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的提名還在縣人大討論的時候,許豔就已經補辦了一部分手續,也向所有的職能部門遞交了辦理相關業務的申請報告。在等待回音的時間裏,也由下許莊村委會出麵進行了擔保,許豔被暫時假釋回家了。


    相信如果沒有什麽意外,很快相關手續就會辦理下來,那麽許豔的非法集資的調查和處理也就可以真正結案了。到時候,下許莊將正式成立由全莊人參股,以經營旅遊項目為主的股份製企業,也將是古川第一家民間集資的私營股份製企業。所以連尹揚也非常重視,在這段時間裏他不斷的抽出時間,親自參加了企業的籌備和組建工作。從企業的組織結構、組織分工、組織製度、到財務流程等等,他都認真的建立了非常規範的體係和模塊,他希望把這個企業打造成一個古川的一個示範型企業,為古川企業的樹立一個範本,用它來帶領古川的全體企業走上規範化的經營管理。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在許豔剛回到下許莊的第三天,一輛警車就來接許豔,說是有情況需要她去配合調查一下,而沒有絲毫的懷疑的許豔什麽都沒有問就跟著去了。


    緊接著在第二天,市紀委就派下了調查組,他們帶著市委的文件,非常含糊的和縣委打了聲招呼,就在古川開始了調查。


    首先是何主任在當天上午就被叫去說明情況,下午就傳出消息說何主任被雙規了。然後就是李副縣長被叫去談話,同時被叫去的還有劉建設。最後隻有劉建設在第二天回來了,而李副縣長據調查組說被安排在了某個地方,正在配合工作組進行調查,但沒有說在調查什麽,也沒有說什麽時候可以結束。


    一時間,古川人心惶惶,謠言四起。


    劉建設出來後沒有回家,而是立即回到了局裏,他雷厲風行的要求幹警們把這段時間,重點調查的一些情況馬上整理出來,並親自安排了人去檢察院廖檢和審計局鄭局那裏,去取他們這段時間已經查到的一些線索和材料。但很快偵察員報告說發現這兩人的車已經開出了單位,看方向是正是往縣政府趕去,劉建設趕緊用桌上的那部紅色保密電話給尹揚打了電話。


    尹揚也這幾天明顯的感覺到了空氣中不尋常的氣味,現在他正眉頭緊鎖的坐在辦公室裏,仔細的反複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這個時候劉建設的電話進來了,劉建設沒有廢話,很直接的說:“尹書記,你馬上給廖檢和鄭局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馬上靠邊停下,把手裏的材料交給我們。我們有人跟在他們後麵。”


    尹揚愣了一下,說:“怎麽回事?很緊急嗎?”


    劉建設恩了一聲說:“他們正在往縣政府去的路上,恐怕會與高江調查的有聯係,我們必須搶先把材料拿到手。”


    尹揚沒有再說什麽,掛了電話後就馬上撥了廖檢的電話。電話一通,尹揚就說:“是檢察院的廖檢察長嗎?我是尹揚!請你馬上靠邊停車。”


    廖檢這些天已經被弄的吃不下睡不好,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了。突然接到尹揚要求他靠邊停車的電話,他沒有來的及多想什麽,本能的就叫司機靠邊停車。一直到看見劉建設的車來了,他們才反應過來,但他們的車靠邊後,就已經被後麵的幹警用車給巧妙的別住了,所以也沒有怎麽費事,和劉建設在車裏談了一會兒,看著這位本來即將是自己頂頭上司,現在又似乎不大確定的公安局長,熟悉劉建設為人和手段的他們,很快就把這些天在何主任督促下查到的一些很**的材料交給了劉建設。


    其實廖檢他們也是非常的無奈,作為在古川工作了一二十年,才熬上縣局一把手的他們。是因為幾個案子,尤其是在高江的案子發生後,才被陸之軍他們多次的談話後給說動了,但他們一直是在這個***的外圍,除了接觸和知道龍海波和陸之軍外,他們並不了解這個政治利益結盟太多的內幕。也因為這樣,當麵臨代表縣委書記的何主任的時候,他們權衡了一下就妥協了,選擇了靠攏尹揚。


    但不料越調查廖鄭二人就越吃驚,感覺高江被一隻他們看不見,卻能量非常巨大的手一直在操縱著,這隻手已經慢慢的流露出對他們的敵意和排斥。這讓他們很是慌張,經過仔細的觀察和思考後,讓他們更害怕的事情出現了,這隻手似乎和自己剛剛疏遠的龍縣長是一條道上的。那麽何主任突然傳言被雙規,兩人是徹底傻眼了。昨天晚上兩個人商量了大半夜,決定硬著頭皮在今天去找龍海波說說。能夠再投誠固然是好,不然的話哪怕隻是通過自己的表白,能夠得到龍縣長的一絲諒解也比雙規來的好啊!


