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大人,沃爾夫·沃克大人到了。”昏暗的大殿之外,引領沃克的那名使者向這大殿內高聲稟告道。


    “讓他進來吧。”短暫的沉靜後,裏麵傳出來一個略微有些疲憊的聲音。


    “踏、踏、踏”走在這略微有些黑暗的大殿之內,沃克的視線卻不受任何影響,這就是沃爾夫一族的特有能力,夜視。或許比不上精靈族的那種恐怖的視力,但也相差不多了。


    “你來啦,我的兒子。”原本靜靜的靠窗而站的沃爾夫·哈特慢慢的轉過身來,注視著自己僅存的一個兒子,上上下下的掃視著,目光在那略微有些血跡的胸膛停留了一下,半響,一聲歎息傳來。“聽你和利爪那個子要在明天在戰神角鬥場決鬥。”


    然是疑問的口氣,但沃克卻知道,這件事情是滿不住的,如果一族之長連這事情都不知道得清楚,那他早就不能在這位置上繼續呆下去了。“是的,父親。”沃克低聲答道。


    “為了一個人類?沃克,我的兒子,為了一個人類,就和同族的族人起衝突,甚至可能要進行一場生死決鬥,這值得嗎?”沃爾夫·哈特緊緊的盯著自己的獨子,眼神中有一種不出來的意味,像是心痛,又是愛憐。


    “雷?”沃克怔了怔,隨即也回視著沃爾夫·哈特的雙目,毫不避讓,那眼中的火熱讓沃爾夫·哈特不由間也微微避開了些。“絕對值得。”


    “是嗎,預言還是成真了啊,沃克,放手去做吧,但不要忘記,你是我,沃爾夫一族的王,沃爾夫·哈特的兒子,就算戰死也決不允許投降。”沃爾夫·哈特又看了看沃克一眼,沃克那眼中堅定的神情讓沃爾夫·哈特微微歎了口氣,轉身望著窗外那一眼無邊的黑暗。“但是,沃克,你必須記住,無論你和族人之間的而原有多深,但在戰場上,你們都必須將後背交給對方守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父親。”沃克微微一欠身。“父親的教誨我永遠銘記。”


    “是嗎,那就好。”沃爾夫·哈特一直看著窗外那無涯的黑暗,沒有回過頭去。無聲的過去了好一會兒,沃爾夫·哈特終究還是率先打破了這份沉寂。“這東西你拿去,交給你的人類朋友。”沃爾夫·哈特伸手在懷裏摸索了下,取出一份有著羊羔皮封麵的卷軸向後一扔。


    “這是?”沃克趕忙上前一步,接住了自己父親所拋出的這份卷軸。左右看了看,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抬頭注視著自己父親的背影,等待著他的答案。


    “這是封印卷軸,是我讓戰神祭司製作的,裏麵封印了你人類朋友所需要的一些黃金,拿給他吧,對了,這卷軸不能破損,使用時隻需要撕開就是了,是一次性的,讓你的朋友保管注意。出去吧。”沃爾夫·哈特一如剛才,繼續注視著窗外的那片黑暗,像是那裏有什麽存在深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是的,父親。”沃克將卷軸心的對折好,揣在了懷中,微微行了一禮,轉身慢慢往外走去。


    “沃克,或許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沃爾夫·哈特估算得很清楚,又或者僅僅是想找人傾訴一下,在沃克前腳都已他出了殿外,沃爾夫·哈特的聲音又悠悠的傳來。


    “什麽事,父親。”沃克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父親,不知為何,沃克覺得今天父親的背影不再是兒時自己所見到的那樣偉岸,那樣強大,現在父親已經垂垂老矣,也隻是那在沃爾夫一族中獨倫超群智慧才讓父親能夠繼續擔任族長,現在的父親,或許都已經承受不住自身力量對身體的侵蝕了吧。


    “比蒙帝國最近遭受到很多傭兵的秘密入侵,而且大部分傭兵都出自奧蘭王國,已經有好幾個靠近邊界的村子被這些傭兵所覆滅了。”


    “什麽!”沃克的一雙狼眼頓時不可抑製的放大,那綠幽幽目光中滲出一絲恐怖的味道。“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不調集邊界線的防衛士兵剿滅這些大膽妄為的傭兵。”


    “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啊,沃克,你要學會不止要用眼睛看,還要用心去看,這樣你才能看得清晰。”沃爾夫·哈特諄諄教導著,也許無論是沃爾夫,還是人類,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兒女永遠都長不大,永遠都需要自己教導學習。“我的兒子,要想剿滅這些傭兵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你想過沒有,現在我們比蒙帝國正在現任比蒙王,萊茵·獅科特的帶領下,和天元帝國正在進行著規模的戰爭,現在雙方都囤積了大軍在兩國邊界,如果這時,我們將這些傭兵全部剿滅,那些一直就對我們比蒙帝國虎視眈眈,想跟著天元帝國分一杯羹的弱勢力也絕對會以此作為借口,對我們比蒙帝國發動攻勢,現在我們比蒙帝國還沒有從上一次大戰的複蘇,血流得夠多了,經不起再一次的大戰啊。”


