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抬起,用力的掏一掏雙耳,確認陰陽怪氣的太監音乃幻聽。


    但,麵麵相覷的東崢百官,額頭冷汗依然愈滲愈多。隻因,太監聲音為幻聽,錦盒內賜死三“寶”卻不是幻象。太後大壽,焰帝送這樣的禮物,寓意何指?


    斂起嘴角抽搐,東崢帝與太後二人,臉龐勉強掛笑的望向鳳離歡,齊問:“焰帝,您這是……”什麽意思?威懾東崢?沒必要吧?您不來這一手,東崢已經滿腹敬畏了!


    指尖輕撫杯壁,鳳離歡魅笑不語。假扮北焰侍衛的宋殘殤,則箭步抵達穆吟風身側,取出了織錦內長五尺,寬二尺的白綾。


    待宋殘殤左指捏住白綾頂端,右指拉了一拉白綾邊緣,一條不明顯細絲線,原本潔白似雪的白綾,忽然耀射出了無數道彩芒。


    雙足原地緩轉圈,宋殘殤將耀射彩芒的白綾,陸續送入了眾人眼簾。


    宛若置身夢中,踏入仙境,東崢帝、太後、文武百官瞠目結舌,就連視鳳離歡為最大敵人的納蘭寒,送鳳離歡冷眼的雲思瑤,心中亦忍不住給了一個讚。因為……


    潔白似雪的白綾,成了一幅靈豔絕倫、流光溢彩的美圖--百餘種栩栩如生、形態各異的鳥兒,圍舞著一隻呼之欲出、高貴仰頸的彩鳳。


    如此百鳥朝鳳圖,倘若筆墨畫成,已堪稱曠世奇作。但,令人口呆目瞪的是,白綾正反兩麵,同時顯現的百鳥朝鳳圖,並非筆墨畫成,乃由絲線繡成。


    或許有人說了,絲線繡成的百鳥朝鳳圖,也不至於口呆目瞪吧?隻能說,造出百鳥朝鳳圖的人,繡工出神入化。


    但,一個繡工出神入化的人,在薄如紙的白綾上,繡出雙麵百鳥朝鳳,這的確不足為奇。可……


    令已繡好的百鳥與彩鳳,不是仿佛翩然起舞,而是真的翩然起舞白綾間,甚至每一根羽毛,不斷變化紅橙黃綠青藍紫顏色。這就不止神奇,更匪夷所思了吧?


    映入眾人眼簾的百鳥與彩鳳,羽毛至所以頻繁變色,翩然起舞白綾間,乃因彩色絲線在移動。


    世間隻有一人,能在薄如紙的白綾內,嵌入雙麵百鳥朝鳳圖。且,待啟動機關時,令繡成鳳鳥的絲線極速移動,完全不破壞百鳥朝鳳美景,反令其翩然起舞。這一個人,便是魅影宮神閣閣主,造物本領登峰造極的西珥。


    久久才回神的太後,眸光戀戀不舍抽離了白綾。


    望向鳳離歡,太後說的話,不再是虛偽奉承,完全出自肺腑:“焰帝的百鳥朝鳳圖,巧奪天工,哀家歎為觀止!”


    淺啜一口酒,鳳離歡依然魅笑不語。代替鳳離歡出聲的,乃右指一拉細絲線機關,令百鳥朝鳳圖消失,白綾恢複如雪狀的宋殘殤。


    “東崢太後,百鳥朝鳳圖,隻是焰帝送的第一份薄禮。第二份薄禮,請太後稍等片刻,再與諸位大臣共賞。”


    語罷,將白綾卷成團放入錦盒的宋殘殤,從錦盒內取出匕首,緩步走向了福康殿西麵牆壁,一扇花團錦簇的琉璃窗。


    --西煌國的“壽”字,南耀國的“牡丹”,世人隻要有足夠銀子,買來千顆黃瑪瑙玉石,萬枚翡翠紅寶石,都能夠擁有。


    可,此副百鳥朝鳳圖,便不是銀子能求的了。這樣一副如臨仙境,世間難求的寶貝,焰帝還謙虛的稱為“薄”禮?


    焰帝啊焰帝,請問……您還能再謙虛一點麽?謙虛到我們自慚形穢,無地自容,挖坑將自己和國家活埋了?


    整張臉抽搐的東崢百官,心中齊嘀咕的同時,目光追隨宋殘殤而去。第一份壽禮,幾乎豔瞎他們一雙眼,這第二份壽禮,該不會豔碎他們靈魂吧?


