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呆雲家三口的“罪魁禍首”,乃端木旭嘟翹而起,“吧唧”一聲脆響,親向雲皓軒臉頰的嫩唇。


    熊抱姿勢結束,端木旭嫩唇抽離之際,雲皓軒右掌心捂住臉頰,瞠目結舌的望著端木旭。


    雲家兄妹則眸一轉,麵麵相覷、啼笑皆非。


    --請問……什麽情況?


    光天化日之下,已過了不惑之年的俊爹爹,被尚未及冠的美少年木九日,強行的“調戲”了?


    咳咳咳,木九日這娃子,難不成有斷袖之癖?並且,斷袖之癖中,還夾雜著濃烈的“戀老”情結?


    答案,一瞬間揭曉。


    突如其來的送出一吻,掀起多大驚詫,端木旭渾然不覺。嘴巴笑咧的他,正沉浸在幸福中。


    “這一種感覺,暖暖的,像極了父愛。雲伯伯,你--”


    迎望雲皓軒,端木旭澈眸含著渴望,聲音裹著乞求:“可以伸出手掌,再摸一摸我的後腦勺?喚我一聲傻孩子嗎?”


    以前,神情無限寵溺的爹,時常一邊喚他“傻孩子”,一邊撫摸他後腦勺。


    不止爹,娘親與翎姑姑也會這樣。隻是,美好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此種暖心感覺,如今成了傷感回憶。


    端木旭話音入耳,雲皓軒恍然大悟。


    慈藹一笑,雲皓軒手腕一抬,撫摸端木旭後腦勺的力度,比之先前,更加輕柔了幾分。


    “傻孩子,原來想爹了呀。”


    撫一撫端木旭後腦勺,又撫一撫端木旭臉蛋,雲皓軒道:“既然如此,就別在外逗留了,用完這一頓飯,趕緊回家吧?”


    鼻子一酸,端木旭垂眸,低幽的聲音兒,似枯葉離枝落地:“即便回家,也見不到爹的。”


    見到的,隻是被性情暴戾的翎姑姑,驚的終日惶恐不安,眸子黯淡無光、麵色如死灰的教眾。


    端木旭低幽音落,雲隱華眨眸,按捺不住好奇的問:“木九日,為何回了家,你也見不到爹?”


    難不成,他爹常年在外謀生,難得才能見上一麵?亦或者……他爹是負心漢,拋妻棄子離家了?


    “爹走了,我八歲那一年,爹患了不治之症,因病辭世,永遠的離開了我。而--”


    澈眸蓄淚的端木旭,咬了一咬唇,道:“爹辭世之後,娘親終日鬱鬱寡歡,導致一病不起,沒過三個月,隨爹去了。”


    “原來是這樣。”表情驀地一楞,雲隱華聲音飽含歉意:“抱歉,勾起你的傷心往事了。”


    抬指,拭去端木旭眼角一滴淚,雲皓軒將其摟抱入懷,輕聲安慰。


    “孩子,不要難過。你的爹娘,其實並沒有離開你,他們一直活在你的心中,不是嗎?”


    對於端木旭來說,千言萬語的安慰,都敵不過雲皓軒這一段話,這充滿溫情的一抱。


    雙臂一展,回擁雲皓軒的腰。


    接著,鼻子用力一吸,眼淚壓回去,腦袋枕向雲皓軒肩頭,端木旭道:“雲伯伯,你真好!”


    拍一拍端木旭後背,雲皓軒聲柔似慈父。


    “來,乖孩子,咱們趕緊動筷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你若是餓壞胃,伯伯可會心疼的!”


    --餓壞胃,伯伯會心疼?


    這一句話,多麽的有愛。雲伯伯,端木旭喜歡你,非常非常的喜歡你,就像喜歡黎叔一樣喜歡你。


    “嗯,動筷筷。”鑽出雲皓軒懷抱,腦袋用力一點,端木旭臉間盛綻的笑,燦如朝陽。


    這一方,化悲為喜的端木旭,筷子尚未伸出去夾菜。


    那一方,落座對麵的雲思瑤與雲隱華,已將擺放餐桌正中央的菜,全部推送到了端木旭麵前。


    此舉不言而喻,方便端木旭夾菜。


    端木旭雖然單“蠢”,卻還不至於蠢鈍如豬,不明白雲家兄妹推菜背後,那無聲勝有聲的友愛。


    感動萬分的眸光,來回的望著雲家三口,端木旭粉唇啟啟合合,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了四個字:“你們真好。”


    語畢,端木旭頭一埋,上演狼吞虎咽一幕。


    將端木旭滑落碗角的墨發,溫柔捋至肩後,雲皓軒柔聲提醒:“傻孩子,你慢一點兒吃,小心噎著。”


    “小笨蛋,菜別夾入麵碗,菜汁與麵湯混在了一起,麵條味道會變雜,這樣不好吃的。來--”


    一個備用的空碟,被彎唇笑語的雲思瑤,送至端木旭麵碗邊:“將你喜歡吃的菜,夾入碟中,然後再吃。”


    “嗯!”點了一點頭,端木旭聽從雲思瑤的話,將香氣撲鼻的菜,陸續夾入了空碟。


    “爹,嘴別太饞。辛辣、油膩的菜,你給我少吃一點。”


    眸光一轉,望向雲皓軒,雲思瑤話中有話:“這一盤枸杞木耳炒山藥,特地為你弄的,多吃。”


    雲思瑤的意思,雲皓軒豈會不懂?


