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王風,雖然外在很陽光自信,但內裏其實還是個有點自卑、敏感的人,他從比較偏遠的地方出來,沒有太多的見識,在上京大學那種匯聚全國精英的地方顯得自卑也不是什麽怪事。


    而退學之後,從一流大學的高材生,變成一個四處受人歧視白眼的打工仔。雖然曾經就讀名校,但是這個社會始終隻認那張文憑,沒有那塊敲門磚管你有天大能力也別想有個好工作。


    這之間的落差自然讓他心裏失衡,本以為要就此一蹶不振,誰知道事情卻很快就有了轉折。


    兩年多前,當他從上京大學退學之時,很多人不清楚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隻要再多讀一年,他就有著大好的前途,可他卻昏了頭似決然退學。


    如果有選擇,他當然不會這麽做,這世上哪裏還有比象牙塔裏更美好的地方?能完成學業擁有一份不錯的事業,他又怎會選擇自甘墮落。


    可他沒得選,理由一點都不複雜,因為家裏的原因,需要錢而已。


    為了這個草蛋的原因,王風不得不退學。那時候的運氣還算不錯,出了校門沒多久,遇到一個挺熱心的人給他介紹了那份酒店門童的工作。


    門童這種工作雖然聽起來不怎麽樣,但在這天都酒店卻不一樣。光看那豪華的大門就知道,這裏的門童也一樣是酒店的門麵,條件自然不低,待遇也很好,比他在外麵四處忙活,身兼數職要掙得多。要不是那個叫黃寬的熱心人在這裏還有點話語權,王風的條件也不錯,也是得不到的。


    那段日子是他最難過的一段時間,失去了美好的生活和期望,受盡了苦楚和白眼。


    直到一天,他自己跑到郊外一個山坡上喝悶酒。就在那時,一個疑似流星的東西,帶著長長的光尾,撕裂天空,劃向他所在的山坡。


    那是大衍寶輪,青色玉璧一般的大衍寶輪帶著無與侖比的氣勢,如流星墜空,砸到他所在的山坡,來到他麵前,無聲無息地懸停他麵前,沒有帶起一絲風。


    青碧的光飄散,升騰著,一絲絲一縷縷莫可名狀的氣息傾瀉而出。


    他當時呆滯地望著,卻沒有一絲驚慌,冥冥中他就有種感覺,這青色玉璧是屬於他的,他卻找不到這種感覺的來源。


    很奇怪自己的感覺,但是下一刻,大衍寶輪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眉心,隻覺一陣恍惚,巴掌大的青色玉璧就在他眉心隱沒,眼前一黑,就沒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王風張開“眼”,那不是他臉上那雙眼,而是他隱藏在他眉心之間那隻眼。


    當時的王風並不知道,人的眉心之間隱藏著諸多奧秘,而那隻‘眼’就是其中之一。


    他隻是在那大衍寶輪沒入他的眉心之後,就本能地張開了那隻“眼”,他看到了一個灰蒙蒙,渾濁的空間,大衍寶輪就漂浮在這個空間中。隻是這時的大衍寶輪已經不是那個小小的青色玉璧,而是一個大逾萬丈,直欲撐破天地的青色巨輪。


    巨輪浩大無邊,混沌滾滾翻騰,萬物盡衍其中,若隱若現。


    演化六道眾生:飛天起舞翩翩,仙人高歌輕吟,佛陀梵唱不休,異獸奔騰翻滾,凡人生生滅滅;


    演化神功道法:掐指輕捏,迸射道法仙光,瑞氣千條,豎掌直揮,暴發氣浪金光,氣勢洶洶,彈劍輕鳴,就是一掛天河,劍氣縱橫萬裏……


    王風那時隻覺一陣眼花繚亂,目眩神迷。一驚之下,那隻“眼”閉了起來,再睜眼一看,自己還是在那山坡之上,抬頭是星空明月,低頭是遠處那燈火輝煌的城市。又哪裏有那灰蒙蒙的空間,哪裏有什麽巨輪異象?


    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眼前還是一如既往,王風隻以為自己喝醉了,出現了幻覺。心裏隱隱失望,歎了口氣,也隻當做了一個夢,至少心裏的苦悶已經發泄了出去。


    收拾了一下,王風就回到了自己租的地下室小房間中。


    說是房間,其實不過是十平米左右的狹窄空間,一張小小的床,還有一張小小的桌子。雖然昏暗陰沉,卻異常幹淨,空氣雖也沒有一般地下室中那麽渾濁發臭。


    本來以王風現在的收入倒不至於住這樣的地方,隻是收入不算低,花費卻也更不低。


    看著這小窩,王風第無數次在心裏告訴自己,他不會在這裏呆太長時間的。


    從床底翻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電腦,這是他大學的時候買來的二手貨,這段時間無論到哪裏,再難再苦他也舍不得放手,還開通著網絡。