    但尹揚的電話又給了他們希望,他們突然想到了尹揚這個縣委書記是他們的靠山,而且尹揚所謂的在省裏的關係,尤其是傳言中與老頭子的親密關係更是給了他們信心,不然劉建設也不會那麽死力的保尹揚,劉建設也不會在進去了一下後,就又安然無恙的出來了。何況尹揚比龍海波強的地方就是尹揚還很重視他們,從尹揚親自給他們打電話,劉建設親自過來和自己兩個人談話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尹揚那裏的分量。所以兩人最後還是很痛快的表達了願意全力配合劉建設的意思。


    劉建設沒有和兩人羅嗦,接過材料後他簡單的安撫了兩人幾句,就和兩人分手了。


    廖鄭二人雖然心裏還是有點不安,但也很明白現在的情況和局勢,他們明白在仕途宦海中,站對隊伍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堅持,切忌朝三暮四,搖擺不定。自己已經背叛了龍海波一次,那麽就隻有堅定的站在尹揚這一邊,否則真的就是兩邊都不討好了,那才是最糟糕的情況。所以兩人也沒有再猶豫什麽,馬上回各自的局子了,他們要趕快回去運用自己在單位上的影響和威信,幫助尹揚贏得這場較量。想到以後一旦贏了,自己就和政法書記,紀委書記還有縣委書記是一個***裏的人了,兩人就很興奮,這才是古川真正的新的核心***啊!


    劉建設回到辦公室,就給尹揚打電話了,他向尹揚匯報了剛才的情況。然後說:“尹書記,你應該給鞏書記打個電話。”


    尹揚有點猶豫和奇怪的說:“我給鞏書記打電話做什麽?他又不是我的直接領導,再說這件事情和他也沒有什麽關係。”


    劉建設悲鳴了一聲:“我的尹書記,你不會真的缺乏政治情商吧!你能夠到古川來,能夠得到那麽大的人事授權,能夠在沒有多少上級幹涉的環境下順利開展工作,你還真以為一切都是很自然和正常的情況啊?和你的似乎什麽都沒有的背後毫無關係?”


    尹揚沉默了,他其實並不是毫無所知或毫無察覺,從商業廳到春節前的那次和鞏書記的談話,尹揚心裏其實已經知道了很多。隻是尹揚自己濃鬱的書生意氣,使他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去承認這些而已。


    劉建設繼續說:“我和你說說鞏書記的經曆吧,也許可以幫助你更好的理解鞏書記對你的感情。


    鞏書記是鞏家上一輩中最小的孩子,他是在建國後的第三年出生的,正是在將軍也就是鞏書記大哥犧牲的那一年。所以鞏書記一直受到來自將軍老部隊和古川當地政府和百姓的關心和照顧,就是在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的那幾年自然大災害的時候,鞏書記也是少數沒有餓肚子和失去學習機會的人之一。學校停課,幾個老師就被接到鞏家單獨教育鞏書記,糧食缺乏了,縣裏各個機關和部隊就省出口糧照顧鞏書記。鞏書記一直記得老師們餓的全身浮腫,仍然堅持給他上課的情形。記的自己在恢複高考第一年裏,就考上北京人民政治大學的時候,全縣人民給他湊的那些雜糧和糧票。所以在離開古川的時候,他就跪在將軍山麵對大家立下了他要振興國家,造福鄉裏的誓言!他經常說自己是國家和古川用自己的血養育出來的一代人,他屬於大家。


    在畢業後,鞏書記隻在北京中央部委呆了一年,就堅決要求回家鄉,到基層去。


    他先後在古川縣委,地區幹了將近二十年,解決了家鄉的溫飽問題。但是他一直有一個最大的遺憾,就是是沒有帶領全縣,全地區脫貧,沒有讓家鄉富裕起來,這是他最大的心病也是他最大的希望。他說過一句‘古川富則地區可富,地區富則全省可富’的話,用來勉勵古川的每一屆領導班子。


    所以尹書記,你應該知道鞏書記對你寄予了多大的希望,也應該知道鞏書記為了帶領全省人民告別貧窮,是怎樣的一種熱情和迫切的心情,他為此是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的。如果不是這樣,他早就被調去去北京或其他省份了。”


    尹揚的心被觸動了。國家的每一點進步都是因為有這樣一批批,一代代充滿熱情充滿鬥誌的青年,在用自己的生命和智慧為之不斷的奮鬥和努力的結果。冬天雖然寒冷漫長,但代表希望的嫩芽從來不會停止在春天的生長,它們在經曆了風與雨的洗禮和滋潤後,不斷的給予著這個古老的國家收獲的喜悅。


    風雨不停,鬥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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