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命不可違,走廊盡頭徘徊許久,管家終究還是硬著頭皮叩門,乖乖的扮演信鴿角色。


    酒壺落桌,雲隱華奔至門邊,放管家入內。


    彎腰,衝曲弦歌行了一個禮,管家立足雲皓軒身側,低頭垂眸,將雲思瑤的話意轉達。


    “老爺,小姐問:照顧賢王一夜,是否覺得賢王府,比自家府邸舒適,決定長留賢王府?。如果是,咳--”


    “老爺所有衣物,小姐讓人全部送來賢王府,免得賢王勞神傷財,替你張羅嶄新的衣物。”


    “……”


    管家話音入耳,曲弦歌秀眉淺挑。不會吧?雲家父女的“戰爭”,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玉杯落桌的雲皓軒,後脊梁骨則陰風卷刮,嘴角猛抽:“管家,回去告訴小姐,記住--”


    “防止走漏風聲,避開府中人,隻告訴小姐一人,我與華兒今夜要離開京都。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傍晚,應該能返府。”


    雙眸倏地瞪大,管家抬頭看著雲皓軒:“老爺,你這是要去哪?莫非--”找副將韓飛,拿取兵符?


    微點頭,雲皓軒道:“不錯,正是你心中所想。”


    “老爺,隻怕小姐聽了,還以為這一番話,是你不肯回府,從而設下的拖延計策呢。屆時……”


    眼角餘光,瞥見曲弦歌神色迷茫,管家知道,棒打鴛鴦一事,老爺對賢王亦隱瞞著。


    管家啟唇,婉約其辭:“估計小姐心生不悅,會追來賢王府,對那一件事情,刨根究底。”


    短暫的沉默,雲皓軒輕歎一口氣,道:“所以,我夜離賢王府之前,你得想方設法,阻攔小姐來此。”


    瑤兒的秘密,幽冥六長老是否同意揭示,他心中沒底。


    因此,與幽冥六長老聯絡前,他還是避開瑤兒為妙。否則,以他的笨嘴拙舌,鐵定無法應付瑤兒的伶牙俐齒。


    “……”


    雲皓軒命令入耳,管家頭疼,牙也疼。


    阻攔小姐來此?老爺,你還是一掌拍死我得了。我那麽一點小伎倆,哪裏能攔得住小姐?


    雲家父女之間,到底有何糾紛,曲弦歌不知。


    但,簡短的對話,卻令曲弦歌確定,對於雲思瑤,這一刻的雲皓軒,唯恐避之不及。


    管家一臉的為難色,曲弦歌並未忽略。秀眸含笑,曲弦歌輕聲細語,替管家排憂解愁。


    “這樣吧,管家,回去對你家小姐說,雲將軍臨時有事,不便歸家。至於何事,本王今夜會去一趟雲府,對她詳述。”


    管家轉憂為笑,望著曲弦歌的眼神,猶如喜遇救世主:“是,賢王。”


    如此一來,小姐就不會懷疑他與老爺竄謀,怒火燃心的追來賢王府,而是壓抑怒氣,默等賢王踏夜釋疑。


    “那麽,老奴回府了。”


    舒了一口氣,頭痛與牙痛瞬減的管家,腰似弓一彎,行了一個告退禮,撤出了臥室。


    身子略彎,兩手衝曲弦歌抱拳,雲皓軒道:“王爺,多謝。”


    秀雅一笑,曲弦歌掌拂棋盤,柔語:“雲將軍,你我再對弈一局,如何?”


    多謝?到底誰該謝誰呢?應該是他,多謝雲將軍吧?


    踏夜去雲府,固然是替管家排憂解愁。但,除此之外,他也是借這個機會,與雲思瑤單獨一見。


    五指入罐,捏起一枚黑子,雲皓軒回:“微臣拙劣棋藝,隻要王爺不嫌汙目,對弈十局又何妨?”


    夕陽西下,霞光美染蒼穹,景色旖旎如畫。


    雲府,閨房內--


    踏霞歸來,斜倚軟榻的雲思瑤,指尖柔拂血玉鳳鐲,腦海中鳳離歡豔影,如煙似霧浮現。


    為什麽?


    為什麽自打回府,她的一顆心,忽然生出一抹不安呢?而,那一抹不安感,竟來自…。歡?


    難道,遠離東崢京都的歡,遭遇危險了?她因為愛歡,所以產生心靈感應,心緒不寧?


    這,不應該呀。


    照理來說,以歡高深莫測的武功,非凡的才智,即便遭遇了危險,也能化險為夷的。


    既然如此,為何她返府後,腦海會被歡的豔影占據?且,隨之而來的,是心緒不寧呢?


    指尖柔拂血玉鳳鐲,柳眉深蹙的雲思瑤,由於這莫名其妙的不安,玉眸蒙上一層迷茫。


    一陣幹咳聲,令雲思瑤拉回遊離思緒,管家緩步踏入閨房,立在雲思瑤麵前,眸泛猶豫色。


    雲思瑤抬頭,玉眸微眯的望著管家,問道:“去過賢王府了?爹如何說,準備長居賢王府?”


    吞咽一口吐沫,管家回:“小姐,老爺臨時有事,不便歸府。至於何事,賢王今夜會到來,向小姐詳述原委。”


    --臨時有事?爹,你這是與女兒躲貓貓,躲上癮了嗎?


    有什麽事,不能讓管家直接轉達,而大費周章的,勞煩曲弦歌踏夜登門,詳述原委?


