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殺個人就1000銀子,都雙眼冒火大叫著衝上去拚殺,賣刀人、錫良、李德勝、明子和那個糊裏糊塗被絞進戰團的西洋年輕人被五六十人圍在一處,刀劍鏗鏘、棍棒生風眾人打在一處!


    李德勝也不含糊,一邊打一麵問沉著對敵的錫良:“大人!不能硬拚,不行我們表明身份,萬一您受了傷下官不敢擔待!”


    錫良手裏的鞭子淩烈瀟灑被他舞的飛蛇般四處遊動,懂行的人能看出來那是用牛皮擰著鋼絲加馬尾織成,看著拇指粗細,可刀劍難斷,端的不是尋常用品。


    “怕什麽?!我想咱們這麽大的動靜,不一定沒有援軍!”


    “援軍?!”苦笑不得的李德勝看伶俐的明子在眾人前後穿梭,看準機會對著無賴就是一拳。


    眾人正打得不可開交,打扮時尚的譚大爺剛了一口紙煙:“就這麽打!娘的,不然他們還以為老子……哎……這、這是幹什麽!救……救命!來人!”


    一柄銀亮的長刀貼著他的脖子正來回劃拉,一滴滴血絲從肥肉裏冒了出來,後麵持刀人冷漠道:“讓他們停手!”


    “黑龍、黑虎你們住手……住手!住手!快!”眾流氓無賴見主子被人逼住,紛紛停了手圍過來。


    “過去吧你!”譚大爺後麵的身影衝他肥胖的屁股猛地一腳借勢縱身挑過眾人,輕飄飄落在錫良身旁,外圈呼啦也湧進幾個彪悍的年輕人站在錫良左右。


    “表哥受驚!”


    “表弟?!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去越南……”錫良一把抱住眼前的年輕人喜不勝自。


    來人正是禦前一等侍衛、鑾儀衛總管大臣之子阿蘭太。


    “怎麽,這些年沒見,表哥打架也不一聲?!來,介紹下,這位是我的兄弟們,這是兄弟是岑春煊、他是納爾蘇、這是劉乾,這是阮宇。剩下的都是我們的親兵。”


    錫良猛地一震,眼前除了阮宇和吊著一條胳膊的劉乾不認識,其他人早就如雷貫耳,滿朝誰不知道他們是皇帝駕前的紅得發紫的寵臣,還有個郡王,尤其是岑春煊,剛剛20就成了軍機大臣!


    “見過幾位大人。”錫良有些矜持的一抱拳算是見禮,岑春煊很是熱情衝他一抱拳:“久仰!都是兄弟一會兒再談!”完一身深藍袍子外罩大裘的岑春煊陰了臉對還在嚷嚷的譚大爺:“今天爺們高興饒了你,不想活了?還不快滾!”


    四周的民眾哪見過這種情景,平日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地頭蛇被外來的“俠客”教訓了,太過癮了。按譚大爺和黑龍等三兄弟也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虧,姓王的滿頭虛汗的正要撤,想想實在憋不住這口氣,真要是載了麵子,以後怎麽在從揚州這塊混?!


    “住手!你們還不住手!”遠處匆匆趕來一幫人,錫良等人細看卻是身著官服的衙役,跑在前頭的是個麵白無須的40多歲的官兒,穿著長衣大袖的漢服,滿臉大汗衝所謂的王大爺直瞪眼。


    岑春煊回頭衝賣刀的漢子了兩句什麽,那漢子收刀隱在眾人身後,“thankyou!”他又對西洋人忽的冒出句外語,洋人有些驚訝的憨笑著也收了劍。


    來到近前的官員喘著粗氣指著喝道:“你子怎麽又出來惹事?!忘了上回啦!還不快滾回去!”看著打扮此人跟地頭蛇關係親密。岑春煊越發陰沉臉色,朝廷官員跟地痞流氓攪在一起算怎麽回事!


    周圍的民眾卻都熟悉這場景似的,衝跑來的官員行禮道:“府台大人!”


    心知肚明的錫良衝他喝道:“來人可是揚州知府?!”


    見對方個個年輕英武,劉知府知道遇上了硬茬子,陪著心深施一禮:“揚州知府劉忠君,不知諸位怎麽稱呼?下官的內弟衝撞諸位,方才我在運河邊的看台上觀賞河燈沒注意,請諸位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了他。”


    “姐夫!你怎麽老是他娘的胳膊肘往外拐!看你這副熊樣子,有咱哥在上頭你怕個什麽勁兒!你今天放走了他們不怕回家跪搓板!!”


    姓譚的一完,旁邊的百姓轟然大笑,臉色漲得通紅仿佛豬肝的劉知府無奈輕歎一聲:“閉嘴!不得無禮!你成日價惹是生非總有一天王法無情!趕緊回去吧!”


    錫良與阿蘭太、岑春煊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知府還不錯,朝廷四品命官怎麽會被地頭蛇壓迫成這樣子?!


