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恢複得要比昨晚快一些,但是渾身的疼痛更甚。我一瘸一拐地走向案發現場,隻見劉東西就躺在一片血肉泥濘之中,像一塊被丟在地上的破布。


    我伸腳踢了踢他,“還能動不?能動就起來!”


    “再讓我躺一會吧!我剛才尿都快嚇出來了,現在實在起不來了。”


    “你也不嫌惡心?”我看這一堆花花綠綠的皮肉就覺得惡心,他在這裏麵也躺得下去。


    “剛才人家抱我抱的這麽緊,現在我也主動親近一下。”這廝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恢複了油腔滑調的嘴臉,可能瀕死關頭卻又絕處逢生讓我和他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再加上他拚死引開巨蟒也算是救了我一命,讓我對他感覺親切了不少,也就沒有計較他的胡說八道,反而過去半拉半架地把他弄到旁邊樹底下坐著,轉頭看地上的蟒屍。


    雖然被那隻雍和吃了半天,但這條巨蟒剩下的部分依然驚人。整個身子看起來又粗又短,但也得有十多米長。此時近看才發現鱗片不是黑色而是暗金色的,偏後的的腹部留有一對白色的小爪,我知道有很多蟒蛇身上都會有沒有退化徹底的肢爪,也就並不感到稀奇,但是長翅膀的蟒蛇可就非常稀奇了,隻見在蛇背上生有一對蜷縮的肉翅,黑乎乎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作用,不過看它在樹上移動的方式,估計這對翅膀的裝飾作用大於實際意義。


    我想再仔細看看那對翅膀,可是實在是身上酸疼難忍,隻好走到劉東西身邊坐下。


    劉東西正在閉目養神,看來還沒有恢複過來,我也沒有管他。


    幸好我穿的冬作訓服布料比較強韌,蟒蛇的牙齒又比較細小,所以咬傷並不嚴重,我翻開看看發現已經止血就簡單擦了擦沒再做處理。然後拔出那把撿來的短劍仔細端詳。


    這柄劍有三十多公分長,遍體銅綠,應當是青銅質地,從柄到尖線條十分平滑,如同一片韭葉。劍格部分是突出的六個方齒,兩兩相對,劍柄和劍格隱約有很複雜的紋路,看不出是什麽圖案。劍首似乎鏤空雕了個什麽東西,裏麵被一些腐敗的東西堵死了,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麽。


    拿在手裏顛顛,重心大約在反手握劍時的食指位置,很好控製。我把它在手裏轉了幾圈,筆直地刺向旁邊的一根老根,竟然沒進去有幾乎十公分。


    我嚇了一跳,探手拔出這柄劍,刺入樹根的部分被刮去了表麵的綠色,露出了黝黑的金屬,這個材料我還真是沒有見過,好像不是青銅,但是什麽我還真拿不準,竟然能夠這麽鋒利。


    劉東西這時候恢複得差不多了,也湊過頭來看這把劍,嘖嘖兩聲問我:“安哥你從哪弄這麽一好東西啊?”


    我看他盜墓賊本性又要出現,不大想搭理他,想了想又說:“就在剛才樹洞裏,想要自己過去找!”


    劉東西見我沒有好聲氣,大感無趣,又看了看這把劍,突然蹦起來就跑樹洞那邊去了。


    我一看這小子恢複的夠快啊!也沒跟過去,在蟒蛇屍體上找到了我那把警用匕首插回腰上,這才溜溜達達朝那邊走。


    劉東西已經把樹洞裏的東西都倒出來了,零零碎碎鋪了一地。我湊過去一看,還真是五花八門,一個被風幹的幾乎看不出什麽樣子的皮口袋,一堆不知道裝了什麽玩意的瓶瓶罐罐,一小堆鏽得亂七八糟的小鐵件,還有一具沒有下巴的幹屍。


    劉東西蹲在那裏表情凝重地翻翻撿撿,不知道找到了什麽東西。


    突然劉東西抬頭問我:“安哥,你能把那柄劍給我看看嗎?”


    我猶豫了一下,拔出劍給他,劉東西接過劍,用手指使勁摩擦劍的表麵,不時舉在亮處認真端詳,我看他看得入神,就問了一句:“你看這劍是什麽時候的?”


    劉東西指了指劍格道:“很難說,看這裏有銘文,是‘定光’二字,這就了不得了,據說定光劍是殷太甲所鑄。如果照這個來說的話那便是殷商時期的神器。但是有這麽幾點不合適,一個是器形更晚,像是戰國劍,另外長度也不對,比曆史上記載的要短了一半,再說材質也不是那個時候能有的,所以說應該不是原品。”


    我聽糊塗了,問道:“你說這半天,到底這劍是什麽時候的。”


    劉東西道:“有兩個可能,這劍可能是後世托‘定光’之名偽作,這種事情很常見,我家裏還有四五把太阿劍。也有可能就是‘定光’,但不知為何折斷,被後人改造,但是這個可能性就比較小了。”


    我聽出不對,插嘴說:“那照你說的,這把劍材質不是比較晚嗎。”


    劉東西吐口唾沫在劍上,使勁擦了擦說:“我看這個劍的材料有點像隕鐵,這樣的話,是什麽時候的還真不好確定,不過看工藝器形不會晚於戰國,少說也有兩千二百多年了。”劉東西把劍還給我,低頭繼續。


    我接過劍,不由得肅然起敬,對我們一般人來說,先秦時期可是一個神話的時代,這把劍從那個人神相爭,妖獸橫行的時代穿越而來,說不定上麵還殘留著神妖的鮮血!


    我捧著這把劍,有些恍惚起來。這時候,劉東西站了起來,“這是個道士,不知道為什麽死在這裏了?”


    道士?


    我問他:“你怎麽就看出來他是個道士?”


    他指著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說:“這兩個葫蘆瓶裏麵是朱砂,這些都是丹,雖然衣服都已經化淨了,你看這個就是個翻天印,這都是道士的東西,再加上你手上那把劍,一套行頭這就全了。就算不是個道士,也該和道士有關。”


    我看他說的肯定,又問:“什麽時候的道士。”


    “肯定是明朝或者往後的,你看他身上這些瓶罐,清一色的五彩瓷,如果不是對五彩瓷特別有偏愛的話,那肯定就是明朝人。”


    我點點頭心想也對,要是祖上傳下來的那那麽巧就傳下來這麽正好能滿足自己需要啊?肯定是用幾個買幾個了。


    想到這裏我覺得隱約有點什麽地方難受,就好像有個線頭撓你癢癢,明明一下就能揪下來但是就是不知道在哪的那種感覺。越找不著越覺得癢得厲害,於是問了一句:“這個五彩瓷什麽時候有的啊?”


    “早就有了,但這麽俗氣花哨的五彩瓷也就是嘉慶、萬曆年間最多。”劉東西想都沒想就回答我。


    萬曆年間,我猛的想起來,萬曆按時間算算不正是劉燃卿去世的時候嗎?


    我和劉東西同時想到這一節,猛然抬頭對視,莫非這具無名古屍竟然會是劉燃卿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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