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大部分人聽聞城北說書先生來了,都麵露驚喜之色。大概是這群凡人舉動太過明顯,讓顏越白等人無法忽視。


    “這群凡人過得倒是自在。”顏越白感慨道,“還可以聽書做消遣。”


    老者嘿嘿笑道:“這不挺好的嗎,難道要天天勞累,片刻休息時間都沒。”


    此次玄羽仙宗宴請各界人士,這人間城鎮也熱鬧起來,到處都是來自各地的修士。顏越白早已換了張平凡無奇的臉,打扮也與平常人無異,就連那穿得破破爛爛的老者也被顏越白拉走換了一身幹淨衣裳。


    老者伸手撓背,被顏越白輕飄飄看了一眼,老者笑道:“魔尊大人莫笑話,我好些年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了,一時間還真有些不適應,還是那些粗布麻衣適合我啊。”


    他這翻話說完,便瞅見站在一旁的秦司年,老者仔細打量秦司年,又轉頭看向顏越白,“魔尊大人和這位小道友到底何仇何怨啊,為何不能給這道友一個痛快?”


    顏越白頓時有些不耐煩了,“前輩喝你的酒去,什麽時候這麽愛管事兒了?”


    老者鼻頭通紅,麵色微醺,他嗅嗅壺中美酒,“我隻是瞧這小道友麵貌俊朗,氣質也好,實在想不通魔尊大人吊著他卻又不了結他的原因。”


    原因是什麽?自然是為了羞辱此人了,顏越白絲毫不覺得自己行為幼稚,“那自然是為了挫挫這天之驕子的銳氣,好好羞辱他一翻了。”


    老者喝了口酒,差點沒嗆出來,“魔尊大人當真是有趣有趣。”


    顏越白總覺得這老者有笑話他的意思,但是作為大名鼎鼎的鬼麵魔尊,他實在開不了口問一句,“你是不是在偷笑我?”


    這邊四人安靜坐著,秦司年那張英俊的臉也早已被顏越白做了手腳,此時的他和那兩個隨從無異,瞧著就是個普通人。


    幾人正在休息,卻見一行白衣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個仙風道骨的老者,顏越白記性頗好,一眼便瞧出這人乃是逍遙仙宗掌門路飄搖,而他左右兩邊站著的真是其子路凜然和兒媳碧煙仙子。


    路飄搖帶著一行人走過,絲毫沒注意到角落裏坐著的秦司年等人。


    顏越白早在見到路飄搖的一瞬間便對秦司年施了法術,此時的秦司年等同於一個“啞巴”。


    老者見到這一幕低頭喝酒,默然不語。


    碧煙仙子美目盈盈,似乎有些惆悵,“上玥真人被那魔修襲擊後便不曾醒來,真是……”


    路飄搖也歎了口氣,“我那位好友擔心徒兒,整日閉關修煉,誰知居然遇到膽大包天的魔修前來偷襲,閉關之中的人最是脆弱,上玥真人他……”


    路凜然瞧見父親與夫人都麵帶憂愁之色,趕緊安慰,“上玥真人雖然昏迷,好在傷勢不重,隻是苦了他那位弟子了,如今上玥真人出事,怕是沒人願去棲魔城奪人了,這麽多日子過去了,那位道友怕是凶多吉少。”


    顏越白一邊喝茶一邊聽著,原來上玥老兒修煉之時被人偷襲,身受重傷?難怪自己在棲魔城等了這麽久也不見有人前來討人。


    碧煙仙子搖頭道:“我們為何不能聯手前去棲魔城,就這般容那魔頭作惡嗎?”


    路飄搖微歎,“秦道友雖然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可到底隻是個金丹,棲魔城是魔修三大勢力之一,豈是那麽容易撼動的?況且其他兩位魔尊虎視眈眈,若是貿然行事,可能會陷入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陵箬仙宗掌門不願因此事大動幹戈,我們也不好貿然出頭。”


    碧煙垂眸不語,路凜然柔聲安慰妻子,勸她莫要多想。


    這幾句話盡數落入角落裏四人耳中,秦司年明顯坐立不安起來,顏越白瞥他一眼,嗤笑道:“怎麽了,擔心你那師父,如今你自身難保,還有空想著師父?”


    老者咳嗽一聲,“魔尊大人真是會說話啊。”


    顏越白可不管他,繼續道:“原來陵箬仙宗根本沒人想來救你,你不過是被人拋棄的東西,如今你這般模樣,我倒也沒興趣陪你玩了,不如割了你的腦袋掛到城牆上去,省得這位前輩總說我不給你痛快。”


    老者沒想到話頭居然轉到自己身上了,他一口酒噎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登時整張臉都紅了。


    顏越白施了個小法術,秦司年全身頓時劇痛起來,骨節哢哢作響,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


    顏越白撐著下巴看著,臉上還帶著微微笑意。


    老者咽了口口水,再瞧瞧此時的顏越白,被酒水浸紅的臉慢慢恢複,他實在看不下去,也施了個法術,秦司年發青的臉色終於有緩和的跡象。


    顏越白不滿地看了眼老者。


    老者咳嗽一聲,“魔尊大人何苦呢,我瞧著這位小友也沒對你做什麽,你都可以放走樹林裏那個散修了,為何和這位小友過不去?”


