示上所寫的字,但難民的鼻子賊靈,隔著幾十裏也能嗅出食物的味道,一傳十,十傳百,消息很快地就傳了開來,不光是沛國的難民返鄉回來,就連附近郡國汝南梁國百姓也是接踵而至。


    有了勞動力,小沛城的重建速度很快,不出十幾日,已是內外修繕一新。劉澤又令百姓屯田墾荒,為來年的春耕春播做好準備。土地為百姓的生存之本,民以食為天,地裏麵種不出糧食,民何以為食?


    徐州撥過來的糧秣是劉澤軍隊的人頭計算的,沛國一下子激增了數萬人口,而府庫之內顆粒無存,糧食供應捉襟見肘。不過劉澤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芒碭山根據地就在沛國境內,可謂是近水樓台,劉澤命人從芒碭山運糧食過來以解燃眉之急。


    賈詡由衷地感歎道:“詡自認為算無所遺,可與主公相比,真是差之千裏呀。當初主公選芒碭山為基地之時,詡實難解其意,想不到十年之後,主公真得可以署理沛國,料算如神,天下無人可比。”


    劉澤微微一笑道:“文和以為我隻誌在一郡嗎?”


    “當然不,主公的眼光,自然是整個的徐州,而芒碭山所積存的錢糧,自然是為拿下徐州而預備的。隻是詡很好奇,當年芒碭山初建之時,天下太平,四海靖寧。主公緣何會選徐州做為立足之地?而時局的發展,與主公當年所預判的竟一般無二,主公是如何能做到這一點的?”賈詡感慨萬千,這十年來,兜了個大圈,終於又回到了芒碭山。


    劉澤當然不能說自已對曆史的了若指掌,隻是神秘地一笑道:“雖然我做不到先知先覺。但許多事還會有些預感的,比如選擇芒碭山,最起碼我對自己的預感還是很自信的。提起芒碭山,我還是真想看看,十年了,又該有怎麽的變化?怎麽樣文和。有興趣嗎?”


    賈詡道:“主公欲去芒碭山,屬下樂意奉陪。”


    劉澤大笑道:“好,說走就走,最好叫上子龍。”劉澤命人傳趙雲過來,說到回芒碭山,趙雲也是一臉的興奮,他也想去看看兄嫂了。於是劉澤輕車簡從。同賈詡趙雲帶了幾十個護衛直奔芒碭山而去。


    接到通報,趙風和廖化喜出望外,大開寨門,下山迎接。趙風自從服了劉澤給的藥劑之後,病體早就痊愈了,精神爽朗,儒雅飄逸。廖化則是從十四五歲的少年成長為虎臂熊腰的壯漢,劉澤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子翼、元儉。你們辛苦了。”劉澤一見麵就含笑問候道。


    趙風廖化躬身施禮,趙風道:“比起主公披星戴月、征戰天下,我等閑居芒碭,那裏稱得上辛苦二字。”


    廖化道:“聽聞主公征黃巾討董卓大戰袁紹,化心儀已久,恨不能追隨主公駕前,殺敵報國。主公何時才能讓化下山一嚐所願?”


    劉澤拍拍他的肩頭,道:“你們鎮守芒碭山,保住了我軍的根本所在,一樣是勞苦功高。元儉想下山。很好!我告訴你,時日不會太長了,不過你們可不能懈怠,務必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趙風廖化躬身道:“謹遵主公之令。”


    劉澤含笑道:“十年未見,真想再一睹芒碭新顏。”


    趙風和廖引劉澤賈詡趙雲上山,尚著蜿蜒曲折的山路,連走邊看。


    芒碭山與十年前相比,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山上梯田鱗次櫛比,穀粟飄香,山寨之中人流熙攘,摩肩接踵,士家工商,各安其位。依照劉澤的安排,在趙雲主理芒碭山事務的那幾年,廣納流民,芒碭山的人口激增。雖是廣納,質量上趙雲可是嚴格把關,沒有一技之長的根本就進不了芒碭山的門。趙雲走後,管理芒碭山的事務就落在趙風和廖化的肩上,兩人一文一武,配合默契,將芒碭山治理的井井有條。現在芒碭山人口十萬,精兵上萬,能工巧匠數不勝數。


    劉澤最關心的還是倉庫和汗血馬的事,趙風領著劉澤一一巡視。


    汗血馬在五百大宛馬夫的精心飼養下馬群日益壯大,現在已培育出了上萬匹的汗血寶馬,而且中上等的馬占據了八成以上,這讓劉澤欣喜不已,如此規模的汗血馬群,當年萬裏西域之行果然不是無用之功,劉澤距離心中夢想已是咫尺之遙了。


