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秦朝搖了搖頭,“不如抓緊時間快些練功,等將來功夫高了,皇宮都可以闖一闖。現在也可以闖,但井底之蛙隻看得到那麽小的一片天。闖不過,送了命不值。闖過了,也不代表武功無敵。別人武功高,見有人闖皇宮,可以手下留情,也可以借刀殺人。皇帝可以借刀殺權臣,權臣可以借刀殺皇帝。正愁找不到好的替死鬼,背黑鍋。耳聽不虛,眼見不實。少林寺一個掃地僧,有可能隻用一隻手就可以擊敗南慕容。南慕容不相信沒關係,有本事就去用武功驗證。少林表麵的實力最強,可以代表它的全部實力嗎?”


    兩女聽了大受啟發,但都沒被說服,反而更想從他嘴裏掏出更多更好的東西。


    鍾靈感歎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無量劍的實力依舊,比下繼續稱王稱霸,比上更沒有自知之明。以前見別人劍術太高,對比之下自己的劍術太低,就說別人的劍術非人力可及,稱作劍仙,自欺欺人。現在被揭穿了,就……就……”


    木婉清接口道:“就該老老實實地繼續井底之蛙,反正下麵有更多更愚昧無知的底層人士,大家都習慣了欺軟怕硬。歸根結底,自己練好武功最重要。別管人家無量劍了。”


    “嗯!”隻見鍾靈點了點頭,神色很奇怪!


    “你?”木婉清的語氣中充滿了疑問。


    “一直說秦大哥小氣,說他這不好,說他那不對,卻不好好想想,自己舍不舍得自家那點武功,什麽人嘛!”狠下決心,鍾靈突然要違反家規、門規。


    再不泄露點自家武功出來,心中太不是滋味。


    今晚大占便宜,越開心也越心虛。明知自家武功乃立家之本,不能因為武功比不上別人便不在意。全天下有幾家能保證自家的武功第一?自家的武功最差也是自家的,舍不舍得。


    他家的武功最好也是他家的,有高就有低,比不上就比不上。個中道理很多很複雜,父親反反複複像背書一樣說了不止一百遍。母親笑話女生外向,說什麽說得最多也沒用。


    此時決心一下,鍾靈拋開了,不想再顧忌那些,甚至不想再想。


    “就算隻想讓秦大哥指點武功,為什麽不先把自己的武功拿出來一些?找借口有,但請別找借口,我們與秦大哥,難道還比不得那左柔?”鍾靈越說,神態越莊嚴肅穆。


    木婉清十分驚訝和鬱悶地發現,自己真的落後了至少一拍!既羞惱,又羞愧,輕輕一歎道:“鍾靈,你最近真靈了!”


    心道:“我又慢了,你又靈了,什麽事嘛!”


    嘴上繼續說道:“我們是慢了那左柔一拍,一直眼睛長在頭頂上,瞧不起別人,什麽人嘛!確實。”


    心想:“之前才剛離開那麽一小會,立馬就有別的女人趁虛而入,得享天大的好處,這才是你鍾靈最關心的吧!”突然間對母親的煩惱,對女人之間的戰爭,理解又深入了一層。


    想想往日的自己,相比現在隻懂那表麵的一點皮毛,卻一直半點都不懂什麽叫謙虛,真真幼稚得可笑!不由暗自點頭,心道:“難怪那家夥說,木姑娘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哼!你的秦大哥,喊得好親熱!倒也不全是在胡說八道。”緊接著,又一個疑問冒心頭:“他說永遠不長大最好,什麽意思?”


    想了想,這也可能,那也可能,頭痛!


    算了,又懶得深想了。


    暗惱道:“鬼才知道!他的一句話都可以包含了星星點點無數個意思,有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為碗中間要留空,紙中間要留白。反正不管明不明白,說與不說,道理總有一大堆。”


    鍾靈下了決心後,心氣舒暢,沒再多想,趁快道出了部分自家內功。


    滿懷期待,要聆聽秦朝對此有何見解,會不會不屑一顧?懶得見解!


    又或者,就等自己送上門。才聽了一不會,兩女的眼睛都瞪大至極。鍾靈再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一口氣將自家內功全盤托出,徹徹底底,隻怕講得不夠詳細,反誤了自家大事。


    “爹!娘!這真不是女兒不孝!從學武的第一天起,就教我學武不進則退。現在便是該進的時候了,不進咱萬劫穀則退,就等於退了。”鍾靈不時地找理由自己說服自己。


    若這麽做隻是違反師門規矩,木婉清寧願自己死,絕不肯學鍾靈,情願從其它方麵再想辦法。但老想到父母的那些事情,若秦朝不說,不知父母要隱瞞自己到什麽時候?


