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依蘭也知道說錯了話,笑的以手遮臉。“我不是這意思,有教無類,我不在乎誰使用了這些講義,別說你們的公子,前線的士卒,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去為他們講課。主要是你要確保講課者已經完全弄明白了就可以。這不是四書五經,大可以隨你意願去解釋,隻要能自圓其說就成。算學是很嚴肅的學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必定有錯對,不希望沾染文人的陋習,永遠取之中庸。”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追影點頭答應。


    依蘭想去逗逐風,問有多少個老婆,幾個孩子了,才張口卻見人家父親在坐,隻能硬生生憋住,想想好笑,結果喝湯時嗆了口,想咳又覺得失禮,憋得好懸沒背過氣去。


    還是花悟寂看出了問題,心疼地抱著依蘭又揉又拍,尷尬道“杜老,您看。唉,依蘭平時真不是這樣無禮的,您別怪罪。”


    “怪罪什麽呀,我看依蘭是個好孩子,在獨到見解中又把握著分寸,比起這兩個小子都強。”杜老將軍對依蘭是掩飾不住的讚賞,“小丫頭在想問逐風有幾個老婆是吧?想問就說出來麽,我都已經聽見了。”固國公十分隨和,絲毫沒有架子,“老頭子看的嚴,他老婆沒六爺多,隻有一個妻子,五個妾,還有幾個通房的丫頭,不過兒子卻不比六爺少,我那最大的孫子再過兩年也就該成親了,到時候一定請姑娘一起來喝杯喜酒。哦,對了,追影那小子比較放蕩,別看辦事挺穩重,可在討老婆這件事上倒是學足了六爺,家裏也是多的放不下,具體有多少老頭子也搞不清楚,你自己問他。”


    一席話三個男人都傻在當場,恨不得找個地縫往裏鑽。


    特別是追影,那張臉可以說是怪異的十八個畫師畫不像,隻剩下依蘭笑的很高興。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元宵總是很熱鬧的,城裏紛紛張燈結彩,無論平民貴族,男女老幼,都會上街去看燈。過了元宵,這年也算是過完了,人們總想抓住這歡快的尾巴,不留遺憾。


    皇家為體現於與民同在,與民同樂,這天也會出現在城裏燈會的現場,運氣好的還能一睹帝皇風姿。


    王府的女眷在年節中是比較自由的,可以出門訪客會友,探望家人。過了今天就會恢複平日單調的生活,所以一早她們就都呼朋引伴,結伴看燈。


    可這一切和依蘭無關,她還在禁足中,所以早飯後就躲入書房中盤桓了一整日。已經申時二刻了,可見花悟寂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看。


    “六爺,今日元宵,你不是要陪皇上觀燈,怎麽還不走?”依蘭奇怪。


    走過去擁著她的肩,拿下巴抵頭頂上輕輕摩擦,“傻瓜,今晚外麵很熱鬧,你就真的不想去看看?”


    抬頭盯著他的眼睛,“難道?”


    “父親是怕你逞能,不好好休息才命令禁足的,他很想你,甚至去聽了追影的課,走,帶你去見父皇去。”花悟寂輕聲道。


    “真的?”依蘭開心壞了。


    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有些燈中已經是燭光搖曳,路上更是人頭攢動,連馬車都不怎麽好走。


    在距離城樓不遠的地方有一排搭建的彩樓,都是王公貴族為方便府中家眷觀燈搭建的,其中有一棟特別高大壯觀,裝飾精美,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於皇家手筆。


    彩樓二層臨街的一排窗戶上都是新糊的透明窗紙,還有些索性開著,方便大家觀燈。


    被花悟寂牽著手拾級而上,果然,皇上,淑妃,良妃,閔昭容等品級較高的嬪妃,加上七爺,七王妃,十二王爺及年紀更小的皇子公主,靜嵐,止筠兩位公主等等都在坐,還有些是依稀見過,卻不認識的皇室宗親,連固國公也在其中,有好幾十人,真的是不少。


    “依蘭拜見皇上”隨著花悟寂走上前去,深深叩頭。


    “依蘭到朕身邊來。”花劍瑞見依蘭到了,很是高興,趕緊把人叫到自己身邊,仔細看了看才歎口氣,“你這孩子,總是叫人操心,這次總算是沒出什麽大事,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父皇,依蘭已經好了,您別擔心了。”跪倒在皇上腳邊,兩手扶著他的膝蓋,撒嬌道,心裏是說不出的感動。


    花悟寂已經和兄弟姐妹們見了一圈禮,走過來跪在依蘭的身邊,“父親,您就別怪依蘭了,她已經知道錯了,這些天也很是聽話。”說話時臉不紅,氣不喘,鎮定自若,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臭小子,都是你惹的禍,還有臉到這裏來說這話,要不是你裝醉撒野,依蘭也不至於會暈倒;讓你好好在家照顧她,你倒好,夜夜笙歌,也沒見你消停過一天。沒狠狠懲罰你還真當朕是老糊塗了。”皇上輕輕踢了他腳,笑罵道。