    “可就這樣放任那些人類傭兵在我們比蒙帝國的國土上肆意妄為嗎,父親,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給我一隻狼騎兵隊伍,我保證……”


    “我了,沃克,看待事物要用心,不要被眼前的仇恨蒙蔽了你的心靈,下去吧。”沃爾夫·哈特像是極為不耐,對自己這個兒子的頑固不化有些失望,注視著窗外,再次長歎而出,末了,隨意的擺擺手,讓沃克走了出去,聲音確實在沃克踏出殿堂,即將遠去之時恰到好時的傳來:“這件事你不要理會,我明天會去領地視察,安撫族人,你的決鬥我就不去了,記住,你是我,沃爾夫·哈特的兒子,就算是戰死,也絕不能像懦夫一樣投降,不過,我的兒子啊,你必須好好的考慮,有消息證實,這次的傭兵大規模入侵是在你將你的人類朋友就回來後2天爆發的,好好考慮一下吧,為了一個人類,值得嗎?”


    值得嗎?沃克腳步微微一頓,心中天人交戰,這值得嗎?為了雷,讓自己的族人暴露在危險在的境地,這值得嗎?而且,不經意間,沃克的腦海裏滑過了以前一起旅行,雷那似乎沒有一絲煩心事傻乎乎的笑臉,還有,雷在比蒙帝國獨自出來,被利爪在臉上劃得道道血痕,充滿怒氣,痛苦的臉孔,或許,讓雷離開比蒙帝國是最好的選擇吧,為了雷,也為了族人,還有,拿自己所不願承認的,為了父親那話語的淡淡請求。讓一個戰士違背自己的誓言,違背自己的榮耀,就算是一族之長,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是不好開口的吧。黑暗中,沃克一人獨自前行,隻有漸漸緊握的雙手,還有那逐漸堅定的眼神泄露出了主人現在心下的決意。


    ……


    “真是的,把我當什麽了。”話沃爾菲斯將自己給“押送”這房間後,便和著那頭座狼弗萊西斯一起離開了,臨走時還沒忘記派兩名沃爾夫狼戰士守在大門口,不許出入,在第N次碰壁後,謝雷無奈的放棄了,要讓這些重情義,重信譽的狼戰士做出了違背誓言的事,那可是比登天還難,沒見到那兩名兩戰士在和沃爾菲斯那頭母狼作保證時,將胸脯拍得“咚咚”作響麽。


    還好,謝雷摸了摸肚子,琉蘭那個魔女沒忘了自己,還是給自己送了晚飯過來,做工倒是挺精致的,味道也不錯,就是分量太少,完全吃不飽,大概是那丫頭把自己當做病號不能多吃來處理了吧。


    還好今天沒有多喝水,要不然的話就慘了,看那守在門外的那兩名狼戰士的態度,大有在裏麵自生自滅,隻要不出這門就好的準則。


    還好,還好,現在幹什麽呢?謝雷百無聊奈的躺倒在床上,也沒事做,腦海中慢慢的閃現著自己到這個世界的一幕幕畫麵,突然,腦海中的畫麵停住了,在那個奇依城的血腥夜晚,在那拚死搏殺的城門處,謝雷的回憶中仿若看見裏奧一世,那一襲潔白的長袍此時也被緋紅的鮮血所完全侵濕,謝雷仿佛看見了裏奧一世正看著自己,嘴裏一張一合的像是在大喊些什麽,可當時的自己呢?在幹什麽?謝雷完全忘記了,會許是在匆忙逃亡中,或許是在被奇依城士兵所圍困中,誰知道呢,腦海中的畫麵再次滑過,所經曆的一切就如同幻燈片一樣慢慢閃現,最後定格在了自己被那名沃爾夫,利爪所單手提起卻絲毫反抗能力的時刻,那時的自己在想什麽?怎麽也忘記了?看來,安穩的生活在慢慢腐朽我的意誌,我都忘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依靠,以及自己的目的。或許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等見到沃克就告訴他吧,拿到了黃金就離開,該是時候回去了,裏奧一世,等著我。萬一你真的死了,我絕對會讓奇依城所有的生命為你陪葬。


    躺在床上,謝雷將右手舉在眼前,慢慢緊握,那手指上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之中,感受到了啊,這份責任,這份力量,慢慢的,謝雷的目光被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堅毅所替代,恍然間,整個人似乎也有了一絲氣勢,一絲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壓迫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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