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看看向慈,或者為virus張的事情解釋兩句。


    向慈在virus張的房間養傷,聽到我進門,也沒有理我,隻是盯著衣架上掛的很整齊的西裝看。


    “向慈,我……”我欲言又止。


    向慈的眼睛像是凝固了一般,艱澀地轉了一下,“我很討厭他……”


    我知道他指的是virus張,沒有說話,安靜地聽著。


    “我很害怕他,怕他陰鬱的眼神甚至影子……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為了我殺人,赤luo裸地說他愛我……”


    向慈喃喃地說著,我站在一進門的時候就站著的地方,安靜地聽。


    “你不必愧疚,我知道是你們一起救了我,這也是他所希望的……”向慈說。


    我點了點頭,“向慈,我要走了。”


    “謝謝你……”向慈沒有看我。


    “實驗室的樣本已經毀了,我想知道最後一個樣本你藏在哪裏了?”


    “沒有樣本了……”向慈說道。


    我點頭,他說的應該是實話,當時實驗室裏那個樣子,根本不具備安全分離樣本的能力。


    轉身走了兩步,我又轉過身來,“向慈,你要盡快好起來,封嚴的能力不足以領導疫人,他們的未來還得靠你!”


    向慈沒有說話,我關上了門。


    門外站著小闞,眼睛有點紅。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問道。


    “好了。”小闞點頭。


    “走吧!”我拍了拍手,拉起她。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出門的時候,盧岩等人已經在門口等我。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車是早就準備好的,一共三輛。寬闊卻短小的車身趴伏在巨大的輪胎上,排成一列向工事外駛去。


    天剛亮,朦朧的光線越過工事門口處雜亂的建築廢料和忙碌的疫人,將這一切照的格外神秘。封嚴和李山在工事出口處站著,朝我揮手。


    我停車下來。


    “你們怎麽知道我這時候走?”


    李山嗬嗬兩聲,“我要是你就現在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我笑了笑,“塵埃落定,您多保重。”


    封嚴笑道:“放心吧!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我們沒什麽事,倒是你們要多保重。”


    我點點頭,李山卻把一個小本子遞給我,“之前說要聊聊,卻沒想到出了這麽多事。這是當年的日記,戰友遺物,不是我寫的,應該對你有幫助。”


    我鄭重接過那個布麵的小筆記本,“您還是要多保重!”


    李山嗬嗬笑了兩聲,沒再言語,隻是重重拍了我兩把,把我推上了車。


    車子爬上亂石,我抓住麵前的把手回頭看看,有些暗,什麽都沒有看清。


    黎明的城市,光暗交織,我們行走在光線之中,暗處是格珈磨牙吮血。


    轉過一個彎,路中間出現了荏的身影。一夜的時間,她竟然長高了一頭多,幾乎已經和小闞差不多高。原本我們給她的衣服已經變得很短了,她將衣袖和褲腿都撕掉了,中間露臍。銀發飛舞之下,倒是有種別樣的末世風情。


    車子緩緩停在她麵前,小荏毫不客氣,拉開車門就上了車,硬擠在小闞旁邊,重重摔上了車門。


    車子重新啟動,劉東西不停在後視鏡偷看後麵的小闞。


    “virus張死了……”


    我沒有回頭,感覺自己的聲音像是從車外傳來的一樣。


    小荏明顯是愣了一下,馬上問道:“怎麽死的?”


    我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哦……”小荏聽完之後,如釋重負一般歎了口氣。


    “他為什麽會這麽做?要不是有你,他根本就救不了向慈!”小荏問我。


    她的關注點果然和我們不同,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小荏,virus張這麽做是因為他愛向慈。他也許並不是想救回她,而隻是想給向慈報仇。”小闞解釋道。


    “愚蠢!”小荏點評道,“若不是四安,他什麽都幹不了!”


    我知道想讓她知道人類的曆史很容易,但是想讓她了解人類的情感卻很難。


    “小荏,你之前讀了很多曆史書,都能理解嗎?”


    “不全理解……有些事情很愚蠢!”小荏道。


    “你想過為什麽嗎?”我問了一句,知道她答不上來,接著說道:“因為幫助人作出決定的,除了理智,還有情感。而且理智有時候會不在,但情感卻一直都在。”


    “為什麽?”小荏問道。


    “不為什麽,因為人就是這樣的生物,這也是他們和其他生物區別開的原因。”我停了一下又道,“我自己也覺得這些事情很愚蠢,但是這種愚蠢卻恰恰就是人類的可貴之處!”


    小荏滿臉都是不懂的表情,“為了感情去做不該做的事情是很可貴的?”


    我聽他這麽一說,嚇了一腦門子汗。


    格珈作為進化來取代人類的產物,理智和高效無疑是他們的處事原則,像是感情這種複雜的情緒,不知還要等幾千年才會進化出來。


    但是小荏對我的依賴我是知道的,這種依賴不知和感情有多大的關係,但我認為荏對我的依賴大多是來自她格珈之王對我身份的敏感,而無關其他。


    所以她不可能會理解我的話,而曲解的後果就是她可能會對小闞不利!


    “小荏,你理解錯了,我們不用討論這個問題。”腦子裏飛快地轉了一圈,我擦了一把汗趕緊回頭製止。


    小荏抬起頭來看我,我似乎看到她的長指甲縮了回去。


    “小荏你記住,這車裏的都是你的朋友,都是需要你拚命來保護的。同樣,我們也會拚命來保護你!”


    荏點了點頭,“我會保護你們。”


    我一陣無語,荏自然不需要我們保護,我的話說的有點太順嘴了。


    車子很快就出了城。天已經大亮起來,路邊曾經疫人的營地已經被踐踏得亂七八糟,眾多留守在外圍的疫人看到我們車來,紛紛讓出路來向我們致意。


    我沒有去看他們。這些遍身襤褸的疫人隻是為了自己能夠安然度過致命的夏天而欣喜,但他們卻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有多少的陰謀和暗鬥,又有多少人性暴露於光明。


    那些工事中的人們,因為陰謀而死於人性。他們像是一個縮略詞,詮釋著這個末日中人類的無數死法和命運。


    車子背著光,一路向西。接下來我們要去囊謙山區。地圖上那淺白色的一塊,我們究竟該到哪裏尋找,又要尋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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