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紀澤,你還兼著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負責對俄談判,辜鴻銘升為五品銜授任總理衙門章京,以後就在你身邊輔助你。此次談判不必赴俄,告訴吉爾斯,要談就在北京談!新疆包括西域諸國都是我國疆土,為何要去俄國?鴻銘,你是個人才,幫曾紀澤辦好此事。朕在大喪後接見各國公使,你就做翻譯。好好幹,你今兒說得話朕會好好考慮。你要知道,即使貴為天子,有些事也是不能專斷的!曾紀澤,回去後你和辜鴻銘擬一份此次考察歐洲各國總體情況奏折,朕要細看。怎麽了,辜鴻銘?”唐漢明跳下寶座邁步伸手拍了拍辜鴻銘肩膀:“起來吧。”


    榮祿不安的挪動了麻木的腳,剛要說出的話沒敢出口,他不明白皇帝為什麽對這個其貌不揚有些猥瑣的小個子偏愛如此?方才那番話分明就是請皇帝仿照外洋體製改變大清祖宗傳下來的家法!這類驚人的忤逆之言在過去就是大逆!大不敬!該立即處死!皇帝是怎麽了?話語裏還帶著對辜鴻銘的期望之情,饒是榮祿號稱“滿洲四俊”也實在沒看出辜鴻銘有啥特殊才能,看起來不過是個通譯的材料。


    “榮祿,你想什麽呢?”唐漢明猛一回頭問。


    “奴才沒……”


    “朕知道你是想朕對辜鴻銘為何如此加恩,嗬嗬別說你,就是曾紀澤也不明白,你們以後會知道的。他身上有些才能可不是一般人能瞧出來的。”唐漢明帶著讓榮祿覺得皇帝根本不是十一歲的孩子的會心一笑說。


    曾紀澤有些寒意,早該囑咐辜鴻銘見了皇帝不該亂說話的,不想小皇帝竟然又給他加了一級!天心難測,見是話縫,趕忙跪倒:“臣在琉球一事來不及請旨,矯詔欺君有負聖望!請皇上重重治罪!”


    “哦?有那麽回事嗎?”眼見榮祿辜鴻銘又緊張的白了臉,唐漢明假裝疑惑:“你什麽時候矯詔了?朕怎麽不知道?嗬嗬,?剛你必定記錯了,密旨都是朕親手寫得,再說你是忠臣,矯詔這種大逆的事你怎麽會做出來?算了,下次不要亂說,讓翁師傅他們知道了你可就不得了了。榮祿,快攙扶他起來,咱們坐著說話。”唐漢明的一席話倒是讓曾紀澤立時清醒了,懸著一顆心也放下了:皇帝不追究了。


    曾紀澤放下心,榮祿還是滿滿腹憂慮,想問可守著曾紀澤也不好出口,見辜鴻銘坐著激動好久才恢複平靜,眼裏又顯出晶瑩狡黠的光芒。


    “皇上教誨臣今天明白了,但臣還有一事要請旨。”


    “說吧”唐漢明微微點頭,辜鴻銘就是辜鴻銘,自己的苦衷他終於體會了。


    “臣在德國留學還沒畢業,臣請旨想以後再去讀書,不是臣唐突,臣自小還沒曠課過呢,今皇上命臣為國效力是公,臣留學是私,臣不敢因私廢公,也請皇上成全臣。”


    “哦?其誌可嘉。辜鴻銘,現在朕離不開你,朕答應你,如果你擔心朕食言,朕…”說著唐漢明調皮的眨眨眼。


    “王商!取紙筆來。”


    唐漢明捏了枝玉管狼毫斟酌著寫了幾個字交給辜鴻銘:“你看,朕讓造辦處做一麵金牌刻上這幾個字賞給你,以諾朕言。”


    榮祿、曾紀澤看皇帝玩笑似的言語湊過來一看,倆人大眼瞪小眼,隻見紙上寫著四個字:奉旨休學!


    還沒等幾人明白過來,外間榮浩叫門:“皇上,恭王爺傳話吉時已到,請皇上去景山觀德殿行禮!”


    “知道了,讓他們等著!”唐漢明轉身拉長了臉,曾紀澤等人忙站起身準備告退,唐漢明擺擺手:“你們坐著,朕還有話說。”


    “?剛,朕知道你很難,但我大清除了你和有李鴻章略懂些洋務外交剩下的都是些什麽人你也該清楚,壓榨、排擠、嘲諷。朕都知道,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然而你卻越挫越勇!不愧是曾文正公和曾氏一門的驕傲。現今朕身邊的外交人才太少,朕已經令伍廷芳、薛福成回京在總理衙門任職,你們不陌生,到時有他們襄助,再大的事也好辦,林文忠公說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為了國家你還得受些委屈,可朕不會讓你,為國家永遠受委屈!”唐漢明忽然激動的話讓曾紀澤心裏滾燙,從前一次次被嘲諷、被侮辱、被大罵、被誤解讓他忘了熱情,忘了感動。皇帝一席話像三伏天的涼水澆頭,心裏的熱火不停上湧,胸膛堵得要爆炸一般。


