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設是在尹揚被停職的第二天下午才知道這個消息的,他當時隻感覺腦袋“嗡”的響了一下,就變的一片空白,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等到他醒悟過來,他馬上就打電話給鞏副書記,而鞏副書記隻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這讓劉建設有點摸不著頭腦。心裏慌慌的,又不好再給鞏副書記打電話,隻好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


    靜下來之後。劉建設把自己的幾個得力幹將叫了進來,沒有去會議室,大家就隨便散坐在劉建設的辦公室裏。


    劉建設想了想,說了句:“媽的,老子今天豁出了,大放一回血。”然後從桌子下的抽屜裏拿出了三包煙,丟在了大家麵前。這可把幾個人美的眼睛眯了,嘴也歪了,笑嗬嗬五六隻手三下五除二就把煙給拆了,然後每人叼了一支,美滋滋的開始吞雲吐霧。


    劉建設搖了搖頭,罵道:“看看你們的德行,有點出息行不行!”一邊說一邊還伸手去抓煙,馬上被治安大隊的副大隊長王誌峰一把把煙拿走,笑嘻嘻的說:“劉局,我們是小人物,沒有出息不要緊,你可是局座啊!可不能夠和我們一樣沒有出息啊,這煙啊你就別和我們搶了。”


    劉建設愣了一下,被搞的有點尷尬,心裏又好氣又好笑,隻好自嘲的甩甩手。然後虎著臉說:“好了,都已經把煙抽了,說點正事。”說著就把旁邊遞過來的煙,裝著很生氣的樣子一手推開,另一隻手卻從口袋裏摸出包精裝的香煙出來,自己悠閑的把煙給自己裝上。這下把大家給弄的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沒有想到一向同甘共苦的劉局今天這麽。。。這麽‘無恥’!


    劉建設沒有理睬他們,而是先把縣裏的情況挑出一些可以說的說了一下,然後嚴肅的說:“所以我要求各個單位在這段時間裏,第一要低調行事,誰也不許給我惹事添亂。第二要想盡一切辦法把這次工作組調查的詳細情況給我弄出來,記住!我們可不是為了泄密和幹擾上級機關的正常工作。我們隻是作為古川縣的公共安全保障部門,想知道一下我們的縣委書記,到底是犯了什麽事要被停職。如果真是犯了黨紀國法裏任何一條,那麽我們不僅不會維護他,我們還會更積極主動的協助上級機關的工作。但我們也絕不會讓任何人玷汙我們的黨紀國法,玷汙我們的國徽,借調查之名大肆栽贓或誣陷我們的縣委書記。第三大家要把尹揚書記、何主任、李縣長和許豔他們現在的詳細位置給我找出來。明白了嗎?”


    “明白!”所有人都很肯定的回答了劉建設的問話。


    劉建設把自己剛剛裝進口袋的那包精品掏了出來,親手給在座的每個人都發了一支,然後又開口說:“我知道這次會讓大家冒很大風險,幹好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不可能給大家表揚,甚至連說都不可以說。而如果搞砸了,大家則會承擔很嚴重的責任和後果。所以如果你們不想參與或不想做,說實話,我會很理解,也不會怪大家。這次不是什麽政治任務,更不是命令,隻是一個我個人對大家發出的請求,如此而已。”


    在座的幹警都沒有出聲,默默的抽著煙。等了一會兒,重案組的齊浩說:“劉局,我們重案組認識的人多,也有很多便利條件,我們可以到很多別的科室不方便的地方去。但我們手上還有兩個大的案子,而且人手也一向很緊張,抽不出太多的人,所以我們主要幫忙查人的下落,其他的別的組或科室負責一下,你看行不行?”


    劉建設點了點頭說:“我不要求你們全部上,大家也不要把太多警力投入下去,畢竟風險很大,我們不要連累其他太多的同誌,再就是我們的調查也需要在高度保密的情況下進行。重案組呢任務重就不要參加具體的調查工作了,你們其他組如果碰到困難,可以向齊浩臨時請求協助。好吧?”


    其他人都點了點頭,王誌峰把煙掐熄,說:“劉局,如果沒有其他什麽事情我們就先走了,你放心,我們心裏有數!電視有首歌唱的好‘老百姓心裏都有杆稱’,我們心裏就更有杆稱了,能稱出個輕重來。”


    一直沒有出聲的主管縣公安局組織幹部工作的副局長楊海洋說話了:“劉局,既然你決定下了,你知道我不喜歡說話,工作我會盡力去做。但有個情況我報告一下,付長軍政委過幾天就要回來了,”


    劉建設愣了一下:“付政委學習考察完啦?”


