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大眼瞪小眼咂摸著嘴,岑春煊了解這些老軍頭打仗哪有一定之規,再說指導大綱的軍事術語也忒多了些。


    “聽是聽了,馮將軍,皇上的意思就是不讓咱們跟鬼子拚消耗,叫什麽避實……擊虛,?,反正就是讓小鬼子模不著門兒,愛怎麽打怎麽打,隻要能幹掉他。是這個意思吧?”


    “嗬嗬嗬,黃桂蘭,你就是個不讀書不學習!恩……你說的差不多,岑春煊,你跟大家講講皇上、雪帥的意思。”


    岑春煊起身抱拳,利用閑暇之餘學習的國防大學教科書把大綱又仔細講述一遍。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有些躍躍欲試興趣高漲。


    “彭雪帥還真他娘高!可不是這麽回事,把內河航路一堵,法國人艦炮就用不上了!嗬嗬”


    “屁話!雪帥是什麽人?!當年我跟他做親兵,人家那勢派,打湖口人家衝在第一線親自開跑督戰!比咱們不高明的多!”


    興高采烈聲中,眾將仿佛又找回自信。


    “可謂算無遺策!淵亭,你還有什麽說的?”馮子材順手點火把綱要焚毀問。


    “小將明白了!朝廷讓諸位換裝作戰,就是以越南人身份跟法國人打一場局部戰爭但不引起兩國正式衝突。我立即回營準備!”


    “恩,皇上自有他的考慮吧。老兄弟們,軍中不能飲酒,老夫以茶代酒預祝諸位馬到成功!都他娘的行動起來!”


    馮子材一句粗口引得眾人大笑不止,豪氣陡升,劈裏啪啦摩拳擦掌的直想開戰。岑春煊舒了口氣:“劉將軍,我送你出營!”


    劉永福由岑春煊送出大營,岑春煊站住身看看四處沒人,親切說道:“方才在中軍大營沒好說,皇上一直沒封賜將軍也是為了掩法國人耳目,一旦暴露帝國真實意圖,法國人傾全力來攻,後果不堪設想。皇上給我的密旨,你看看。”


    周圍一群北京剛來的年少譯電員們不知退避圍著劉永福都想瞻仰英雄的風采,幹淨的衣著和笑容映著死寂的天空,絲毫不覺得死亡其實離從未有過的接近。


    岑春煊一個眼色,二毛機靈的領著眾人收拾黑漆漆棺材一般大的電台設備去了。


    劉永福小心展開遞過來的明黃折子接著風燈細細打量:“……劉永福暫可不授予官職爵位,實為南天一柱,厥功甚偉,待大戰平定後再行施恩。其忠心為國之人絕不會為細微官職抱恨於朕,朕意卿可於南寧軍備庫中再發法式催斯波特步槍3000枝賜給劉永福以壯軍威。卿與多隆阿、恩福恩壽少年高位,需向馮、劉二將軍認真學習軍務、切不可以朕之親信淩上跋扈,務必刻苦曆練。朕有厚望……”


    “皇上……胸懷廣大,永福慚愧!”劉永福感慨道。


    “按說您是與家父一輩,但我一直視您為大哥,如蒙不棄,今後您就收下我這個小弟,我也好朝夕請教!”岑春煊一抱拳目光炯炯誠摯施禮。


    “好!兄弟看得上老哥,老哥也喜歡兄弟的才幹厚道!等此戰完勝,我願與你歃血為盟拜為異姓兄弟!”


    “擊掌為誓!”


    兩位帝**人有力的大手碰在一起,寂靜的夜空也被震出了幾顆明亮的星。


    帶著新配發的電台和幾名譯電員踏上歸途,劉永福仿佛比剛才來時開心了許多。他不認為岑春煊是攀附自己,當然,這種念頭很可笑,先不說其父兄都是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人家一個走了“天運”的貴介公子,20歲出頭就是軍機大臣二等男爵吏部侍郎親自赴雲南作戰,皇帝麵前一等一的紅人,根本犯不上。岑春煊,確是個敢作敢當真情畢露的大丈夫,對自己這個依然被大部分祖國民眾看上去差不多跟土匪頭子一般的人,岑春煊的真誠更可謂是種特殊的信任。


    像那位從未謀麵主宰中華的天子一樣。


    想起方才岑春煊最後做得鬼臉和囑咐:大哥,您可千萬別跟我爹提起這事,咱們以後各親各論,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跟您拜了兄弟還不得打斷我的腿!


