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入侵一部陌生人的手機,如果以職業黑客的標準來看,難度並不算高。甚至都不用職業黑客進行操作,哪怕是對此一竅不通的社會人士,拎一台偽基站照著說明書操作也能夠完成。


    前提是要有裝備。


    沒有裝備,你給九級鉗工一把指甲刀讓他幫你搓零件不開玩笑麽?


    現代黑客最常用的隨身武器就是自己的手機,小巧靈活方便攜帶,而且在性能方麵絲毫不輸給笨重的台式機。可能有些人對此會感到困惑,原因說白了其實很簡單——如果不玩遊戲單純隻進行數據操作,是根本用不上顯卡散熱器這些玩意兒的。


    真正製約他們發揮實力的並不是硬件,而是“人”的因素,比方說自身的操作速度。而這種缺陷隨著虛擬映射屏幕技術的完善已經迎刃而解。至於未來,當腦電波操控技術正式公開後,人機交互的延遲也將降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事實上這種技術現在就已經有了,比如韓湘湘的仿生眼內配置的微型電腦,就可以讓她隨時隨地化身為一台人形計算機,但就和真正的交互儀一樣,這種技術尚未對公眾開放。


    但這些其實都不重要,今天參加麵試的並不是從各個部門係統中選拔出來的優秀精英,而是一批剛剛畢業參加工作不滿一年,羽翼未豐的新手菜鳥。別說這些時代前沿的黑客技術,他們可能連這個圈子裏最基本的規則都搞不清楚。


    陸長川原本打算把這個環節留到最後作為壓軸,主要目的也是希望能震懾一下這些毛頭小鬼,讓他們不要驕傲自滿。但沒想到現場居然跳出來李朝源這麽一個愣子,搞得場麵相當尷尬,逼得他不得不提前拿出殺手鐧。


    說實話陸長川其實並沒有把期望寄托在張揚身上,他就是單純以“入侵手機”這個題目來為難一下這群菜鳥。不過就事實來看,這個題目的難度可能……也許要比他想象中更複雜那麽一點點。


    整整二十分鍾,會議室裏一片寂靜。無論是有準備還是沒準備的,包括李朝源和方晴都陷入了困局,剛才那位懂修電腦的年輕人已經削了二十分鍾的鉛筆……


    陸長川、慕容旭和張揚幹坐在台上,平均每個人喝了兩杯茶水,再這麽喝下去恐怕要去上廁所了。


    慕容旭清清嗓子,故意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問道:“老陸你出這題是不是有點為難人了啊,別說他們了,我都不知道怎麽搞啊。”


    陸長川嗬嗬笑道:“要連這點小問題都搞不定,你還對得起你的工資嗎?”


    “話不能這麽說,你給的題目線索也太少了。”慕容旭搖頭道:“你看咱們這會議室裏將近四十人,這就是四十部手機,他們怎麽分辨出哪部手機是小張的啊?”


    陸長川笑道:“這個不是技術問題了,是邏輯推理的基本功。現場雖然有將近四十部手機,但是能連上這裏WIFI的隻有我們三個吧?咱們倆的手機是統一領取的型號一樣,隻有他的不一樣。隻要能侵入這裏的無線路由器,就一目了然。”


    慕容旭咧嘴道:“你讓他們入侵咱們局裏的無線網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有這個水平的高手還用得著過麵試嗎?”


    陸長川擺手道:“誰跟你說這是咱們內網了,這間會議室是對外公開使用的房間,安裝的也是普通的移動光纖,跟內網是不相連的,也沒有特意設置什麽防火牆。如果這樣都進不來的話,那就跟小李同誌說的一樣,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張揚在旁邊聽得直樂,這倆人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在放水,就差點把解題思路完全說出來了。可能他們倆以為所有人都卡在最開頭這一步,但這群菜鳥實際上並沒有那麽菜,已經有包括那個李朝源和方晴在內的七八個IP衝到了自己的手機防火牆外。


    但是進不來。


    張揚什麽都沒做,甚至還重啟還原了係統刪掉了自己平時設計埋藏的各種陷阱和反擊病毒。但問題就在於這個手機裏的係統也是他重新寫過的,如果沒有專業的破譯設備,單靠手操想找到漏洞擠進來怕不是要累死。


    別說這幫菜鳥,換娜塔莉來也要費一番功夫。


    李朝源憋得臉都紅了,他加載了幾個檢索程序在外牆上一點點地爬,二十分鍾過去了檢索進度還沒超過百分之五。方晴直接放出了融毀病毒進行正麵攻堅……這招相當的狠毒也不知道她是跟誰學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讓敵我雙方的電子設備同歸於盡。但就算沒出意外,想要磕開係統外牆同樣需要大量的時間。


    等你們幹完活兒黃花菜都涼了……


    張揚在心裏盤算著,自己要不要再放開一個後門,讓他們加快速度的同時自尊心又不會受到太大傷害。畢竟他不想跟這幫菜鳥在這裏耗一整天,好不容易周末休息,明天還要回去上課呢。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修電腦的年輕人突然站起身來踩著椅子跳到桌子上,將自己削好的鉛筆芯碎屑卷在紙筒裏,對準天花板上的LED燈管噗的一下吹了出去。


    “咳咳咳咳——你幹什麽?!”


    漫天飛舞的鉛筆灰從空中落下,引得周圍不少人捂住鼻子飛快避開。而那個年輕人卻順著灰塵中的燈光向下掃視了一眼,從桌子上跳下來跑到張揚麵前,拿起他放在不遠處的透明手機笑著說道:“我這可不算刑偵手段,隻是對於光學貼膜有一點了解。現在民用的光學貼膜對於可見光源十分敏感,如果固定光源受到幹擾,它的反光塗層就會失效。你們的考題沒有限製具體的解決方法,所以我直接找到你的手機把試題拷貝出來也不算犯規吧?”


    陸長川點頭說道:“這是我們的疏忽,不過既然我事先沒說,那就不算犯規。”


    年輕人嘿嘿一笑:“謝謝領導”,然後就在其他應試者呆滯的目光注視中拿著張揚的手機坐回到原位,打開藍牙開始傳輸文件。


    這樣也行?


    張揚轉頭去看陸長川,就見到他悄悄地調出了那個年輕人的簡曆——梁秋,21歲,原隸屬於京畿戍衛某部通信班組,三個月前退伍轉業到地方,目前就職於前鋒路派出所。


    “這是個人才啊……”陸長川把椅子向後挪了挪,小聲對慕容旭和張揚說道:“年紀輕輕的不該這麽早退伍啊,可能有其他問題,回頭查一下。但這個人我們要留住。”


    梁秋沒有吃獨食的意思,直接把張揚的手機放在桌上,周圍其他人看麵試官沒有反對的意思,也心照不宣地開啟藍牙進行偷渡。托梁秋的福,這場考試的難度直線下降到了開卷的標準,如果連一個藍牙協議都進不去的話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李朝源深吸一口氣,合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轉頭冷笑道:“嗟來之食吃得香嗎?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自尊心?如果這是犯罪嫌疑人的手機,你們也這樣等著他親手送過來給你們研究嗎?”


    媽耶,這貨到底還有完沒完?


    ~


    未免再有讀者老爺質疑手機會不會這麽容易被黑,在這裏簡單舉個例子。


    其實現在就有這種技術了,可以百度“GSM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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