    “嗯,知道了。”


    櫻唇淺啟,輕吐四個字,莫名的不安感彌漫心底的雲思瑤,繼續低頭,思緒百轉千回。


    瞅見雲思瑤神色茫然,若有所思,管家詫異的眨眨眸,沒有打擾雲思瑤,識趣的退出閨房……


    殘陽盡消,紅霞靜隱,夜色降臨。


    用完晚膳,返回閨房的雲思瑤,素手推開花窗,迎風而立,玉眸遠望蒼穹皎月,神色愈來愈迷茫。


    為何?


    為何隨著時間靜逝,夜幕來臨,心中那一抹不安感,越來越濃烈呢?難道,歡真的出事了?


    轉身,尋一把椅子坐下。


    雲思瑤一邊拎壺倒水,一邊猶豫著,要不要聯絡魅影,問一問歡離開京都,到底去解決什麽麻煩?


    與此同時,雲府前院,出現一抹身影。


    月華似水籠罩中,錦衣潔白如雪,墨發淺飛的曲弦歌,穿過曲折長廊,直奔雲思瑤閨房。


    瞅見曲弦歌步履輕盈,足起足落間,幾乎不起一絲塵土,盡顯深不可測內力。


    隱於暗處的雲府侍衛,不禁瞠目結舌。


    也就是說,傳聞是真的?西煌絕王由於感恩,奉獻天下第一奇果,令賢王身強體健,一夜擁有上乘武功!


    須臾,曲弦歌抵達目的地。


    知道曲弦歌要來,雲思瑤自然不會閉門。因此,雲思瑤的擰眉沉思,被止足門外的曲弦歌,一覽無餘。


    出於禮貌,曲弦歌並沒有抬足,直接踏入室。他食指彎曲,輕叩門框,輕喚:“雲小姐--”


    猛然一驚,雲思瑤循音而望。


    曲弦歌幾時到的?向來警覺的她,今夜居然失魂落魄,對曲弦歌的到來,毫無察覺?


    幸好是曲弦歌,如果現身門外的,乃居心叵測,想索取她性命者。那麽,剛剛的大意,等於將命拋送!


    玉眸內的驚駭,轉瞬即逝。


    雲思瑤沒從椅間站起,朝曲弦歌福身行禮,她姿態不卑不亢,聲音不冷不熱:“賢王來了。”


    抬足,邁過門檻,落座雲思瑤對麵。


    對於雲思瑤一反常態,罕見的失魂落魄,曲弦歌明知不該問,但大腦卻控製不住嘴巴:“你,有心事?”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她有心“思”,夜有所思吧?


    失魂落魄,警惕性盡滅,神情雖迷茫無比,指尖卻柔拂血玉鳳鐲,眸色彌漫暖暖的愛意。


    她思的是誰,答案不言而喻,鳳離歡。隻是,這樣的答案,卻令他的一顆心,無法克製的酸楚,甚至抽疼。


    這樣的酸楚、抽疼,他明知不該產生。因為……


    她已經心有所歸,愛有所屬。可,他的理智,卻戰勝不了內心深處,那埋藏的情愫。


    端杯,淺抿一口白水,雲思瑤回:“隻要是人,總會有心事。而,賢王的到來,不正是替我排解心事之一?”


    雲思瑤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今夜,她沒興趣聊天,所以別拐彎抹角,直入主題。


    壓抑酸楚感,秀眸望著雲思瑤,曲弦歌緩語:“令尊與令兄,至所以不歸府,乃因夜離京都,拿取兵符去了。”


    雲思瑤麵色一驚,瓷杯重重落桌,冷音強抑怒氣:“如此危險的事,你為何不陪他們一起去?”


    開什麽玩笑?


    多少豺狼虎豹,盯著爹手上的兵符?爹與大哥去拿取兵符,與入龍潭虎穴,有何區別?


    雲思瑤的怒,曲弦歌完全理解。害怕雲思瑤心生誤會,曲弦歌連忙啟唇,替自己辨白。


    “我的本意,是要一同隨行的。但,雲將軍似乎有難言之隱,態度很堅決,不肯讓我跟。不過--”


    “取兵符之行,我知道路途坎坷,已調派琴瑟門四護法,寸步不離,保護令尊與令兄。”


    曲弦歌話音入耳,雲思瑤眸內怒火,這才褪去。


    琴瑟門的玄護法,武功如何她不知。但,琴瑟門天地黃三大護法武功,她卻在樹林中見過。


    當時,他們三日忘寢廢食,連續摧毀九大邪派,依然能保持不弱的戰鬥力,足見武功極高。


    錦衣衛與禦林軍,武功隻能算一般。因此,由琴瑟門四大護法保護,爹與大哥應該能平安歸來。


    秀眸凝視雲思瑤,見其怒意消褪,曲弦歌暗鬆一口氣,又道:“雲思瑤,過幾日,我會迎娶清月公主納蘭舞為妃。”


    淺垂首,蔥指緩轉瓷杯,雲思瑤啟唇,淡淡的聲音,透著了然:“你不說,我也猜到了。”


    略微猶豫,曲弦歌狀似低頭拂袖,實則掩藏秀眸情愫:“娶納蘭舞為妃,純粹隻為結盟,與愛無關。”


    停止轉杯,玉眸詫異的瞅一眼曲弦歌,雲思瑤道:“為何對我解釋?”


    有愛也好,無愛也罷,那是他的事,與自己何幹?既然與自己無關,他對自己解釋什麽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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