    顏越白皮笑肉不笑,“前輩為何總勸我行善,早些日子要我去插手那狐妖的事情,如今又要我放了這人,我乃鬼麵魔尊,本就是無惡不作的人,而他是人修,與我勢不兩立,我為何要放了他?”


    老者登時覺得這位年輕的魔尊真是夠牙尖嘴利的,“這位小友心中對你無恨,你無須如此。”


    “你怎知他對我無恨?”顏越白隻覺得這老者滿口胡話,若是什麽人對自己做了這般事情,自己絕壁要報複回來,秦司年不恨自己那簡直是腦子有包。


    老者摸摸胡子,“天機不可泄露也。”


    要說顏越白覺得哪種話最扯淡,那就是老者這句話了,什麽天機不可泄露,你難道不是扯不動了找借口麽?


    秦司年一直默默坐在一旁,他雖然被老者解圍,可剛才那痛不欲生的感覺似乎還殘留在骨頭中間,他抬眼看著顏越白,此時的顏越白正在和老者說話,無暇顧及秦司年。


    秦司年心中不解,為何兒時遇到那人對自己那般溫柔,如今卻變成這樣。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為何會被如此對待,難道真的是人魔勢不兩立麽。


    老者說得口幹舌燥,終於喝了口酒緩了緩,“魔尊大人,我算是輸給你了,你真是個固執的人。”


    顏越白倒是覺得自己表現得很棒,沒有被劇情君洗腦,“本尊有自己的立場,豈是那麽容易被撼動的?”


    “好好好。”老者擺擺手,“那我便等著你把他頭掛在城牆上的那一天。”


    顏越白心中暗下決心,這事情怕是再拖不得了,如今劇情各種強行走小說路線,自己若是再不動手,秦司年這家夥怕是要卷土重來了。


    不用等到回城了,今晚便取了他性命吧。


    路飄搖一行人沒坐多久便起身了,玄羽仙宗宴請各界人士,如今這座小小的城鎮聚集著來自各處的修士,好不熱鬧。


    然大會還未開始,大家隻能在下屬城鎮稍作休息。


    夜深人靜,秦司年一人坐在地上,顏越白泡澡享受一翻後才姍姍來遲,他坐在椅子上,用下巴瞧人。


    “你最後可有什麽話要說?”


    秦司年抬眼看他,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顏越白想起當年那個瘦弱的小孩兒,總覺得時光荏苒,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有很多年了。


    他取出血印,透紅的劍身在燭光下泛著亮光,顏越白撫摸著劍身,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情,“你是不是以為我要用血印了解你,你可想多了,如今的你還不配死在血印劍下。”


    他伸出手輕輕一勾,秦司年便如同紙張一般飛起來,瞬時間被顏越白掐住了脖子。


    顏越白雖然長得瘦弱,卻靈力充足,很容易便把秦司年提了起來,他就如同當時在逍遙仙宗一般掐著秦司年的脖子,讓他慢慢體會窒息的痛苦。


    顏越白覺得那老者有個問題問得好,自己為何可以放過任何人,卻唯獨和秦司年過不去。


    他想,那大概是對主角的特殊待遇吧,在這個世界,顏越白隻怕主角一個人,他怕這個人有足夠的能力置自己於死地。


    顏越白越想越覺得對,肯定是這樣,絕對不會有其他原因。這個世界一切都是虛擬的,不過是文字裏的東西變成現實,眼前這個人也是虛擬的東西,而自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需要感受這個世界的真實。


    老者坐在屋頂上喝酒,慘白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他望著遠處的玄羽仙宗,目光變得溫柔卻又傷感,“我回到了你的故鄉呢,可你卻再也回不來了。”


    秦司年臉漲得通紅,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又聽到了老者的話。


    “我可以幫你恢複修為,甚至也能幫你製住鬼麵魔尊。”


    老者在屋頂坐了一夜,公雞打鳴的時候才跳下來,顏越白打著哈欠走出來,睡眼惺忪的模樣。


    老者好奇,“鬼麵魔尊這麽厲害,居然還要如同凡人一般睡覺嗎?”


    顏越白揉揉眼睛,看了他一眼,“你這麽大年紀還這麽有精神。”


    老者哈哈大笑,卻見秦司年走出來,還順手帶上了門,他眯起眼睛,一下子便看到了秦司年脖子上的勒痕。


    老者湊近秦司年,“你還記得我的提議麽?”


    秦司年默然不語,老者卻低聲道:“要不要考慮按我說的去做?”


    往日裏總是豎起耳朵監視著兩人的顏越白此時居然早早走遠了,叫了店小二,點了幾道菜,已經開始吃起來。


    秦司年手指微微抖了抖,“我隻想恢複修為。”


    老者嗬嗬一笑,“不想廢了鬼麵魔尊的靈根,讓他變成一個廢人嗎?”


    秦司年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如果前輩想,那前輩便去做吧。”


    老者搖搖酒壺,“我跟鬼麵魔尊無冤無仇的,若是你願意,我還可以幫你一把,若是你都沒這個想法,我何苦去管這閑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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