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一舉動讓所有日本人都震驚了,他們原本以為,耿長樂隻是設法保命,誰也沒想到他突然不要命了,眼珠子裏往外冒著火,嘴唇緊閉,邁開大步直奔渡邊而來,渡邊被他犀利的眼神鎮住,整個人都傻了,愣在那裏一動不動,一幫日本兵也一樣,手裏雖然拿著刺刀,可半張著嘴都不知道該開槍還是刺殺,就這麽一兩秒愣神的功夫,耿長樂已經衝到渡邊身前。(.)


    在耿長樂衝刺這段時間裏,李山是清醒的,但他同樣是個觀望著,沒有采取任何動作,因為機器怪獸四肢和地底下能量源相連,因此怪獸身體無法運動,隻能憑借著頭頸部的馬達控製頭部轉動,以此控製黑死風的噴射方向,當耿長樂不顧死活,隻身衝向渡邊的時候,他發現怪獸的嘴以及耿還有渡邊三者之間連成一條直線,這意味著他如果開動機器,噴射死風的話,耿長樂固然會化為灰燼,但死風不會就此停頓,還會繼續往前吹,他發現渡邊此時已經二目發直,注意力全在耿的身上,如果死風吹過去,他一定不會躲閃,結果就是兩人同歸於盡,正因如此,他呆在那兒沒做任何反應。


    趁著敵人毫無防備,他隻身衝到地陣,見渡邊也被自己的氣勢震得發呆,根本忘了抽刀,自己則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就勢躲到他身體後麵,同時從腰間拔出手槍,這回把槍口對準了渡邊的太陽穴。


    “都別動,誰動我就打死他!”耿長樂手指搭在扳機上,日本兵們聽到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該轉換模式了,十幾個人如條件反射一樣,同時舉起槍,槍口整齊地瞄著他的腦袋,但為時已晚,他們的指揮官已經落在對方手裏,日本兵的槍往上抬的時候,整齊劃一,五秒鍾後往下落的時候,卻是猶豫不決。[.超多好看小說]


    陳菲菲見狀心中竊喜,暗自誇讚他真是勇不可當,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你膽戰心驚,思前想後的時候,危險總會不期而至,而當你拋開恐懼,置生死於不顧後,反而能化險為夷,他們兩人就是互補,她總是充當前者,因此時時刻刻麵對險境,而耿長樂更多的是後者,所以險境的破解,還得靠他。


    “你跑不了,周圍都是我們的人,就算你殺死我,他們也一樣會殺了你,還有你的女人!”渡邊盡管被他緊緊夾住脖子,依然毫不屈服,繼續向對方施壓。


    “我可沒打算殺你,”耿長樂冷笑道,“殺你髒了我的手,我們要和你們鬥爭下去,就得保存實力才行。”


    “那你想要什麽?”渡邊不解問道。


    “放了那些孩子還有他們的家人,咱倆之間的事兒,別殃及無辜。”耿長樂說。


    渡邊衝著身旁的日本兵嘟囔了幾句日語,他們低著頭來到老百姓身旁,解開他們身上的繩子,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離開,但威脅他們今天發生的事兒,如果任何人膽敢對別人說起,就會殺掉他們全家,老百姓們大氣不敢出,聽到走這個字,紛紛邁開大步,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空地。


    “我已經放走了他們,你還想幹什麽?”渡邊以為他的目的就是如此,可對方似乎毫不理會,他又提高音量喊了一遍。


    耿長樂沒理他,反而夾著他一直往前走,越過溝壑和平地,來到機器怪獸身旁,日本兵都緊張兮兮跟在兩人後麵,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李山,你給我出來,你的主子在我手裏,我想那你的命來換他的命,你要是忠心的話,馬上滾出來!”站在怪獸身前,他大聲喊起話來。


    “…”李山看到他血紅的眼珠子,還有渡邊微微發抖的皮靴,硬生生咽了口吐沫。


    “怎麽,不敢出來了?剛才你不是還要我的命嗎?現在你主子命懸一選,你表忠心的時候到了!”他譏諷對方道。


    “姓耿的,我知道你的手段,鋤奸大隊你是頭一號,我要是落到你手裏,肯定沒活路了!”坐在機器獸體內的李山聲嘶力竭地高喊起來,同時怪獸的頭低垂下來,嘴巴半張開,黑漆的喉嚨正對著他和渡邊的身體。


