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夏鈺有些急切,又帶有一些撒嬌的叫了一聲。對於陸悠雪知道,她並不奇怪,她醒來看到自己身在吉分塔的時候,她就猜到陸悠雪應該知道了。


    “你有什麽事可以瞞過為師麽?”陸悠雪本想責怪夏鈺,但聽到夏鈺這一聲師父,本來提起的脾氣,被消減了不少。


    “師父,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去了。”夏鈺說完,就向著陸悠雪身邊快步走去,想打個馬虎眼逃出去。


    可陸悠雪又豈是那麽好騙的,伸手一把攔住正往外走的夏鈺“你去幹哪?還想去耀羽遺跡找那個小子?那麽我可以告你,不用去了,去也沒用了。”


    “沒用了?”聽到陸悠雪的話,夏鈺渾身一震,抬起頭驚愕的看著陸悠雪,接著她一把抓住陸悠雪寬大的袖子急道:“為什麽沒用了,他怎麽了!?”


    “師傅,你快告我他怎麽了,你知道什麽了?”夏鈺再次急切的催促著陸悠雪。


    “你已經回來一周了,算上路上耽誤的時間,你至少離開耀羽遺跡已經十天了。而那個叫皮皮的小子,如果有小八的消息,肯定會想辦法通知你的,這麽久,沒有消息。他必死無疑。”


    “十天?我睡了這麽久嗎?我怎麽會睡這麽久?”夏鈺衝著陸悠雪哭喊著,她知道自己昏睡這麽久一定和他的這位師傅有關係。


    “是我做的,我不想你再去那裏犯險。”陸悠雪沒有隱瞞,坦然的告訴了夏鈺。


    “不…不會的…”夏鈺拚命的搖著頭:“他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我要去找他!!”說著夏鈺就要拉開陸悠雪向外衝出。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夏鈺的哭喊,一個有些發紅的掌印在夏鈺白暫的皮膚上格外明顯。陸悠雪抬手給了夏鈺一巴掌,同時說道:“不要在胡鬧了,你以為耀羽塔是什麽地方?那個地方從來就沒有人能活著出來,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你這樣。”


    “值得…”夏鈺沒有再哭鬧,她平靜下來了,抬頭看著陸悠雪,因為之前哭泣,有些發腫的眼圈中透露著一股堅定的信念。


    這是第一次,夏鈺違背自己的命令,還是為了一個自己看不上的男人。在王申死後,陸悠雪把全部的關愛都給了夏鈺,夏鈺對他來說就像女兒一樣,而此時,自己的女兒竟然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跟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發生了頂撞,一股不知名的醋意油然而生。


    “你是我陸悠雪的弟子,他那個野小子根本配不上你,能配得上你的隻有當代天驕!”陸悠雪怒聲道。


    “師傅,我隻想跟他在一起,我不要什麽天驕。”


    “好,好,好!”陸悠雪氣的連說了三個好字。“你隻要他是吧,那你連師傅都別要了!”


    聽到這句話,夏鈺愣住了,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她一下子撲道陸悠雪身上哭道:“師傅,不是的,你不要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對於陸悠雪來說,夏鈺就像他的女兒,對於夏鈺來說,陸悠雪又何嚐不是她的父母呢?十多年來,夏鈺一直跟在陸悠雪身邊,至於自己親生父母的樣子,在她記憶中都已經有些模糊了。這些年來,陸悠雪雖然表麵對她很嚴厲,但其中的關懷她又怎會感應不到呢?所以她是真的害怕陸悠雪生氣。


    “別叫我師傅,今天你要去找他,就別認我這個師傅!”陸悠雪一甩胳膊,把夏鈺甩到地上,便不再去看她。


    陸悠雪的話,讓夏鈺如遭雷劈,整個人就向丟了魂一樣,癱坐在地上。


    這個樣子的夏鈺,讓陸悠雪也十分心疼,可是為了阻止她去,陸悠雪隻能如此,畢竟沒有什麽比起自己“女兒”的生命來的更重要,而且他相信,隻要熬過這一段時間,夏鈺自然會恢複的。