    止足窗前的宋殘殤,抽出了一朵連枝裹葉的月季花。折斷花朵、摘掉嫩葉,宋殘殤動用匕首,削起了綠色花枝。


    待到將綠色花枝,削成一根灰白色小細棍,宋殘殤返回穆吟風身側,手上匕首換成了黑色瓷瓶。


    掀起瓶蓋,殘枝豎插瓷瓶內,宋殘殤高舉瓷瓶,麵迎太後:“東崢太後,焰帝的第二份薄禮,名叫枯木逢春。”


    盯望瓷瓶內殘枝,眾人一臉迷茫,一時難解宋殘殤話中涵義。


    同樣盯望殘枝的雲思瑤,則是挑了一挑柳眉。不會吧?這焰帝鳳離歡,竟有如此本領,令殘枝重生、花葉複活?


    雲思瑤沒猜錯,瓷瓶內的殘枝,沾上穆吟風特製藥水,不僅還原成刀削前形狀,甚至奇綻出了月季花與綠葉。


    “嘶……”難以相信所見,冷抽一口氣的東崢百官,搓揉起了眼睛。東崢帝、太後二人,龍威鳳姿亦蕩然無存,抬指搓揉起了雙眼。


    這一幕,令西煌絕王納蘭寒,拳頭緊握,臉色青白交加。


    --鳳離歡,你明為送禮,實為威懾吧?暗示東崢帝、東崢太後,以及本王,你鳳離歡的能耐,遠比傳說的還要恐怖?所以,我們該學四國老百姓,對你敬若天神、虔誠膜拜?


    納蘭寒猜對了一半,鳳離歡送禮的背後,確實蘊涵著威懾。


    但,對於鳳離歡來說,納蘭寒還沒有資格,令他為了委婉威懾,命令醫神兩大閣主廢寢忘食六日,造出百鳥朝鳳圖與枯木逢春藥水。


    鳳離歡想威懾的,乃東崢帝與太後。他在暗示二人:世上任何一件事,隻要他鳳離想做,便一定會達成心願,且完美無暇的達成。譬如說,待會兒的搶“親”!


    喜得寶物之餘,對鳳離歡畏懼加深的太後,斂起震駭表情,聲音略顯結巴:“張公公,收、收下焰帝壽禮,送往哀家永、永福宮!”


    “是。”


    生怕手滑導致錦盒墜地,摔碎枯木逢春瓷瓶,十個腦袋不夠砍的張公公,兩腿打顫上前接過壽禮,小心翼翼送往了永福宮……


    待穆吟風與宋殘殤二人,返回到鳳離歡身後,左丞相起身拱手,麵迎太後:“微臣之女秦麗蓉為表孝心,準備了一首曲子獻給太後。”


    左丞相話音落,除了雲皓軒,其餘大臣亦紛紛起身,拱手:“微臣之女/妹/外甥女/為表孝心,也想獻舞一支/詩一首/畫一幅/,博太後鳳顏一笑。”


    滿臉“感動”之色,太後啟唇:“孝心可貴,哀家豈能拒之?來人哪,趕緊上筆墨紙硯、奏曲樂器!”


    須臾--


    福康殿正中央,多了兩張桌子。左邊桌子,擺放著筆墨紙硯;右邊桌子,置著一通體如碧玉的七弦琴。


    既然是獻孝心,那麽太後大壽,才藝表演該與祝壽有關吧?可……


    第一位上場的秦麗蓉,纖指所撫弦音,嗓子所唱歌詞,令人無論橫聽豎聽,卻完全聽不出與祝壽有關,盡是情意綿綿。


    因此,不言而喻。


    祝壽為假,向某人施展才華,引某人動心是真。某人是誰?便是秋波飛送的秦麗蓉,將琴音與歌喉傳達的鳳離歡唄。


    瞅見撫琴的秦麗蓉,頻繁朝鳳離歡拋送媚眼,鳳離歡又笑迎著秦麗蓉。牙齒摩挲的赫連霓裳,真想掀了桌子,狠搧秦麗蓉百巴掌,令其一張臉變豬臉。


    赫連霓裳哪裏知道,鳳離歡看似笑迎秦麗蓉,其實他的一顆心,早就飛到了雲思瑤身上。


    東崢帝與太後,策劃的這一出美人計,完全在鳳離歡意料中。


    而,鳳離歡的化劫,正好要反利用這一出美人計。所以,他才沒有出言諷刺,令東崢帝與太後難堪。


    雲思瑤,我若指名道姓,讓你也上場表演才藝,你不會亮刀砍我吧?心中想著,鳳離歡的一雙桃花美眸,再一次凝望向了雲思瑤。


    鳳離歡的舉動,令設下美人計的東崢帝、太後,以及怒火中燒的赫連霓裳,雙眉同時一擰。


    --什麽情況?先前令他上心的,不是秦麗蓉麽?


    如今,秦麗蓉正衝他唱情歌呢,他為何卻凝望秦麗蓉空位呢?難道,令他上心的人,並不是秦麗蓉,是秦麗蓉旁邊的雲思瑤?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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