    “裝醉?什麽裝醉?”依蘭不解,瞪著眼睛問。


    花悟寂見被揭穿,也紅了臉,嘟嚕著父親對媳婦比對兒子好,扶起依蘭坐到旁邊去,引的旁人都笑了出來。


    “依蘭,你還真不知道啊?”花悟香在旁誇張叫,“就憑我六哥的功夫,豈是會喝醉的,那晚肯定是哐你照顧他,才成心醉著的。要不你暈過去了他怎麽哭的那麽傷心,抱著你的身子說什麽也不肯放手,那是他自責。”


    原來還有這一說,依蘭看向花悟寂,“花悟香,要還想坐在這就閉嘴。”花悟寂絕對惱羞成怒,衝著花悟香吼就差沒把他扔下去。


    眾人都哈哈大笑。


    樓下燈火輝煌一派國泰民安繁榮景象,樓上兄友弟恭整個承歡膝下孝順場景,眾人當然也是拚命撿好聽的說,皇上樂的合不攏嘴。


    說著說著又說到了依蘭的身上,紛紛誇獎長的漂亮且心思靈巧。其實依蘭是特地從婦德,婦言,婦容,婦工這四德上下功夫的,她自知沒有多少時間能去結交貴婦,而這個朝代中女子地位頗高,往往多有幹政,在朝政上起著微妙的作用。但基本禮儀倒是和自己知道的一樣,所以刻意在一次宴會上就讓人刮目相看,至少以後提起,挑不出什麽錯來。


    “今日固國公也是在朕麵前誇獎依蘭懂事來著,依蘭,朕已經許了你將軍袍服和太子少傅的頭銜,就是準了你在老六麵前議政,你倒是不必那麽小心。”皇上又把依蘭招到身邊,笑著對依蘭道。


    就憑著和逐風戰場上下來的交情,固國公也會為自己說好話,這點依蘭從不懷疑,對皇上撒嬌,“嗯,知道了,不過我也是不想讓人說我放肆麽。”


    “依蘭,聽說你騎術卓絕,比起老六來還要好,是不是真的啊?”純郡主問依蘭。


    “不至於比他好吧,不過我的確是會騎馬。”依蘭可不敢托大,回過頭道。


    “那哪天給我們展示下吧,開了春有馬球賽,他們這些王子都會參加,你一起來。”她邀請。


    “好啊好啊,隻要六爺同意,我就一定來。”馬球賽,好神往啊!企盼地回頭看著花悟寂。


    “球賽還要過兩個月呢,你好好養病,病好了就能去。”花悟寂很有家長的樣子。


    “依蘭,看你在樊城時候做的事情,也不像是如此弱不禁風的,可那天你暈過去,明明顯示你病的很重,搭你脈搏時嚇的我都傻了。父皇為此也發了好大的火,到底裏麵有什麽事嗎?”七爺在旁邊,看的出是真的關心。


    “我沒事,我很好。”依蘭不肯說。


    “行了,我告訴你我的事情時,可是很爽快的。告訴我,也許我也能幫你。”七爺真誠道。


    “那我們能不能單獨找個時間說?”依蘭巧笑,有討好的神色。


    “好。就這麽定了,回頭我去找你。”七爺答的很認真,可瞟向六爺且充滿挑釁的眼神出賣了他的認真。


    “不必了。想知道依蘭的情況你可以來找我,我比誰都清楚。”六爺接的超快,奮力瞪回去,毫不示弱。


    誰都知道他倆是在玩笑,所以一個個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七哥,我來告訴你。”眼見火要燒起來,花悟香趕緊添柴。搖頭晃腦,架子十足開始講故事“話說,依依姐姐性情剛烈,被上國荒淫成性的六王子看中,點名要去做他不知道是第幾百房的侍妾,悲憤中觸柱而亡。還好救治及時,保住了性命,可惜失去了記憶,且悲慘的命運也就從此開始。


    昏迷中被王子的一個使臣用馬車拉著,在野外風餐露宿跑了十日,總算熬到王府,又被關到個陰冷的小屋中,無醫無藥熬到油盡燈枯,在這期間更是受盡荒淫王爺的**。不過她運氣好,算是勉強活了下來,唉,可惜身子也就徹底的垮了,隻要稍累些就會暈過去,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次更嚇人的,是墜馬。”花悟香拿腔拿調,說的十分仔細。


    所有人都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盯著依蘭。花悟寂的所作所為也不是什麽秘密,更何況這裏很多人都送過女人給花悟寂的,固國公杜老將軍更是氣炸了肺,兒子幹這缺德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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