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獸,興致寡淡;獵心,樂此不倦。故而,靜守巧奪天工樓,望穿秋水等瑤兒,不見不散。


    另外,為嚐瑤兒廚藝,從昨日晌午我便滴水未進、粒米未食,此時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所以,瑤兒送的美食,務必豐盛!


    白皙指尖卷裹著溫柔,緩慢摩挲粉色信紙間的字,雲思瑤既愉悅萬分,又嗔怒無比。


    離歡,你果然深知我心,及時傳來訊息。隻不過……


    咳,昨日晌午便滴水未進、粒米未食?你這傻瓜,當自己銅鑄的身體,鐵造的胃啊?


    留著信紙,若不甚被爹發現,“怒極攻心”戲碼怕會重演。但,紙間一字一句,皆漫著離歡深情,她又不舍撕碎。


    略微猶豫,撕碎信紙的念頭,雲思瑤選擇放棄。


    粉色信紙輕疊而起,似珍寶般揣入紫色袖筒,雲思瑤與烈火一前一後,去往了偏院廚房。


    須臾,廚房內--


    答應過鳳離歡,親手弄早膳給他吃。因此,當幾名廚娘說要幫忙時,雲思瑤自然笑著婉拒。


    小姐親自弄膳,不需要她們打下手,廚娘樂的輕鬆,便笑嘻嘻的退出廚房,尋一處雅地嘮嗑去了。


    先宰一隻大肥鴨,褪去毛,清水洗淨,裝入木盆中,端到烈火麵前,給其送上美味早點。


    接著,如綢秀發淺飛、紫色衣袂卷飄的雲思瑤,來回穿梭廚房,動作利落的忙活了起來。


    水沸,白如雪的米,似無暇珍珠翻滾。


    切成薄片的香菇,切成丁的雞肉、竹筍,切成細絲的胡蘿卜、生薑,被雲思倒入鍋中,揮勺攪拌均勻。


    待到水晶蝦餃、雞蛋餅、棗泥糕、核桃酥裝碟,雲思瑤方才返回粥鍋前,往內添了些許蔥花。


    拎勺,輕攪了一攪粥,雲思瑤滅掉灶火,端過一隻青花瓷碗。


    色澤鮮豔、清鮮味美的香粥,一滴不漏的盛入青花瓷碗,雲思瑤蓮足一邁,奔到櫥櫃處取出一竹籃子。


    用心所弄的早點,一一置放竹籃中。


    防止一路行走時,有灰塵飛落碗碟內,雲思瑤五指入袖,掏出一塊藍色錦布,嚴實的覆蓋住竹籃。


    素手提起竹籃,玉眸笑望烈火,雲思瑤柔聲道:“烈火,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守在府內,等我歸來可好?”


    一溜煙奔到雲思瑤身側,腦袋撒嬌一歪,柔蹭雲思瑤小腿,烈火發出抗議的“嗚嗚嗚”聲。


    “你呀--”肩頭微聳,雲思瑤道:“好啦,好啦,隨我出府也行,可不許胡亂的咬人哦。”


    尾巴歡快的搖晃,烈火頭一抬,狂點似撥浪鼓般。它,盡量的不咬人。但,嚇人,那是必須的。


    主子吩咐過,它的任務,有二。


    任務一,除掃雲小姐身邊狂蜂。任務二,雲小姐黑斑祛除前,別讓尖酸刻薄的聲音,玷汙了雲小姐雙耳。


    所以,雲小姐上街,它是必須要跟去的。


    隻因為,有重任在身的它,要在舌毒嘴賤的愚民,出聲挖苦小姐之前,先將愚民成功的嚇暈。


    素手提籃,蓮足輕邁,雲思瑤朝著前院而去。至於烈火,優雅的舒展一下四肢,亦步亦趨的跟隨其後……


    須臾,雲府前院--


    目前為止,烈火雖溫順如貓,未撕咬過府中任何一人。可,它畢竟是一頭獸,眾人終究難抑心頭恐懼。


    因此,烈火一出現,三名掃落葉的婢女,手中掃帚當即一扔,嚇的撒腿便逃,躲到牆角處發抖去了。


    對於烈火,管家同樣恐懼。


    但,瞅見自家小姐,手上拎著一竹籃子,一飄著食香的竹籃子,步伐略顯匆忙的走向大門。


    心頭恐懼縱然再深,卻肩負重任的管家,也必須鼓足勇氣,撐著發軟的兩腿,攔路雲思瑤與烈火麵前。


    先彎腰,恭敬的行了一個禮,管家這才抬起頭,雙眸盯望著雲思瑤,神色盡顯為難:“小姐--”


    腦袋一歪,玉眸迎向欲言又止的管家,雲思瑤笑暖似晨陽,音柔似清泉:“管家,你想說什麽?”


    管家想說的是:小姐,老爺臨走之前,曾經再三的叮囑老奴,沒有他的允許,不準放您出府。


    可,望著如綢秀發淺飛、紫色衣袂卷飄的雲思瑤,那一雙雖暖笑盎然,卻難掩威冷之韻的玉眸。


    一股叫做畏懼的寒氣,無法克製的蔓延四肢百骸,心中真正想說的話,管家全卡在了喉嚨口。


    對於雲思瑤的出府,思緒經過一番掙紮的管家,實在不敢直接阻攔。


    幹咳了一聲,咽回真正想說的話,額頭微滲冷汗的管家,弱聲問道:“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管家話音入耳,雲思瑤笑意愈發濃,聲音亦愈發柔。


    “陽光燦爛,晨風和煦,天氣如此之好,若尋一處山明水秀佳地,品嚐親手所弄早點,必定別有一番趣味。”


    硬起頭皮,管家委婉其詞:“小姐,山明水秀的佳地,您還是別尋了,就在府內用早膳吧?”