    日本兵見狀紛紛舉槍,全都對準了機器怪獸,隻要再聽到任何一點響動,他們就會開槍。


    見自己手下舉槍,渡邊急了,剛才他已經見識了機器怪獸的威力,在他的計劃裏,怪獸已經成了他下一步製造白色恐怖的頭號選擇,眼下耿長樂一心想拿李山和自己交換,可李山害怕不敢出來,他可不關心李山交到耿的手中,到底是生是死,對他而言,那是中國人的內鬥,他正樂得看熱鬧,此時一心隻想把自己換出來,可李山怯懦的態度令他很生氣。


    “八嘎,李山,你對皇軍的效忠全是騙人嗎?”渡邊張口就罵,可裏麵的李山依然毫無動靜。


    “李山,我命令你馬上出來,如果不出來的話,皇軍會把這台機器怪獸炸毀,讓你和它全都化成灰燼!”他聲色俱厲地威脅李山,手下日本兵心領神會,他話音剛落,馬上就有人去拿手雷,並特意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李山實在沒辦法,渡邊為了自己,把他逼得走投無路,此時炸藥手雷都已經準備好,如果自己再不出來的話,隻怕日本人真就動手了,他坐在控製室裏,無奈地歎了口氣,被迫從怪獸腹部下方的倉門裏爬出來。


    “耿長樂,李山已經出來了,你應該兌現你的諾言,把我放掉!”渡邊眼睛斜向後瞟,看著他的臉說道,說話的時候,嘴角隱約浮現出一絲壞笑。


    耿長樂輕蔑地哼了一聲:“渡邊中佐你可真會算計,現在我要是把你換成李山,還能活著出去嗎?”他告訴渡邊,八路軍都是講信譽的,既然答應放人,就肯定信守承諾,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依然架著渡邊的脖子,讓李山跟在自己身後,陳菲菲見他得手,已經起身也來到他身旁,一行人緩慢地在夜色中前行,往沒有燈光的荒僻之地走去。


    盡管身後十幾個鬼子緊跟著,走了一段路程後,耿長樂還是成功地把追兵甩開一段距離,他用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專往爛泥和垃圾堆裏鑽,鑽完一個又是一個,夏天的垃圾腥臭無比,日本人見了都忙著捂鼻子,他換回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差,壓著渡邊和李山來到一片蘆葦地裏,這片蘆葦地位於運河邊上,看到周圍都是高過人頭的蘆葦,他長出了一口氣。


    “趁著現在沒人,把這個鬼子除掉算了!”麵對渡邊,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現在還不是時候,”陳菲菲說,“周圍都是鬼子,如果咱們殺了他,鬼子盛怒之下定會狂追咱們,咱們好不容易抓住李山,很多謎題還等著他去解釋,如果忙於和鬼子糾纏,隻會耽誤時間。”


    耿長樂點點頭,承認她說得有道理,但如何處置渡邊,才能讓他們安全脫身,這個問題到把他難住了。


    跟蹤的日本兵雖說落後了一段距離,但總的目標沒丟,他們一直看準耿長樂行進方向,人又多,眼看著他們躲進蘆葦叢裏,要真撒開網去找的話,找到他們也隻是時間問題,過了十分鍾,他們突然聽到有人在蘆葦蕩裏大聲喊救命,能聽出那是渡邊中佐的嗓音,眾人順著聲音趕過去,發現他被綁著躺在一片爛泥裏,運河的水如今變得很淺,很多地方都成了爛泥淤積的半沼澤。


    渡邊嘴邊有根布條,布條旁邊有根煙頭,煙頭燃盡,布條被燒斷,他說自己剛才被八路用布條綁住了嘴,他們還從自己身上搜出香煙和火柴,用這兩樣東西做成了最簡易的延時裝置,煙頭燒盡,就把布條燒斷,他這時候才能喊救命,而兩人帶著李山,已經順著運河逃遠了。


    “中佐閣下,這次是我們沒用,把八路放走了!”得知耿陳二人逃走後,日本兵們齊刷刷低下頭,向他請罪。


    “這不怪你們,而且不用擔心,他們逃不出城去,很快還會回到火車站來的!”渡邊冷冷凝視著他們逃走的方向,獰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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