    楊海洋點了下頭,說:“我是上午接到他從北京打來的電話,他今天晚上就坐火車回來,但估計先要到廳裏先去匯報一下工作,所以估計還要兩三天以後才可以回到局裏。”


    劉建設嘴巴咧開了,笑著說:“我們的諸葛軍師就要回來了,好!好!好!”


    其他人也哄笑起來,大家的情緒一下子就高了許多,可以想見這個付政委在這些幹警們心目中的地位。大家又稍微聊了一下,就各自散了,都回去安排布置去了。


    劉建設把楊海洋留了下來,劉建設說:“海洋,對這次市裏的動作你怎麽看?”


    楊海洋表麵話不多,那是因為他喜歡在旁邊思考和觀察,所以他對事情的看法和見解,往往會比較深刻和獨到,能夠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聽了劉建設的問話,他想了想說:“劉局,尹書記走之前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劉建設就把尹揚的那個電話告訴了楊海洋,想了想又把自己先前建議尹揚找鞏副書記,和今天給鞏副書記的電話也告訴了楊海洋。


    楊海洋沉默了一下,說:“那麽說明尹書記已經和鞏書記事先溝通過了,而且尹書記對這件事情也已經充分的考慮過,甚至他已經估計到了可能會出現現在的情況。所以他才打電話給你,是希望你能夠保護好自己,不要被早早的牽扯進去,而是要你利用手上的資源,積極收集和整理各種有利的證據和材料,等待鞏副書記在上麵的反擊。”


    劉建設迷惑的問:“你為什麽說反擊?”


    楊海洋笑了一下:“就是反擊,你以為沒有上麵的支持,單憑一個古川和西川就敢動尹書記?要知道,尹書記可是鞏書記親自點的將,而且不管在台上台下,他都多次表達過對尹書記的好感和支持。以鞏書記在省裏的威信,以及他現在是分管黨群的省委第一副書記,相信西川還沒有人敢這麽**裸攻擊尹書記,因為這明顯就是在向鞏書記挑釁。”


    劉建設罵了一句:“怎麽話從裏嘴裏說出來就這麽難聽!”


    楊海洋把手裏的煙屁股在煙灰缸擰了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又說:“嗬嗬,我這是‘忠言逆耳’,也沒有政委的水平那麽高,自然說的也就露骨難聽了。你要是不喜歡聽,我還不樂意說呢!”


    劉建設趕緊說:“別,那可別。我就全當是鍛煉我耳朵抗汙染的能力,今天也要好好聽你說說!”又擺了個笑臉,殷勤的給楊海洋裝了一支煙,笑眯眯的說:“你再繼續往下說說我們應該怎麽做?”


    楊海洋低頭把煙點著,吐了口煙霧說:“其實你已經說的很好了,目前我們就是要不動聲色的展開調查,把事情盡快搞清楚,這樣我們才能夠判斷下一步怎麽做才最有利。”


    劉建設不高興的說:“廢話!這個尹書記早告訴我了。我現在是想知道怎麽能夠快點把事情搞清楚,然後好把尹揚書記接回來。”


    楊海洋笑了一下,沒有吭聲。


    劉建設等了一下,看他不準備說什麽了,也就不耐煩了,正準備轟人的時候,突然想起兩個人,心裏不禁一動,就說:“你看檢察院和審計局那邊靠的住嗎?”


    楊海洋被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的有點不明白,就疑惑的看了劉建設一眼。劉建設看見他疑惑的眼神才明白過來,趕緊把自己上次跟二人拿材料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楊海洋一拍大腿,說:“你怎麽不早說啊!有檢察院這個關係,我們查他們的下落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


    “我不是怕靠不住嘛!”劉建設爭辯道:“我和他們私下又沒有什麽接觸,也不怎麽了解。這個廖檢以前不過是個副檢察長,去年才上來的。以前我都是和老院長直接打交道的。”


    楊海洋不想解釋什麽,他知道劉建設辦案做事很認真,但就是太認真了,所以他不容易轉彎。這是他的一個缺點也是一個優點,說是缺點就是一旦他較真的時候,那可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除了幾個讓他心服口服的人,他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而優點就是隻要到了他手裏的案子,還真沒有幾個查不出來的,他的那份韌勁和不受幹擾的執著,是整個局甚至整個係統都出了名的佩服,也是讓很多人害怕他的原因。所以楊海洋隻是指著電話,示意他給那兩位打電話。


    劉建設想了想,就把電話拿了起來,準備給廖檢他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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