    讓劉澤更為欣喜的是,自己和張飛的座騎照夜玉獅子和踢雪烏騅交配之後產出的幾匹汗血馬皆稱神駿,乃上等之中的上品,更為難得的是,馬夫們曾斷言難育的千裏馬被培養出了一匹,成年之後絕對不會輸於照夜玉獅和踢雪烏騅。


    芒碭山方圓百裏,開墾出來的土地足夠養活十萬人口,趙風告訴劉澤,每年新收獲的糧食都顆粒歸倉,將倉庫中存貯了幾年以上的糧食置換出來優先食用,以保證倉庫中的糧食不要放置太久。


    糧食陳化問題是劉澤比較擔心的一個問題,最早屯積的糧食已有十年之久,雖然說穀粟稻麥這些糧食隻要不去殼處理,注意防潮防黴,保存十年以上也完全可以食用,但畢竟口感會差了許多。可亂世之中隻要有糧食吃,誰還會在乎是不是陳化糧,所以劉澤也寬心下來,沒再多考慮這個事。想不到趙風處置適當,每年將新收的糧食入庫將存貯年久的先食用,光是這一點劉澤就極為稱讚。


    趙風告訴劉澤,由於山上的梯田都采用馬鈞設計的一種灌溉工具,可以將山下河流之中的水汲到高處,保證了每一塊梯田都可以澆到水,就算是大旱之年,也是旱澇保收,芒碭山的糧草產量年年穩中攀升,馬鈞是功不可沒。


    提到馬鈞,劉澤更是相當的期冀,這個三國時代的第一大發明家,不知又將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馬鈞何在?”劉澤問趙風。


    趙風道:“遵照主公的吩咐,馬鈞對於芒碭山的一切工坊匠人器物都有調用之權,這幾日馬鈞整日呆在火藥坊中,似乎在研製某樣東西,屬下也不敢打擾。”


    “走,我們瞧瞧去。”劉澤興致勃勃地道,向火藥坊而去。


    火藥坊就座落在一處山穀之中,旁邊不遠處挨的就是鐵匠工坊和木工坊。工匠們正在熱火朝天地打造武器鎧甲和馬具,一派忙碌的景致。還未走進火藥坊,隻聽得裏麵“砰”地一聲巨響,眾人皆驚,以為裏麵出了事故。


    生產火藥原本就一件極其危險的事,生產流程中稍微的一點疏忽大意就可能釀成慘劇,所以趙風對火藥坊的管理極其嚴格,匠人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有著一整套嚴苛的操作流程。出於保密的需要,這塊穀地常年派兵駐守,裏麵的匠人不得隨意離開,外麵的閑雜人等更是嚴禁涉足此地。


    火藥坊安全生產已經保持了很久,可偏生在劉澤過來巡視的時候出了事故,趙風臉上不禁一陣紅一陣白,疾步上前,喝問道:“工坊裏怎麽回事?”


    管事的忙向趙風施禮道:“回趙主事,是德衡先生在試驗火藥。”德衡是馬鈞的表字,雖然劉澤囑馬鈞對芒碭山的人力物力可以隨意差遣,但卻沒有實授職位,眾人皆服其巧,遂以先生之稱。


    劉澤倒是來了興趣,馬鈞可是天下第一巧人,他發明的東西,常常令人歎為觀止,不知這次又會給人帶來何種驚喜。


    在火藥坊單獨的一間倉室之內,劉澤看到被火藥硝煙熏得灰頭土臉的馬鈞,十年未見,馬鈞已經不再是那個瘦骨嶙峋柔弱膽怯的孩子了,個子高高的身材瘦瘦的,雙目炯炯有神,見到劉澤,趕忙行禮道:“馬鈞參見主公。”


    “噢,想不到十年未見,德衡不但長高了,而且也不結巴了。”在劉澤的印象中,馬鈞木訥緬腆性格內向,常常說不出幾句連貫的話來,而且一說話就臉紅。


    馬鈞垂首道:“承蒙主公教誨,讓屬下多、多與人接觸,鈞口吃的毛病才改了不少。”


    劉澤哈哈大笑,看到馬鈞手中拿著一根青銅的管子,長約二尺有餘,乃問道:“德衡手中是何物?”


    馬鈞就給劉澤詳細地解釋了一番。原來馬鈞在偶然的機會中,看到工匠在試驗火藥,工匠們將火藥填裝在了一個鑿好的石孔中,點燃之後,一塊小石塊被拋出了百步之遠,就落到了馬鈞的腳下,差點就砸中馬鈞,嚇得幾個工匠連連叩頭賠罪,馬鈞沒有怪罪他們,腦子裏反倒有了一個新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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