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人便來到一家有些老舊的公寓,這就是美海父親在這裏租借的一間小公寓。


    美海的父親,潮留至是相當穩重的人,也可以說是一名相當安穩的人。


    所以他可以枯守在這個小村子,每天開著那個破舊的小車子來往於鴛大師漁協和各個商店之間,運送著各種魚類。


    從另一個方麵來說,這也是沒誌氣的表現。


    “爸爸,我回來了。”


    沒有敲門,美海便推開門走了進去,但是隨即就漲著通紅的臉轉頭,將門嘭的一下又關上,氣呼呼的吼道:“爸爸,明裏姐!!!!”


    “啊,啊,對不起啊,美海。”


    驚慌失措的聲音從房間裏麵傳了出來,明裏的聲音明顯有些不安,似乎在和潮留至做什麽事情,被美海抓個現行,過了短短一會時間,門重新打開。


    暈紅著臉的明裏有些害羞的不敢看著美海,情到深處,正在和潮留至接吻的情景卻被美海看得清清楚楚,即使是一向落落大方的她也忍不住有了想死的念頭。


    葉然並沒有見到房間裏麵的情況,但稍微想下也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隻是輕笑搖頭。


    看到葉然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美海便是一陣尷尬,她也有種想死的念頭了,被人發現自己的爸爸和未來的媽媽在家裏這種事……


    啊嗚…


    美海蹲下身子,難堪的捂住臉。


    “那,那個,讓你見笑了,請進來吧。”


    倒是明裏更加的大方,很快便拂去剛剛的尷尬,招呼著葉然進到美海的家裏。


    屋子不大,一間廚房,一間客廳兼臥室便是這個房子的構造。


    明裏也很久沒來這個房子了,應該說,自從美海抗拒她和潮留至的事情之後,她就沒來這個屋子裏麵過。當她聽到潮留至對她說,美海有事情想和她談談的時候,她心底除了開心之外,還有一絲慌亂。


    美海究竟會怎麽樣想的?


    光他們最近在學校那邊似乎也發展的還不錯,似乎還在開始準備‘舟曳祭’。


    將葉然迎進來,雖然對美海會帶葉然回來有些不解,但明裏依然忙碌著給葉然泡茶,而潮留至也有點尷尬又有點奇怪的看著葉然,美海是他的最寶貴女兒,而且才九歲,居然就帶男孩子回家了?


    嗯…事情有點不對,野性的父親直覺在不停給潮留至敲著警鍾。


    “明裏姐。”


    從那天恍若夢中醒來之後,美海對明裏的稱呼便換了一個,這個稱呼讓明裏微微一愣,隨後便默默端坐在一旁,等待著美海的判決。


    對她來說,美海對她的感官極為重要,如果美海反對的話,她和潮留至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因為無論是潮留至還是明裏,都將美海當成一個最重要的人。


    “明裏,據說,離開村莊,來到陸上的女人,都會遭受到海神的詛咒,即使是這樣,你仍然要拋棄那個生養著你的村莊,一定要和爸爸在一起嗎?”


    明裏似乎沒有想到美海會問出這個問題,麵對美海淩厲的眼神,她沉默著。


    房間一片寂靜,葉然耐心的坐在坐在一邊,微微空洞。


    他等待著。


    實際上,他已經決定,如果尋找不到劍果來塑造劍脈的話,那麽他還有另一種方法來塑造劍脈,養劍訣的劍脈篇也曾判斷到這種情況,所以給葉然準備了沒有劍果的情況下,塑造劍脈的方法。


    但是這種方法不但繁瑣,重要的是要花上十年的時間才能完成整個劍脈塑造的步驟。


    十年。


    聽起來很普通的時間,但卻已經占據了一名普通人數分之一的人生,葉然不知道自己會活多久,但他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夠登臨劍道的巔峰。


    此時,明裏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的,即使是爸爸他們不理解也好,反對也好,即使被驅逐出汐鹿生也好,離開那個家庭也好,被光怨恨也好。”


    “我都會來到美海的身邊,不再離開。”


    海底人特有的澄藍色雙瞳緊緊盯著美海,她的雙眼停止了流動,此刻傾述而出的,是自己心底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美海眼神驀然柔和,眼中帶有的卻不是喜悅,而是絲絲傷感。


    “呐,明裏姐,知道嗎…媽媽呢,有的時候會望著大海,臉上的情緒那個時候的我看不懂,但是總會覺得難過。”


    “媽媽後悔嫁給爸爸嗎?”


    “我曾經如此問過媽媽,但是媽媽沒有回答我,隻是笑著摸著我的頭,詢問我晚餐到底要吃什麽。”


    “那個時候,我很天真的以為,媽媽臉上笑著,便是開心,便沒有煩惱。”


    “但是,事實不是這樣的。”


    “昨天晚上我一個人跑出去,一個人呆在碼頭,孤零零的一個人,就像是被全世界排斥了一樣,很安靜,我想了很多。”


    “直到碰到葉然,我做了一個夢,最後我終於知道了一件事。”


    “大家都是孤獨的。”


    “爸爸,明裏,我,葉然…就算是大海,也是孤獨的。”


    “所以大家會相互吸引,所以孤獨的媽媽會被爸爸吸引,來到陸上,即使帶著悲傷,也不曾後悔。”


    “那麽,明裏姐,你明明有你的弟弟,你的爸爸,為什麽,你還會覺得孤獨。”


    一聲又一聲的淡然聲音傳出,美海的臉色很平靜,但是說出的話語卻如此的不平靜,即使是葉然也睜開眼,靜靜的看著這個小小的女孩,這個獨自拚命的思考著,仍未想通,卻已經有了覺悟的小女孩。


    “我…”


    麵對美海的話語,明裏卻是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沉默。


    “美海…”


    “爸爸閉嘴。”


    淡淡的聲音從那個小小的口中發出,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情緒,所以她那老實木訥的父親在這個聲音之下,也隻能沉默,擔憂的看著這個彷佛一夜長大的小小女孩。


    空氣再度陷入詭異的寂靜。


    看著那個低著頭,緊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作答的明裏,美海眼底深處的期待漸漸消去,泛起的是令人心碎的悲傷。


    她靜靜闔上雙眼,顫抖著嘴唇說道。


    “明裏姐今天先回去吧。”


    “我會,一直等著你真正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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