    右手拎籃,左手緩撩腮邊一縷秀發,雲思瑤緩聲道:“管家,你言外之意,是對我禁足嗎?”


    冷汗凝聚成黃豆大,由額頭一顆一顆的滾落,管家腰似弓一彎,顫聲回道:“小姐,您言重了。”


    小姐是主子,他是奴才。身為奴才,豈敢禁主子的足?真正要禁小姐足的,是老爺啊。


    可,老爺又囑咐了,如果遇到小姐要出府,那麽阻攔之時,態度不要太強硬,盡量委婉一點兒。


    委婉到……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最好別讓小姐知道,不準小姐出府,是他下達的命令,免得小姐對父生怨。


    老爺啊老爺,您入宮之前,真是丟了一個苦差事給老奴。


    “並非言重,而是言中吧?”


    柳眉淺挑,眸中笑意猶存。


    但,雲思瑤的柔音,卻添了三分冷:“不是話說過重的‘重’,而是一語切中要害的‘中’。”


    腰彎的更低,腦袋垂的更深,管家薄唇微啟,輕若蚊吟的聲音兒,繾綣著一縷苦澀的氣息。


    “小姐,您確實言重了,話說過重的‘重’。我身為奴才,您貴為主子,奴才怎敢禁主子的足?”


    管家話音入耳,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雲思瑤,語氣恢複柔和:“既然不敢禁足,為何攔我去路呢?”


    “老奴--”


    深吸了一口氣,管家彎腰退到一邊,言不由衷的說道:“老奴隻是想問一問小姐,出府多久,何時會歸來,好提前備下午膳。”


    “該歸府的時候,自然會歸府,待我歸府,再弄午膳不遲。”


    啟唇,輕拋一段話兒,秀發飛揚的雲思瑤,領著獅眸深沉的烈火,頭也不回的踏出了府門。


    老爺,並非老奴陽奉陰違,任由小姐出府卻不攔。


    而是……以小姐如今的性情,高深莫測的本領,她若執意的要出門,府中根本無人能阻攔。


    “唉--”


    頭一抬,雙眸盯望碧空,管家長歎了一聲氣,知道該按老爺的囑咐,實施第二步計劃了。


    京都大街,一如既往的喧鬧。


    摩肩接踵,人聲鼎沸。店鋪夥計的吆喝聲,買家的討價聲,三五成群閑逛者的高談嬉笑聲,此起彼伏的奏響。


    但,隨著一抹紫影,穿過品字形牌坊,踏入京都大街。


    又隨著一道獅吼聲,如雷貫耳的刺疼耳膜,鼎沸的人聲一瞬間靜止,老百姓身軀僵硬如石柱。


    循著吼聲而望,一臉驚恐狀的眾人,幾乎離窒息而死不遠了。


    毫無疑問,這一次,帶給眾人驚恐的,並非黑斑猙獰覆臉的雲思瑤,乃雲思瑤身側的烈火。


    血盆大口一張,烈火不過打了一個哈欠。


    但,落入眾人眼簾內,卻是烈火凶性大發,即將一撲而上,利牙鋒爪並用,毫不留情將他們撕碎的危險征兆。


    短暫的寂靜後,駭尖叫聲響起。


    “我的親娘啊,獅子--”


    一半麵如土色的人,當即抱頭鼠竄,朝雲思瑤相反的方向,拔足便逃,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祖宗啊,獅子--”


    另外一半背脊發冷,雙腿軟如棉的人,則兩眼一黑,撲通一聲墜地,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狀態。


    烈火一對獅眸,毫不掩飾嘲諷,斜睨一眾昏厥的人。


    知道怕,就對了。


    否則,當著我的麵,挖苦雲小姐一聲試試?你們的血再髒、骨再臭,我也不介意一口吞了你們。


    烈火暗諷之際,雙耳微動的雲思瑤,卻無視街上一眾昏厥的人,一對柳眉緊蹙,心中無語至極。


    爹,您太過分了。


    出府之前,讓管家試圖阻攔我,這也就罷了。如今,我出了府,居然還讓管家盯梢我?


    心火微燃的雲思瑤,本準備掉轉身,奔入管家藏身小巷,對管家一頓嗬斥,讓他立刻滾回府。


    但,冷靜一想,她又抑住了轉身衝動。


    從昨日晌午到現在,鳳離歡滴水未進、粒米未食,此刻餓極的他,正等著自己送早點呢。


    她不想因為嗬斥管家,而耽誤給離歡送食,導致離歡餓上加餓。


    另外,從道理上來說,她也不該嗬斥管家,令其難堪。畢竟,管家盯梢她,也是奉爹之命,對爹忠心。


    可,若任由管家盯梢,她心頭之火如何褪呢?


    看來……她該想一個法子,既令管家放棄盯梢,識趣的返回府邸,又不令管家太過難堪。


    就在雲思瑤想法之際--


    某茶館二樓,一臨窗而設的雅坐處,一男一女眸光正穿過暖風,遠視著大街上的雲思瑤。


    而,這兩道眸光,一飽含著笑,一隱藏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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