    很向自己年輕時的意氣風發或是豪放氣概,青春?他摸摸自己下巴上的短須,仿佛已經是幾百年前那樣遙不可及。


    “你們說這個大棺材似的箱子一響,隔著幾千裏外就能聽見了?比八百裏加急還快?!”


    二毛有些怕“電台”,騎著馬離得遠遠地生怕裏麵鑽出個無頭鬼。


    “嗬嗬嗬嗬真新鮮!這可是德意誌漂洋過海買來的,花了大價錢呢!你以為呢,八百裏加急算什麽?一個電報,八千裏一會兒功夫就能收到!德國人剛造出來不久呢!老帽了吧你。”黑夜裏馬前的燈籠忽明忽暗,一個俏皮的聲音從一匹戰馬上傳來倒把二毛嚇得一個跟鬥摔了下來!


    “你……你…….女的??!!”大半夜見鬼似的二毛屁股被咯的生疼,齜牙咧嘴的叫道。


    緩慢的隊伍停了。被打斷思路的劉永福縱馬回身:“什麽事!二毛,別欺負新來的兄弟!像什麽樣子?!趕緊回營預備作戰。”


    二毛咧著嘴哭笑不得:“將軍!哪有什麽兄弟!咱們隊伍裏有個女鬼!我的媽!還會騎馬呢!”


    “放屁!你媽才是女鬼呢!姑奶奶是皇上欽點的國防大學電訊學院的軍人!嘁!見過什麽呀,花木蘭穆桂英不是女的?你們男人打仗就比女人強?!”


    這一喊,整齊的隊伍瞬間淩亂,士兵們把所有馬燈高高舉起要一睹芳容。這可太新鮮了!別說黑旗軍,就是原來大清國八旗綠營上百萬軍隊裏哪有女人的?女人上戰場?史無前例!


    劉永福更是驚奇:“幹什麽!二毛起來,繼續行軍!你,那位女……小姐。你、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二毛摸著屁股爬上馬罵了句晦氣指示眾人繼續前行。那姑娘被在一群男人圍觀下更是落落大方:“看吧看吧,兄弟們以後一個鍋裏掄馬勺多照顧啊!”學著馮子材的語氣一下逗樂了眾人。二毛噗嗤一聲也笑了起來。


    “駕!”姑娘騎術不錯,雙手一抖馬韁繩就趕上了劉永福,沒等開口,劉永福仔細打量眼前男子打扮的士兵,粉盈盈一張瓜子臉眉清目秀、神采飛揚、英氣逼人隻眼神中帶了些驕橫,約可15、16年紀,牛皮帶上還別著一把細長精致的腰刀,真是不愛紅裝愛武裝!無奈的搖搖頭問:“你怎麽跑來越南的?皇上派你來的?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我從軍近30年可沒聽說哪朝哪代女人上戰場的!”


    銀鈴般笑聲直聽得眾人入耳:“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劉將軍?!我在軍校就聽教官說過您呢,恩,跟我想得大不一樣!”


    女兵沒搭茬反而正經打量起劉永福。“哦,“劉永福眉毛一挑朗聲大笑:“你想著劉永福是個什麽人?身高丈二腰闊十圍?!”


    “你說的那是豬八戒!我想劉永福跟李中堂、左中堂年齡差不多,是個60、70的老頭子,今兒一看這麽年輕,還不傲氣,像個男子漢!今後小人就跟著將軍鞍前馬後嘍!”故意粗著嗓子的女兵鼓著氣笑說。


    劉永福輕歎一聲卻滿臉微笑:“我哪能跟他們相比,就是你我也比不得!不過,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你今後可得聽軍令,要知道黑旗軍紀律森嚴,犯了法我可不管是男是女!你……叫什麽?”


    “尊令!嗬嗬嗬,劉將軍本著臉還有些嚇人呢!我叫富察玲瓏,原來沒廢八旗時滿洲鑲黃旗的!現在也是漢人,奉旨前來軍前效力!”


    “富察玲瓏……”劉永福默念著,冷風打著卷吹起淩亂的殘存樹葉,見富察玲瓏打了個寒戰知道這些嬌生慣養的小姐哪受過這個,想想解下大裘扔過去:“都看著點路!加快行軍!”又衝富察玲瓏壓低聲音:抓緊韁繩,以後在軍營別沒大沒小的開玩笑!”


    說完加了幾鞭子直衝前頭山路而去。富察玲瓏怔怔望著遠處並不高大的背影,臉忽的火炭似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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