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赫連琛歎口氣,“看在你為本宮做了不少事上,暫饒過你這次,若是再出了岔子,本宮定要殺你!”


    “屬下知道,多謝太子殿下開恩。”黑衣人匆匆退下。


    啟動手邊機關,小小暗門從一側打開,“你聽完了,也該出來了。”赫連琛露出溫和笑容,對暗門裏站著的人道。


    裏麵走出的人素色衣衫樸素,一直手臂半折吊起在胸口不能動彈。緩緩走到赫連琛麵前,他不由露出個苦笑,“殿下,為何是我?”


    雌雄莫辨的容顏,此時笑意苦澀。


    “怎麽,還是不願意為本王做事?”對他,赫連琛語氣溫和,始終淡淡笑著。“本宮那三弟一向不好惹,今夜他瞧見你與王妃在一起,就打斷了你的手臂,再發覺丟了虎符,第一個會找你,姬雲裳你當真不怕死?”


    “怎會不怕死。”他苦笑連連,“您的厚愛姬雲裳心裏記著,可是太子殿下,我不過一介樂師,現在連手也斷了,還能為你做什麽?就連彈奏也成問題,和廢物一般!”


    “能做什麽本宮心裏自然清楚,現在慶王妃對你沒有防備,你不妨幫幫本宮留在她身邊,又不是讓你害她。”赫連琛走來,凝視低頭的姬雲裳,手指一下一下摩挲他的臉龐。


    姬雲裳木然的站著,蒼白了臉苦苦的笑容越發澀著,“就隻要留在王妃身邊嗎?”


    “這可不是個輕鬆活,本宮三弟近日好像挺喜歡她,你走錯半分,斷的可不是手臂,說不定是這腦袋!”


    一把掐住他脖頸,將姬雲裳推在書案,那些堆積的東西,一股腦扔在地上。


    “這是虎符,是本宮三弟送給安紫薰的,能調動京城兵馬。”他慢慢將這個係在姬雲裳脖子上,他纖細姣美的線條令赫連琛目光一亮。“丟失了這個罪責很大,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蠟燭倏的被熄滅,黑暗裏衣衫響動,未幾,急促低沉的喘息在寂靜裏響起,隻聽見赫連琛笑著低語,“雲裳,你若是女子當真可比傾城之貌。”


    “太子殿下……別……”姬雲裳哀求。


    啪啪幾聲耳光後,赫連琛冷聲道,“你不過是個一個卑賤的伶人,不是本宮,你早就死了,聽著,若是完成本宮交代的事,本宮就放你條生路,不然……”


    姬雲裳淒厲的叫聲被捂回口中,那虎符在黑夜裏發出幽幽啞光,卻不及他眼中扭曲的狠戾!


    一夜未眠,安紫薰靜靜坐著,直到天亮阿端進來,“小姐,你怎麽了?”


    “沒事。”她輕輕搖頭,看見阿端無事站在麵前,她立刻放心,想來赫連卿並沒有對她們兩個怎樣。“王爺呢?”她追問。


    “奴婢不知道,王爺天不亮就出去了。”阿端回答。


    安紫薰長長歎口氣,發愁虎符丟失的事情,忽的聽阿端在哼著小調,那麽熟悉。“你再唱什麽?”


    “哦,是王府外有個彈琴的,是南海小調,奴婢聽了就隨口哼著。”


    她忽的站起,二話不說就衝出去!


    王府門前彈琴的人並不是她猜想的姬雲裳,是個清瘦的年輕女子布衣荊釵,抱著一張弦琴站在風中不住咳嗽。


    她手中弦琴,安紫薰識得是姬雲裳昨天要賣的那張。


    見安紫薰出來,她打量一番,有點疑惑慢慢上前,“我家少爺說這裏的主人昨天買下他的琴,請問買琴的那位公子可在?”


    “姬雲裳讓你來的?”聽出這聲音是昨夜屋中生病之人。


    “正是我家少爺,這位夫人認識?”


