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夫人掃了小柳一眼,心道:“丫頭,這是因為你年紀還太小,不懂事。”嘴上說道:“其實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全天下人都一生下來便是皇上的奴才。但誰都不隻奴才一個身份,全天下人也是他的敵人,都是!哪個奴才不想翻身站在皇帝的頭頂上撒屎、撒尿呢!段家當年也是江湖出身呀!可段家都算是仁慈的代表呀!別人能有這麽仁慈嗎?”


    龔婉搖頭道:“至少大師兄絕不是皇上的奴才,仁慈之心卻絕不在段家之下。”


    小柳點頭道:“說得好,就算全天下都是皇帝的,大師兄絕不是,秦老家主也不是。”


    龔夫人居然也點了點頭,笑道:“難怪皇帝、皇後都忍不住要跑來瞧一瞧,明白了,明白了!”臉上越笑越燦爛,語氣一轉道:“原以為這小子膽小如鼠,怕死得要命,原來是如此膽大包天之徒,裝,太能裝了!男人都這麽能裝,要是女人那還了得!這本來就是咱女人的天賦領域呀!”


    小柳道:“大師兄是最真性情的英雄好漢,最不喜歡裝。”


    龔夫人居然又點了點頭,笑道:“是呀!他從不裝,絕不裝。嗬嗬……”


    小柳猛地轉過頭,擔心再看她一眼就會控製不住衝動一拳,打得她滿臉開花。


    “皇上、皇後的平易近人需要裝,大師兄不需要。”龔婉一字一頓道。


    ……


    眾女說個不停時,桑土公、烏木娘那邊卻似乎安靜得很,其實夫婦倆早就說了一百句都不止,不過使用的是傳音入密。幾天前解除生死符的時候,桑土公付出了全身內力的一半,現在的內功卻更上一層樓。


    這是怎麽一回事?


    再怎麽配合烏木娘家傳的雙修之術,家傳的萬蛇丹都應該沒這麽好的效果才對呀!夫婦倆怎麽想都想不太明白。在他們所能想到的各種推斷中,認為最合理的應該是秦朝手下留情。


    實際上是也不是。


    秦朝隻是順勢給別人留了些餘地,不隻對桑土公如此,對司空玄也是如此。怎麽把握機會,使收獲更大,關鍵還留在他們自己手裏。像桑土公這種心靈經曆大磨難後的解脫,可稱得上是一種無名的心功。長久堅持下來後,自然而然能產生十分不錯的功效。


    修煉心功並不一定要懂得心功,任何人隻要能堅持不死,便是想不修煉都不行。


    秦朝認為那段延慶也是因為經受住了太大的苦難磨煉,才能在一陽指失了身、輕功斷了腿的情況下,練成一身比段正淳、段正明還高的武功。延慶太子在承受了那麽巨大的打擊下還能再次站起,實在是令人佩服。與書中無涯子殘疾後躲起來三十年不敢見人相比,卻又不算什麽。因為無涯子不隻身體受傷比延慶太子更加嚴重的多,心裏所受的傷還要更加嚴重得多。其中大半都是自己在折磨自己,這卻最能得到秦朝的認可和原諒。


    傷害自己總比傷害別人要好。


    ‘小李飛刀’李尋歡也是個喜歡自己折磨自己的人,也是秦朝最欣賞的一個人。如果他不是小說中的人,一定要想辦法跟他做朋友,卻絕不跟他做兄弟。現在,當自己真正走入小說中,卻遇上了一個不是小說中的人,見麵不久就要跟自己結拜為兄弟。


    為什麽不答應?


