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小白愣然。


    玄青絲沒有理會他們的詫異,玉手輕揮,寶輪隱沒,那通天徹地的青光巨柱卻仍然存在。


    這煙雲山上的變化與眾人的驚慌,還有那外界被這煙雲山的變動所引發的混亂暫時不說。


    玄青絲口中所說去了一處地方修行,被寶輪偉力拉入青光中的王風,這時正仰躺在地上,眼皮微微顫動,繼而緩緩張開。


    剛才沒入青光的那一瞬間,他就昏迷了過去,倒不是因為寶輪的原故,而是早在之前他就被寧錚的黑火重創,又被那未知的龐然大物一番折騰,正好就在這時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王風扶著昏沉沉的腦袋,捂著胸口,也顧不上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又身處什麽地方。這時他隻覺得自己體內一團混亂,很不對勁。


    極力凝聚著混亂的心神,檢察了一番體內情形,一時間竟是大驚失色,一絲慌亂不可抑製地從心底升起。


    嚐試著運行真氣,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提不起哪怕一絲一毫的真氣,體內經脈還隱隱傳來一陣陣刺痛。


    後腰脊椎處更是傳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疼痛,位置恰好就是他那最後一截沒有完全變成白玉之色的脊骨,也是因為這一小截脊骨王風才卡在後天二層中沒有突破。


    如今他體內血肉骨骼,經脈穴竅都是一片焦黑,經脈更是枯竭,那唯一一處的一小截灰白色脊骨幾近斷裂,就像是被烈火焚燒過一般。


    造成這一切的除了之前寧錚所用的黑色火焰,還能有什麽?


    體內的真氣就像被那些細小的黑色火焰燃燒殆盡一般,經脈之中已經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氣在流動。他那北冥神功的源頭,血陽與氣海都已經化為如黃豆般大小的一紅一黑兩點光點。


    王風連那黑焰是什麽都完全不知道,哪裏知道為什麽會造成這樣的情況,如今他和內力全廢已經沒有什麽區別。


    禍不單行,不止是內力全廢,就算沒有內力真氣,單憑肉身的力量,他也比常人強出無數,但是他現在的情況甚至比之常人還不如,簡直是廢人一個。原因就出在那截沒有完全煉化的脊骨之上。


    人體內那根脊椎,本就是支撐整個人最重要的一根大梁,對於練武之人來說,更是根本中的根本。這是潛藏在人體中的一條大龍,後天二層所謂的練骨,第一步就是將隻在血肉經脈中運行的真氣逼入這條大龍中,逆行而上。


    這就是武道修煉中,所謂的順成人,逆則仙。


    煉皮與煉骨,雖然隻是一步之隔,卻是仙凡之隔。這仙指的自然不是真仙,而是成就先天人仙的第一步,踏上仙凡之別的起始一步。


    煉骨最後一步也在這條大龍之中,便是王風現在仍然沒有化作白玉之色的那截脊骨,也稱作命門,是武道修煉先天精元的源頭之處。


    可謂是起於此,終於此。


    王風現在脊骨腰椎處幾近斷裂,又哪裏還有半點武功在內,就算兩手還能勉強用力,可下半身那是跟癱瘓沒有什麽差別了。


    而且命門毀損,即意味著他的先天之路就此斷絕。


    這樣的情況讓他怎能不慌?簡直是欲哭無淚。


    王風仰躺在地上,雙眼渙散,沒有半點焦距地望著天空,頭腦一片空白,連自己置身何處都已經忘卻。


    一個一心追求武道的人最重要的是什麽?不正是這一身武功。王風心中雖然不全是武道,但是他在這上麵傾注的心血卻是不比任何東西少,何況他現在不止是武功全失,而且還變成了一個殘廢,用心如死灰來形容他現在的內心一點都不為過。


    “爺爺,你看那邊好像有個人!”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稚嫩,甚至仍有幾分奶聲奶氣的聲音響了起來,隻是王風完全沒有半點反應,因為他現在五感猶存,心卻如死,看不見,也聽不見。


    ‘嗒嗒嗒’的幾聲歡快的腳步,朝著王風這邊不斷接近。


    “醜兒,慢點,小心別摔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接著響起。


    “啊!”