    “大人為官一任必得造福一方,你有內弟如此何以上報皇恩下服黎民?!”岑春煊喝問。


    “這……請幾位不必再問了,趕緊走吧,下官可以賠償幾位的損失,但千萬不要在此鬧事。”


    “姐夫!你他娘的別管了!他們要是走了,今後我在揚州怎麽混!你再管我就給姐姐大哥實話實!來啊,把我的洋槍取來,我非得蹦了這幾個子!”


    錫良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岑春煊氣的再也忍不住:“劉知府,我可不想殺人!你這個地方官再不管本人就要代天懲戒了!光天化日你不懂得王法嗎?!”


    此刻的劉知府尷尬的無以複加,勸了這邊勸那邊可毫無結果,幸虧他脾氣好,看得外圈的民眾也憤憤不平起來。


    姓譚的見知府大人都跟他服了軟更是趾高氣昂,從下人那接過短柄火槍指著錫良眾人:“你們別他娘的再喊了,告訴你們,在揚州老子就是王法!快,跪在地下給爺爺認個錯我就饒了你們,再挺腰子撞,老子蹦了你們!”


    劉知府還要再勸,猛然就聽“啪!”的聲響,驚得圍觀的眾人也是一愣!喧嘩的眾人大喊著四散奔逃:“出人命了!”


    不想回身一看,錫良、岑春煊身上半而沒傷也是一頭霧水,一事兒沒有,黑龍慘叫著大喊:“老爺!老爺!譚大爺他……”


    再看譚大爺轟然倒地,肥胖的身子不停抽搐,腦袋上開了個大洞,紅白相間的腦漿豆腐腦一樣咕嚕嚕冒出來。片刻,伸腿瞪眼已是死於非命!


    “啊!你們怎麽敢…….”劉知府一陣眩暈也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被師爺、衙役扶著拖在一邊。


    運河邊走來幾人,為首的中等身材豹頭環眼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正是他舉著尚待硝煙的手槍冷峻的吹了吹一使眼色,身邊十幾個短打扮精悍的年輕人獵豹般撲了上來!


    錫良覺得那人眼熟,情急之中卻再想不起是誰。


    黑龍、黑虎、黑豹不知底細卻是瘋了般招呼眾人衝幾人蜂擁而上,他們平日裏仗勢欺人慣了,又被譚大爺用銀子喂飽了,眼見主子被殺,自己的靠山倒了,以後怎麽升官發財?!於是便拚了性命。


    岑春煊臨危不亂:“兄弟們動手!”著抽刀在手一刀劈死了衝上來的黑龍。眾人一聽來了精神,雖都是高官,可皇帝對群臣管的甚是嚴酷,任誰也不敢隨便在大街上打架鬥毆,就是岑春煊原先被稱為“京師三惡少”都心謹慎了許多,今天在戰場回來的幾人被眼前的無賴激起了怒火,還不痛下殺手?


    一時間血肉橫飛,屍體倒地,隻有賣刀的中年漢子與西洋人不敢殺人,隻把人打傷便罷。黑龍等人是本地的地痞無賴,跟走江湖的學過幾手野雞把式,哪裏禁得起岑春煊、錫良和半路殺出“程咬金”等人的拳腳,紛紛被揍得落水狗般喊叫四散著落荒奔逃。隨即響起了婦女的哭泣聲,孩子的嚎叫聲,騷動的人群叫罵著也參加了對無賴們的推搡、毆打,運河邊上一溜賣吃、糖餅的攤子被踩得稀爛,有的被衝的哭爹喊娘抱頭鼠竄。偌大一個年龍船燈會被攪得天昏地暗。


    醒過神來的劉知府大哭道:“你們怎麽敢當街殺人!可害死我了!這……這如何收場!誰來擔待啊……”頓足捶胸哭得好不淒慘。


    追趕了一陣把絕大部分地痞抓了眾人這才收手。岑春煊、阿蘭太、劉乾、錫良等人也一臉疑惑的看著幫助自己的這群人。


    開槍的中年漢子滿不在乎過來一隻手提溜起劉知府扔在一旁衝嚇得屁滾尿流的衙役、師爺一瞪眼,衝著岑春煊一抱拳:“岑大人,怎麽不認識在下了?!”著邪邪一笑,岑春煊猛然一驚:“怎麽是您!侄失禮了,你不是在直隸任上?”


    “不光他,還有我呢。”茶樓前麵早就跑得空無一人的也出現一位身著軍便服的中年人,氣質儒雅二目有神。


    “啊?!宋將軍!”這次是阿蘭太、錫良、岑春煊一起驚呼,連那位賣刀的漢子、西洋年輕人和阮宇、劉乾都不安了。這是哪跟哪,怎麽剛才還勇猛無畏的幾人一下子呆若木雞了?


    岑春煊陡然警覺起來,緊張的想問又沒敢張嘴,茶樓裏又走出個十分年輕英俊的佩劍青年嬉笑打著招呼:“岑大哥,上麵等著呢!”


    阿蘭太忍不住叫了起來:“榮浩?!你怎麽……”


    “嗬嗬嗬,傻了吧兄弟們!你們,打架也不會挑地方!”開槍的中年人熱絡的招呼尚在懵懂的眾人進店,一回頭滿嘴匪氣吩咐:“把那個狗屁知府也帶進來,告訴的們,其餘的地痞就在樓下等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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