    “皇上!”千言萬語都化成了兩個字,悲憤的曾紀澤無聲凝噎,渾身抖得厲害。


    唐漢明也擦了擦眼角的淚光,輕輕安慰道:“還沒說正事,先把你說哭了。好了,朕的意思,新疆西域問題你為主,辜鴻銘和伍廷芳為輔。在北京談判,要義是銀子可以多給,疆土一寸也不可再割!或是通商、或是利權都可以商量,但領土問題不能談,沙俄如果膽敢再索取我國領土,朕不惜決裂!你先做到心裏有數,日本狐假虎威,他們想見誰就見誰?!李中堂還要回北洋主持北洋水師基地建設一事,等與俄國達成協議,你再接見井上馨,就讓他等著!雖然大清現在不是歲歲朝貢年年來朝的時候了,可對日本人就得打掉他們的威風!辜鴻銘,你是南洋人,對日本的情況比較熟悉,你們商量著寫一份關於日本近年國力的奏折。?剛,不要說了”看曾紀澤急著說話,唐漢明關心的說:“不光為我國的國威,朕也是為了你的身體。好好保重!朕今後借重你的地方還有很多呢。”


    “喳!臣努力去辦!”曾紀澤激動之餘想起了同治皇帝,十八歲親政的同治皇帝他也見過幾次,怎麽就沒有麵前隻有十一歲的光緒皇帝的風度、膽量和氣概?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皇上,恭王爺,禮王爺和?親王、醇親王派人來催,請皇上趕緊去景山觀德殿。晚了就誤了時辰了。”榮浩在門外焦急說道。


    “讓他們等著!”


    “榮祿,你回京接任九門提督是聖母皇太後大行前定的,母後皇太後和朕的安全以及京師的防務治安都交給你了,辜鴻銘說得對,八旗、綠營現在還能叫軍隊?!提籠架鳥泡茶館吹牛皮生孩子領銀米!步軍統領衙門你要好好整頓!不要怕得罪人,朕給你頂著。聖母皇太後在時常常提起你是個才俊,對軍事尤為精通,行政上也有不凡見解。你是上三旗的老人,朕信得過你。你年富力強,朕後頭還有大事交給你,努力為之吧。”


    唐漢明掃視眾人一眼,站在炕桌邊眺望著窗外滿院的衰敗。


    “奴才絕不辜負皇上天恩!這是臣在西安將軍任上參考匯總了各**隊體製、軍事教育和作戰能力的一份奏折,請皇上禦覽。奴才以為現今外洋欺我無不因我大清軍力衰弱,連戰連敗。請皇上留心軍務,再圖振興!奴才誓死效力。”


    “好,起來吧。”唐漢明接過奏折扶起榮祿,榮祿心裏敞亮了不少,可皇帝密旨裏那番“有變”的話到底什麽意思隻能等下回覲見再提了。


    “王商,拿過來。榮祿,這個賜給你。咱們該走了。”唐漢明看著榮祿想起什麽似的招呼王商,一直察言觀色的王商進暖閣後麵取出個異常精美的赤金鑲紅藍寶石匣子。


    曾紀澤、辜鴻銘看了以為皇帝有什麽密旨就要退出,唐漢明撫摸著案上一柄寶光四射的白玉鑲金如意不說話炯炯目光隻看著開匣子的榮祿,他們不言聲又坐下了。


    “哢吧”榮祿眼前是一方嫩綠精繡鴛鴦戲水的真絲手帕,裏頭裹著塊溫潤晶瑩的碧玉荷葉連枝雙喜佩綴著大紅色的長穗子,“謝皇上,這是……”榮祿跪著問,這時候皇上怎麽忽巴拉想起賞賜這些小玩意兒?


    “你自己看吧。”唐漢明臉變得有些詭異。


    榮祿仔細打量手裏的玉佩,真的,真的像是在哪裏見過,在記憶的深處、最深處搜索,往事一件件滲出腦海,支離破碎卻又十分清晰,當它們整合在一起,


    “啊!!這是……這不是……這是……不、不是……我!”


    榮祿癡迷的神情讓曾紀澤辜鴻銘手足無措非常緊張,皇帝這是搞什麽神通?曾紀澤想攙扶始終不敢伸手,隻擔心得看著榮祿撲到在地全身抽動,王商也被嚇得一愣,想叫人見皇帝鎮定的站著喝茶也不敢。


    “是她、是她”榮祿喃喃自語,絲毫沒覺察自己的失態,“蘭兒姐……蘭兒姐……你……你還是”


    帕子上還有一首用朱筆寫得納蘭容若的詞句,娟秀的字體一看就是女性的筆記,帕子上淡淡的香味兒氤氳著戲水的鴛鴦,生動的仿佛活了的水墨畫。鮮紅的朱砂字因為歲月的流逝磨掉了當初的豔麗繁華。隻剩兩隻鴛鴦伴著低吟淺唱的字符不知疲倦的嬉戲暢遊,那字句分明: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


    下麵一行小字:鹹豐八年七月初七日於圓明園天地一家春書贈()()。被朱筆塗抹不願讓人發現的兩個字細看之下還是清晰痕跡:榮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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