    雖然退學了,但他也沒打算就此放棄他的人生他的理想,在這個時代,網絡的作用是無庸置疑的。


    按照往常的習慣,快速瀏覽了一遍時事新聞,又馬上斷開網絡,不是必要他可不能隨便浪費流量。


    翻看以往下載的一些資料開始每天僅有的一小時學習時間,之後就躺在床上拿起一本破舊的書。這是他半年來養成的習慣,睡前肯定要看些小說名著之類的東西,可以說是放鬆,也可以說是麻醉,不然根本無法入睡。


    他從舊書站裏淘來幾十本書,基本是人當廢紙處理的,被他仔細處理過,雖然舊,可也總算幹淨整潔。


    手裏拿著的就是一本武俠小說,那本幾乎是無人不知的《天龍八部》,看得是津津有味。


    正看到一章“燕雲十八飛騎奔騰如虎風煙舉”,天下群雄齊聚少林,丁春秋擄去阿紫,蕭峰痛惜憤怒之下接連對丁春秋拍出數掌,掌力拍出如怒潮狂湧,勢不可擋,如無形高牆壓向丁春秋,救下阿紫。


    看得王風心血澎湃,激動不已,心裏暗暗羨慕。隻覺得自己若是也能如蕭峰一般,神功蓋世,豪氣幹雲。才不枉身為男兒,不負了自己生於這天地之間。


    二十二歲的王風,自然也有著那種英雄夢。


    “妙絕!這秘典是何人所傳,如此精妙?”王風正激動之時,一個帶讚歎,疑問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大吃一驚之下,向周圍張望。


    狹窄的究竟一目了然,又是地下室,除了自己又哪來的人?難道有鬼?驚疑間,王風泛起了這個念頭,不由得寒毛直豎。


    “不用看了,我就在你眉心識海。”那個聲音又再次響起。


    “識海?!什麽識海?!你。。。你是人是鬼?”


    “哼,鬼?我本是人,現在嘛,不是人也不是鬼,我也不知自己是什麽了。”聲音帶著幾分自嘲與落寞。


    王風稍稍冷靜了下來,聽這聲音也不像有惡意,又想起剛才在山坡上的那場夢,難道不是幻覺?


    “你的意思是,你在我的眉心中?”冷靜下來的王風好奇的問道。


    “就當是在眉心中吧。小子,你還沒有回答本尊的問題,你手上秘典究竟是何人所作?”


    什麽叫當做是,你鑽進的是我的腦子裏,誰知道這會不會給我造成什麽後遺症!王風翻了個白眼。


    “秘典?你說這個?”王風揚了揚手中的《天龍八部》。


    “不錯。”


    “呃。。。這隻是本小說啊,金庸寫的。”


    “金庸?沒想到此方世界還有如此高人。”那聲音喃喃自語,“小說又是何物?”


    王風愣了,這到底是什麽人啊,這麽奇怪。廢了好一番唇舌,才終於讓這聲音明白了小說是什麽。


    “區區一本小說,居然蘊藏了如此眾多的武道至理,奇哉,奇哉。”聲音嘖嘖稱奇,“如此說來,那著書之人,也隻是個凡人罷了?”


    “呃。。。這個。。。”聽著聲音神神叨叨,王風不由懷疑起自己來,難不成金老先生真的是武林高手??不能吧??


    “我想。。也許。。可能。。應該是吧。”王風遲疑的回答道。


    “這可就奇了,你這書從何而來?”


    “買的啊。。。外麵到處都是,您老人家喜歡看麽?”王風本來覺得這聲音很傻,因為他問的問題很傻。但現在卻突然覺得自己才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似的。


    “到處都是?!這如何可能?如何可能?”聲音又開始自言自語,這回像是還陷入了混亂中。


    “既然有如此武道秘典,你又為何不去參悟,以至身體這般孱弱?”


    王風有點不服,他的身體雖然沒那些肌肉男強壯,可還是很健康有力的。


    “什麽武道,什麽秘典……”王風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了,要不是這聲音出現得詭異,他也隻當是個神經病。


    又一通口水,總算說清楚了這個世界是沒有小說裏那些吊炸天的武學的,讓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聲音又一次沉默。


    “小子,你可信這世上有仙神?”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


    “以前不信,現在有點信了。”王風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有什麽不能信的。


    “那你想不想成仙做神?”


    “成仙如何,做神又怎樣?”隨口一問,隻是為了安心,不管如何,這時王風心裏當然隻有一個字,想。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天地之間任你逍遙。”


    聽起來很不錯,王風同學摸著下巴思考著,突然想起小說裏的豬角這時候一般都應該說的那句很牛掰哄哄的話:“能得長生否?”


    “與天地同壽。”聲音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頓了頓才道。


    “誰不想誰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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