    “他人呢?說好今早派人過去拿,怎麽讓你送過來了。”


    女子低垂眉眼聲音很輕,“我家少爺病了,不方便出門,讓奴婢送來王府,請夫人轉交給賣主,奴婢回去好告之少爺讓他放心。”


    姬雲裳當時舍身救她,被赫連卿那一掌傷到,當時過於匆忙,她沒來及詢問清楚。他托人送琴到王府,應該是知道她身份。


    “那他現在如何?”


    “少爺說請夫人不用擔心,他自己能照顧,不過贖回這琴大概要再拖些天數了。”她眉眼裏滿是擔憂,匆匆拜別安紫薰轉身離開。


    直到夜晚將至,也不見赫連卿歸來。


    蠟燭燃到盡頭,猛的一躍,屋中刹那一片黑,安紫薰回神朝外看去,很多天每每到此時前後,赫連卿總會來這裏一次。


    每次他來,安紫薰知道,可她都默默呆在房中,其實她心中期冀著什麽,卻壓抑著不肯再動心一分。


    耳邊腳步聲輕輕,隨即飄來一抹藥香,是木棉。


    “王妃,你一天沒有吃喝,多少吃點吃點,再喝了藥。”那纖細秀麗的背影靜靜一天,動也不動,木棉心中明白安紫薰不會理睬她,畢竟是她將那晚她去處告訴了慶王爺。


    這次虎符丟失,王爺臨走前雖然生氣,就這樣還囑咐她照顧王妃。王妃嘴上對王爺一字不問,可木棉看的出她畢竟是在擔心。


    換了熱膳食與湯藥,她站在安紫薰背後,突然的跪下。


    “奴婢知道對不起王妃,有些話還是要對王妃說明白。”


    半柱香功夫,她跪著不動,安紫薰知道木棉個性堅韌,如果繼續不理睬,她一定會跪到底。


    “說吧。”她轉了身子伸手扶她起來,對木棉她沒有恨意,畢竟她聽從赫連卿的吩咐,事情又牽扯到赫連孝和她的安危,若是安紫薰站在她的位子來選擇,想來自己也是會那麽做。


    執意不肯起身,木棉揚起頭對麵前的她說道,“奴婢一早就托人打聽,可宮裏沒有消息出來,這虎符關係重大,王妃光在這裏發愁也於事無補,還請王妃先用了膳食和湯藥。至於木棉,請王妃隨意責罰!”


    “起來吧,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我並不怪你,若非王爺及時趕到,我恐怕早就受傷小命不保,是我自不量力想一個人探聽表哥與七爺的消息,輕視了對手。”她瞧了眼桌上的東西,胃裏空空的,她隻覺得身子有些冷,卻不覺得絲毫餓,不知不覺一天過去了。“虎符丟了,他還沒有消息回來,我沒有心思吃下東西。”


    “你的身子安好王爺很記掛,還是用點吧。”木棉勸慰著,她雖然一直跟著七王爺,對慶王爺的為人也有所耳聞,對待女子雖然溫柔,卻更無情。


    狩獵返程中王爺一宿一宿不眠的照顧中毒的王妃,真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般用心。


    記掛她……


    安紫薰心裏五味雜陳,他對她似乎有那麽一點不同變化,她不想去感覺到,她不想記著,更不想領情!


    金痕波與赫連孝失蹤,虎符丟失,一連串事情發生過來,安紫薰撐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如今她要怎麽辦?


    “木棉,那個叫做東方的是什麽人?”倏的她腦海裏突然想起那冷若冰山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麽她會想起他?


    “國師東方非池,據說他能未卜先知。”


    “備馬,我要出去一趟。”她站起身披了大氅果斷決定。


    山路崎嶇,也是夜色趕路,她單身一個人上路騎著玉花聰上山找東方非池。


    天色蒙蒙亮,她已然來到雲霧山峰。


    雲霧繚繞終年如此,東方非池黑發白衣站在台階最高處,瞧著徹夜趕路而來的女子。冰山雕琢似的麵容看不出一絲神情。


    “慶王妃。”他人冷,聲音更冷,像輕輕敲擊一塊寒冰,聽到的全是碎冰破裂的那種寒意。


    她舔舔幹涸的唇,“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找你,可我現在也不知道找誰。東方,赫連卿的虎符我弄丟了,他現在身處宮中,我全無消息。虎符丟失不是小事,也許會連累到很多人,我想請你幫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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