    不久前聽秦朝說:“你木婉清為什麽姓木,不姓跟我一樣姓秦,不跟你爹一樣姓段,別問了,木婉清就是‘莫問清’。要你什麽都別問,這答案好不好,滿意了不?玫瑰仙子老大!”


    木婉清聽了後心情很不好,非常之不滿,現在愈想愈惱羞成怒,心道:“我是不可能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但她鍾靈都敢了,我仍不敢?”


    終於下定決心,就算上麵怪罪,反正不會聽他,大不了交出混元一氣功,也算替師門大賺了一筆,再無愧於師門。


    心想:“要欠他,也是我木婉清欠,與師門無關。”


    “不準把我們的內功私傳小柳……龔婉。”木婉清沒想自己竟然也會有這麽一天!對自家的武功,自己都沒法不外傳了,對別人更加無法放心。認為傳了小柳、龔婉中的任何一個,就等於傳了她們兩個。傳來傳去,後果更不堪設想。別人有家規、門規約束,她們?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道:“別以為改頭換麵,我們就認不出來了。”


    鍾靈道:“木姐姐不會為了追回武功外傳,就把小柳給清理了吧!”


    兩女這種畫蛇添足式的威脅越大,越顯示了內心的愧疚和忐忑。畢竟對練武之人來說,家規、門規都是帶在頭上的緊箍咒,而且時間越久越習慣。左柔那才是例外。所以,秦朝處在兩女的威脅下,反而改憤怒為感激,投桃報李,將許多來自左柔的心得體會,盡量用最簡單易懂的言語,由淺入深,一邊細細解剖,一邊用心歸納總結。趁機溫習了一回。


    兩女越聽越感到眼界大開,越來越拉下臉來威脅他身邊的女人,也越來越沉浸其中,猶如在經曆持續的醍醐灌頂。短時間內,自覺對內功的理解不叫更上了一個新台階,而叫更上了一個又一個新台階。


    或者說,更上一層樓。


    一層樓,至少代表有十個以上小台階。台階更小,卻也更容易步步登高。分散了難度,卻沒降低高度,反而更容易攀上,省時省力。


    愕然發現,原來苦練了多年的內功,居然有大半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無形中漏掉的功力不知幾何,更聰明便可以順手可得。


    仔細一想,其實原來也不是沒學過這些道理,隻是越有道理越加空洞越不實用。讓人越來越聽不入耳,很自然越來越不再將之放在心上。


    要想實用,誰又能在不斷失敗的情況下像左柔那樣堅持!堅持!再堅持?代價巨大!


    不能的話,又回到了原來的老樣,表麵說得頭頭是道,天花亂墜。既無奈,也忍耐。


    等自己騙自己騙久了,便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即使能完全學她,那也還不夠。因為,那樣最多隻是多出另一個病入膏肓的舊左柔,而非被秦朝治好了的新左柔。


    兩女心中感慨良多,暗自歎息。


    以往擁有的眼界最大也有如井底之蛙,總喜歡自作聰明局限在一般習武天才的虛榮心裏,不懂得繼續刻苦鑽研根本武學,劍走偏鋒,重用外力,輕了本體,最厲害也越偏越遠……


    這才發現:最該佩服和學習那些出生於中小門派,純以中低級武功揚名武林的天才。


    那類天才在年青時往往都不怎麽起眼,常被誤會成傻瓜,翻身得大器晚成。一個個從磨礪出!一招招化腐朽為神奇!一代代青取之於藍而勝於藍!


    當年的梁、金、古三人也是如此大器晚成,至並列天下第一刀。


    金、古、梁三人自創了大量刀法絕學,徹底改變了刀法在武林中的低下地位。在此之前,刀法一直是最上不得台麵的武功,如今卻隻稍稍弱於劍法,在十八般兵器中穩居第二。


    可惜!


    一人早死,一人晚年棄刀不用,一人銷聲匿跡。


    “數**人物,還看今朝!”兩女暗中反複吟唱。


    比一比那些師門的前輩,想一想那些逍遙派的前輩,反省自己越來越上不得台麵。可惜別人,可憐別人,覺得前輩們最厲害也就那樣,自己卻更加無能。不想繼續反省。


    最重要的內功都拿了出來……兩女越忍越像河堤開了口,繼續用力隻會讓缺口的壓力更大。明知堵不住,更加用力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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