    他最近痔瘡發作,忌食辛辣、油膩之食。而,枸杞木耳炒山藥,對痔瘡有防治功效,多吃有益。


    “咳,爹知道了。”眸中尷尬一閃而逝,雲皓軒放棄夾辣子雞丁,筷子伸向了枸杞木耳炒山藥。


    雲皓軒身側,嘴巴、筷子不帶停的端木旭,則忍不住發出誇讚:“姐姐,你燒的菜好好吃,麵條也好好吃。”


    毫不謙虛的收下誇讚,雲思瑤柔聲笑問:“一碗麵條夠嗎?若不夠,我再給你下一碗?”


    澈眸眨巴,端木旭坦誠的回道:“姐姐,你問早了,我還沒吃完呢,哪裏知道夠不夠嘛。”


    這傻而可愛的回答,令忍俊不禁的雲家父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慶幸米飯剛好咽肚,否則一口米飯如雨噴桌,一桌菜便毀了。


    不言而喻,端木旭雖為客人,但他的存在,卻令雲府這一頓午膳,氣氛更顯其樂融融……


    兩刻鍾後,午膳結束。


    一大碗青菜肉絲麵填腸、一桌子香菜塞胃,肚子雖鼓成圓瓜,齒頰卻留香的端木旭,腦袋一歪。


    一邊打著飽嗝,端木旭一邊問道雲皓軒:“雲伯伯,你知道如何從這兒,去往綠柳山莊嗎?”


    “綠柳山莊?你指的是,曾經以棋盤為兵器、棋子為暗器,威震江湖二十餘載,後來--”


    迎望端木旭澈眸,雲皓軒緩語:“卻不知因何緣由,退出武林,終日癡迷賞柳戲鳥的穀嘯風,於明珠湖畔所建的綠柳山莊?”


    雲皓軒話音落,端木旭頭點的似撥浪鼓。


    “嗯,就是穀嘯風的綠柳山莊。我要去一趟那兒,可是,我記性不大好,忘記黎叔說的路線了。”


    “伯伯知道路線,若去綠柳山莊,你得--”


    如何去綠柳山莊,雲皓軒剛要說,但轉念一想,卻搖了一搖頭:“不行,你記性不好,萬一跟你說了又忘,中途迷路就糟糕了。”


    略微思考,雲皓軒又道:“防止你迷路,綠柳山莊的具體路線,伯伯讓人畫在紙上可好?”


    端木旭的回答,當然是一個字:“好。”


    慈愛一笑,雙眸望向門外,雲皓軒唇一啟,聲若洪鍾喚道:“管家?”


    雲府管家聞聲而來,立於雲皓軒身側,腰微微的一彎,敬聲問:“老爺,您有何吩咐?”


    “你去一下書房,將綠柳山莊的路線,詳細畫在一張紙上。不,畫一張紙不夠,畫三張。”


    “是。”管家告退,以極快速度去往書房。


    管家離開的同時,端木旭一臉迷茫的問:“雲伯伯,一張就夠了,為什麽要畫三張?”


    “畫一張,若你不小心弄丟了,豈不糟糕?畫三張,左右袖筒各放一張,懷中也揣一張。如此一來--”


    看著端木旭眼神,猶如一個慈父,看著即將出遠門,卻完全不會照顧自身周全的稚子,雲皓軒回:“你再粗心大意,也不可能將三張全弄丟。”


    話語入耳,動容萬分的端木旭,一頭撲進雲皓軒懷中,連雲字都去了:“伯伯,你對我真好。”


    雲皓軒沒說話,隻是眉宇含笑,掌心柔拂端木旭墨發。這孩子,如此單純,心生憐愛是必然的。


    很快工夫--


    畫完路線的管家,重新踏入膳廳,立在了雲皓軒身側,雙手敬遞出三張宣紙:“老爺,給。”


    接過三張宣紙,認真的看一遍,確認路線無錯,雲皓軒將宣紙折疊,分別揣入端木旭左右袖筒、懷內。


    “九日,你準備何時去?若是今日,得趕快動身了,從雲府去綠柳山莊,路程並不遠。但--”


    揣好宣紙,雲皓軒道:“進入綠柳山莊前,需要乘船過湖,日落西山時,船夫便會搖槳返家。萬一中途擔擱,日落西山才抵達碼頭,就白跑一趟了。”


    雲皓軒話音落,端木旭愁眉苦臉:“還要乘船啊?”