    猛然間一聲稚嫩的驚叫響起。


    “怎麽了?!醜兒!”蒼老的聲音焦急地喊道,遠處現出一個滿頭白發,卻健步如飛的老者,頭戴鬥笠,身背漁網,像是個老漁夫,朝著王風這邊飛快地跑著。


    王風身邊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兒坐倒在地上,臉上仍然帶著驚魂未定的神情。


    那蒼老的聲音叫他醜兒,實則這小男孩半點都不醜,反而說得上是漂亮極了。身上雖然穿著一身破舊的粗布短衣,一張小臉卻是粉雕玉琢一般,一雙靈動明亮的小眼睛帶著畏懼又好奇的目光,看著如大字一般躺在地上毫無反應的王風,圓嘟嘟的臉上顯出又怕又猶豫的神情。


    看到爺爺跑了過來,‘醜兒’指著地上的王風委屈地說道:“爺爺,這人長得好醜啊,比醜兒還醜。”


    ‘爺爺’跑過來看到小男孩兒沒事,鬆了一口氣,順著小男孩兒的小手指看去,饒是他久經風雨,心裏也不免猛然一驚。


    王風此時根本看不到身邊來了兩個人,兩人還被他的樣子給嚇了一跳,也許不是聽不到,也許是聽到了,隻不過是聽而不聞,沒有了心力去理會,更不會去關心這兩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


    老人端木海看著地上的王風,一雙白眉緊皺。因為這時王風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像是幹涸龜裂的地表一般,臉上一道道裂紋遍布,青黑的顏色使他看上去更恐怖嚇人。


    像是被烈火焚燒幹裂的泥磚一般,隻是這可是人的血肉之軀,被火焚燒後又怎會如此?端木海又不是沒見過活人被火活活燒死的慘狀,又哪裏會是這樣?


    看他雙眼雖然呆滯,但卻是活人無疑。


    雖然王風現在的樣子很嚇人,卻也沒到讓他不敢看的地步。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讓王風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活了一大把年紀,這雙眼睛也比一般人要厲害得多,至少能從眼前這個怪人仍然睜開的雙眼中看到了那種心如死灰的絕望,和茫然。


    “爺爺,他好可憐啊。”


    小醜兒睜著烏溜溜的小眼睛看著自己的爺爺,小小年紀當然不知道什麽是絕望,但赤子童心卻能感受得到眼前的怪人好像很難過。


    “他是不是生病了?咱們幫幫他好不好?”稚嫩的童聲,還有小男孩兒眼中懇求也加劇了端木海心中原本就已經生起的不忍。


    “後生,你這是發生什麽了事情?可是遇到了遼人?”端木海蹲下在王風身邊問道。


    如今雖然說不上是兵災連年,天下大亂,但兩國之間卻從沒有太平過,猶其是在這兩國交接的邊境。宋國暗弱,這遼人更是三不五時地在宋國境內燒殺劫掠,也不是什麽奇事。所幸,他們所住的地方是一個靠近海邊的小漁村,地處偏遠,除了他們那三十來戶人家外,人跡罕至,倒也還算安穩。


    在他想來,眼前的王風沒準就是遭遇了遼人,被殘害之後流落到這裏。


    “後生?後生?”


    端木海連著呼喚了幾聲,王風仍然是沒有半點反應。


    “唉……”端木海歎了口氣,雖不知內情,卻也感受到了王風的那種死氣。


    “醜兒啊,你回村裏去叫你老牛叔帶幾個人來,咱把他扛回去再說。”老人臉上刀刻一般的皺紋顯出無限滄桑,卻也掩埋不了他那內心的熱情。


    “嗯!”醜兒高興地狠狠點了點小腦袋,仿佛已經忘了剛才還被王風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過片刻,一個穿著破舊短褂,裸露著古銅色雙臂的大漢,和兩個健壯的村民就在醜兒的帶領下出現了,幾人扛著仿佛毫無知覺的王風回到了小漁村。


    王風這時便躺在一座雖然破舊,卻算結實的小木屋中。


    早在幾人扛著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從絕望中回過神來,卻也是不言不動,任憑這些人施為。


    “大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小醜兒趴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木板床上的王風,他現在的樣貌雖然嚇人,卻還能辨別出大致的年歲來,所以剛才老端木開口便叫他後生。


    “大哥哥,你和醜兒說說話好不好?”醜兒嘟著粉嘟嘟的小嘴,尋常農家的小孩子哪個不是一身泥巴鼻涕之類,哪裏能像小醜兒這般白淨,更何況在這海邊漁村,風吹日曬,皮膚應該更是粗糙。可是小醜兒的肌膚卻是粉嫩粉嫩,人也是粉雕玉琢一般可人。這海邊漁民之中居然能出現這樣出眾的小人兒,不得不說是件奇事。


    小男孩兒平常在漁村裏來來去去就隻見過那麽些人,早就看膩了,孩童心性本就好奇心重,所有新奇的事物都能引起他的關注,就連王風這時嚇人的樣貌也完全拋到腦後去,隻想著這個從沒見過的大哥哥能陪他玩耍。


    王風無神的雙眼微微轉動,看了一眼旁邊這個小孩兒,就又轉了回去,看著屋頂,不發一言。


    一個小人嘟著嘴瞪著一個活死人般的王風,過了好半晌,屋外傳來老端木的聲音:“大夫,就在這裏,您快幫忙看看。”


    ……


    (謝謝‘書友121212171657650’,‘獨孤晨遠’投的更新票,總算是吃下了。還有對於希望小牛爆發的朋友,讓你們失望了,今天就3千字了,沒有存稿,又回來得晚,傷不起,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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