    想了三天,自認已經想明白了其中最大的原因――因為早就被李尋歡跟龍嘯雲的八拜之交給嚇住,雖然彼此都還從沒在現實中見過,但真正見不到的隻是李尋歡,像龍嘯雲那樣的人太多太多。可誰又不想成為另一個李尋歡呢?如果能夠遠離龍嘯雲的話。


    可是,李尋歡的‘小李飛刀’能從天下第三變成天下第一,龍嘯雲也是最主要的功臣之一。種種磨難使李尋歡的精神意識得到了升華,使他的飛刀更加地出神入化。


    但如果有選擇,秦朝希望種種磨難都是自己給自己的,而不是龍嘯雲給的。


    那神農幫的幫主司空玄,解除生死符後也一樣收獲不小。在解除生死符之前,越是想盡各種辦法減輕及逃避磨難,正麵所忍受的磨難越小,事後能得到的回報也越小。減輕生死符的辦法並不難找,而且還不隻一種,但就算全加在一起,效果都還是十分有限。


    各種女色是其中一種,各種止癢的丹藥也是其中的一種。秦朝認為那些方法大都像精神鴉片一樣越吸越上癮,陷入越深,越難逃脫,苦難也隨之越重,對心功的作用越大。


    為了抵抗和逃避生死符所帶來的苦痛,桑土公和司空玄都利用了女色和丹藥。但桑土公不像司空玄那樣喜歡給別人帶來痛苦,他對妻子烏木娘變得越加依賴和信任,夫妻之情因此而變得更加緊密深厚,對醫術、毒術、暗器的研究因此而變得更加努力用心。


    司空玄一生中最恨的人是天山童姥,現在最怕的人卻是司空虹。剛才一見司空虹來了,他轉身就走了。對這女人,司空玄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了。“難道我真的老了?”


    “爹!”司空虹隻是輕輕喊了一聲,就差點喊得他魂飛魄散。表麵上這一聲跟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主要是司空虹現在的身份不同,現在的場合不同,旁邊的觀眾不同。


    司空玄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才好,一聲:“乖女兒!”始終沒能喊得出口,突然不知從哪裏來了一股力氣,終於吐出一句話:“你一定要好好服侍王子殿下,切不可再三心二意。”說完立刻便發現了短短一句話裏麵就有一個又一個的不對,頓時嚇出了一大身冷汗,狂奔而走。


    他少年時在山中采藥,突遇猛虎,好像都沒有這麽狼狽。那一次他運氣好,遇上了神農幫的上一任幫主。這一次真不知是好還是壞,段譽突然出現他在身邊,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轉身就走,其它什麽都沒說。


    “爹,還沒開始呀!”段譽從父親身前路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坐在了已經敞開懷抱的母親懷裏,嗬嗬一笑道:“媽,你不是說不來了嗎?”


    “哼!連媽都敢取笑。”


    段譽一本正經道:“沒呀!媽開始說得很對,這兒確實沒什麽好看。”


    段正淳點頭道:“你媽隻是有點不放心,其實隻要有‘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在,其他男人確實沒什麽好看的了,連你伯母也是,但你伯父聰明呀!嗬嗬……”


    刀白鳳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嗤!”段譽雖然即時用手按住了嘴,但還是已經太晚。


    “媽,伯父確實聰明呀!”段譽說完又忍不住笑了。


    擂台上,秦夕落在離秦朝十丈遠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拔出一柄烏黑的木劍,仗劍施禮,擺出一個防守的姿勢。


    秦朝腦海中閃出‘墨子劍法’四個字,眉頭一皺,暗道:“不管大哥使的是不是寓攻於守的‘墨子劍法’,他不攻擊,我就得攻擊。”


    正對麵,秦夕落平靜至近乎冷酷。


    秦朝大喝一聲:“我來了。”衝了幾步之後,淩空從秦夕落頭頂跳過,鐵劍往下‘蜻蜓點水’般刺了一下。秦夕落隻是微微下蹬,便避開了這一劍。


    這麽簡單的一劍,大大低於全場所有人的最低期望值,也大大出乎了秦夕落的意料,神色出現了一絲波動,旋即想起淩波微步之奇變,暗呼中計。不及多想,眼角劍光一閃,秦朝的第二劍距離咽喉隻剩下不到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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