    夏鈺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不管是陸悠雪,還是小八,她都舍不得,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非要在最愛的兩個人中間做抉擇,愛人和“父親”這是一個同樣無法做出選擇的問題。可坐在這裏不作出選擇,就能好受麽?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小八在耀羽塔中生死未卜,夏鈺一刻都坐不住。


    她心中在糾結“他為我做過什麽?他是為了另一個女人去送死的。他在我的生命中,隻有這短短幾個月,可師父卻一直在照顧我長大,就向父親一樣,對我的關心,更是遠比他多的多,為什麽我會把他放在跟師父一樣位置去選擇…”想著想著,夏鈺的眼淚再一次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幾分鍾後,夏鈺仍然那麽癱坐在地上。陸悠雪看著夏鈺的樣子,也不忍心繼續逼她了,想出言安慰她幾句,可就在他張口要說話的時候,夏鈺抬頭看向了他。這一眼,讓陸悠雪心頭一顫,一種不好的感覺出現在心底。


    “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是師傅帶著我,教我法術,這十多年師傅對鈺兒如師如父般的照料,鈺兒從來沒有忘過。在鈺兒心中,師傅早已和父親的身影重合。”夏鈺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勢,使自己跪在陸悠雪麵前,接著說道:“師傅,您的恩情,鈺兒這一輩子都無法償還…”


    “咚…”的一聲,夏鈺磕了一個頭“師傅對我的寵愛,比他要強過千倍萬倍…”


    “咚…”又是一個響頭“可鈺兒不孝,被他迷惑,他的身影在鈺兒心中揮不去,抹不掉。哪怕是他已經如師父所說,死在…”說道這裏,夏鈺說不下去了,她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形成了一個小水潭,水潭上映射著陸悠雪苦澀的表情。


    夏鈺可以通過水麵的折射看到陸悠雪,陸悠雪自然也可以看到夏鈺此時的樣子,她傷心的麵孔,讓陸悠雪一次次硬起的心被融化。他很想扶起夏鈺,可他不知道扶起夏鈺後,要說什麽,難道讓她去送死麽?沒有一個父親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走向不歸路…


    “咚…”第三聲磕頭聲響起“師傅,鈺兒不孝,鈺兒必須要去,您好好保重身體,就當沒有過鈺兒這個不孝的徒弟…”


    最後一句說完後,陸悠雪的身體晃了晃,在這一刻,他本來隻是花白的頭發,一下全部染成了白色,臉上的也出現了數道皺紋,整個人在這短短幾句話中,蒼老了數十歲。前些日子,陸悠雪才實力又進一步,已經摸索到了那個傳說中境界的邊緣,而這時,他卻隻是像一個垂暮的老人般無助。他很疲憊,甚至需要用手扶著牆,才能讓自己站住。自己唯一的兩個徒弟,一個失蹤在吉分塔下,一個此時又要去送死。這兩個弟子,都像是他的孩子,作為一個“父親,”哪怕他是盧米王朝的水神,他也無法再次承受這種喪子之痛…


    夏鈺緩緩的站了起來,她感覺到陸悠雪有些不對勁,可她不敢去看,那樣她會更心痛。屋門不大,陸悠雪站在門口,擋住了多半扇門,夏鈺隻得小心的從他身邊蹭出去,她很怕在碰到陸悠雪,哪怕隻是衣袖…


    當夏鈺走出屋門,來到陸悠雪身後的那一刹那,“酷吃”一聲…陸悠雪癱坐在了地上。


    夏鈺身體一震,也停下了腳步,她扭過身,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陸悠雪,一步衝了回去,把頭紮在陸悠雪懷中,失聲痛哭著。


    陸悠雪抬起手,摸了摸夏鈺的頭發,柔聲道:“傻孩子,我知道你難過,可你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別怪父親…”這句話說完後,陸悠雪手中亮起了藍色的光芒。


    “不要!”夏鈺剛要掙紮,可已經來不及了,她和陸悠雪隻見的差距還是巨大的,藍光一閃,夏鈺已經成為了一座冰雕。


    抱著夏鈺形成的冰雕,陸悠雪柔聲道:“傻孩子,如果他能回來,我不再反對你們了。可如果他回不來,你就要忘掉他。否則,我寧可冰封你一輩子,直到為師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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