    “怎麽了?”端木旭表情納入眼簾,雲皓軒詫異眨眸,問道:“難道你暈船,不敢乘船?”


    “呃--”


    端木旭嘴一張,欲言又止。並非暈船,他是囊中羞澀,怕無足夠的銀子支付船費啦!


    端木旭的苦衷,雲皓軒不知,雲思瑤卻懂。


    抿唇一笑,手指探入兄長袖兜,雲思瑤掏出一石榴形,雅繡翠綠竹葉,淡飄竹香的荷包。


    摸一摸荷包,確認其內碎銀子,足夠某娃來回乘船百回。


    素手一伸,荷包隔著餐桌,遞向愁眉苦臉的端木旭,雲思瑤柔聲笑語:“木九日,給。”


    雲思瑤遞送荷包之際,眼神一瞬間凝聚幽怨的雲隱華,白皙掌心當即半掩唇,聲音若蚊淺吟。


    “咳,妹妹,給銀子就行了,荷包能否留下呢?”此荷包,乃妹妹親手所縫,他惜如珍寶。


    嘴角微抽,雲思瑤側頭,壓低嗓音的說道:“哥,別小家子氣,改日再縫一個新的荷包給你。”


    兄妹二人對話,伸手接荷包的端木旭,半字未入耳。他腦海之中,隻有六個字旋轉--姐姐雪中送炭。


    鼻吸竹香的端木旭,沒有拒絕雲思瑤善意。


    淺垂首,與其說咧嘴傻笑的端木旭,將石榴形荷包揣入袖兜,不如說他將感動珍藏於心。


    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句話,端木旭可不懂。


    “姐姐,你真好。”從椅間站起,感動到極致的端木旭,奔向了雲思瑤,欲給她一個感恩熊抱。


    臉頰猛抽的雲思瑤,正要閃身巧避的一瞬,端木旭雙足卻一停,再也無法前進半步。


    隻因,原本趴地打盹的烈火,忽然以雷霆之速,從桌底飛鑽而出,咬住了端木旭後衣擺。


    烈火阻撓之舉,正合雲思瑤心意。否則,男女授受不親概念,她都不知該如何解說,才能讓端木旭明白。


    “九日,趕緊動身吧。”


    笑瞅一眼烈火,雲皓軒提醒:“若再耽誤,日落西山前趕不到碼頭,你可就無船過湖了。”


    烈火的蠻力阻撓,倒令端木旭放棄了熊抱念頭。


    眸光一轉,望向雲皓軒,端木旭問的小心翼翼:“伯伯,去完綠柳山莊,我可不可以再入雲府見你?”


    似乎很怕雲皓軒的回答,是否定的。唇一啟,端木旭又道:“我好喜歡伯伯,還想再見到伯伯。”


    燦然一笑,雲皓軒道:“當然可以呀,伯伯也喜歡九日,所以,伯伯府邸大門,永遠為九日敞開,歡迎再來。”


    雲皓軒柔音入耳,端木旭舒了一口氣:“伯伯說的哦,可不許反悔!”否則,他會很失落,很傷心的。


    端木旭的心思,雲皓軒怎會不明白?這裏,令他尋到了久違的父愛、家的溫暖,因此他戀戀不舍。


    純真少年尋暖之心,雲皓軒自然不忍捏碎,柔聲回:“傻孩子,伯伯一諾千金,豈會食言?”


    “伯伯,你真好。”


    端木旭話音落下的一瞬,鋒牙利齒倏地一鬆,放開端木旭衣擺的烈火,金色細須風中忍不住一抽。


    天哪地呀,這一句話兒,你已經翻來覆去的說了很多遍。能否換一句話,表達心中的感動呢?


    掉頭一瞅,見烈火鬆開了衣擺,端木旭雙足一踮,粉唇一啟:“伯伯,我去綠柳山莊了。”早去,才能早回!


    “嗯!去吧,路上--”


    “小心”兩個字,雲皓軒尚未來得及出唇,直感覺一陣風拂麵,眼睛一眨間,端木旭消失無蹤了。


    除了雲思瑤,雲家父子以及管家,皆目瞪口呆望向門外。不會吧?單純如稚子的他,輕功竟高的臻於化境?


    驚楞了小半晌,眸光這才抽離門外,轉移到愛女臉上,雲皓軒欲言又止:“瑤兒--”


    玉眸笑迎雲皓軒,雲思瑤認真聆聽。結果,雙耳豎了許久,爹卻隻喚她一聲,又沉默不語。


    彌漫笑意的眸子,增添一分詫異,三分疑惑,雲思瑤主動開口問:“爹,你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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