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明白,赫連卿如此安排是將阿端留作棋子在西楚,她要是半路跑了,阿端即刻就會沒命。


    再者,還有謝陌年這個影子似的殺手在暗中盯著她,雙重保險法,這個男人早就料想布置的妥當。


    這次他們住的船艙分開,避免旁人察覺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關係,李申伺候赫連孝,木棉則侍奉花淺幽,她無從選擇的還是跟著赫連卿同住。


    正午,大雪終於停止,天色轉晴,陽光破開雲層出來,金色光芒照耀大地,蔚藍的茫茫大海,風帆被吹鼓的滿滿,商船正式離開渡頭起航。


    望著漸行漸遠的渡頭,安紫薰站在甲板上吹著帶著腥鹹味道的海風,風帽被吹開,她隨意束起的長發露出隨風飛揚。


    許久未有吹著海風,以前在南海住著,幾乎每天她都會隨表哥出海,站在整片海域間時,安紫薰的心情格外舒暢。


    “小心著涼。”身後有人輕聲叮囑,替她重新戴好風帽。


    她轉頭笑笑,“有木棉你在,自然不用擔心生病。”安紫薰有些時候沒有見到她,還是安靜似水的木棉,不過那眉眼裏多了一分落寞的憔悴。


    從赫連孝回來後,她就覺得木棉哪裏不對勁,上次望江樓一事她自動請罪回了雜役房,她才知道木棉原來出身賤,奴,能成為醫術精湛的醫女,她想來是吃了不少苦頭,很不容易。


    “王妃過獎了,奴婢哪裏有那麽厲害。”無論何時對她誇獎或者不好,木棉總是一笑置之,個性淡泊,對任何病患她都用心對待照顧。


    這點,安紫薰頗為欣賞。


    “現在入冬了,海風比以往更冷,王妃的寒症千萬要忌寒涼,本就不易根除,在海上還有數天路程,莫要病了。”她說著拿出藥瓶遞過去,“這是奴婢自己調配的藥丸,可以固本培元,對寒症有幫助。王妃記著,一定要服用。”


    安紫薰笑著收下,“謝謝了,我會準時服用。對了木棉,我找個機會與七爺說說,上次望江樓的事無你無關,你醫術好,若是永遠留在雜役房,是埋沒了。”


    木棉忙搖頭,“王妃千萬不要這麽做,七爺其實沒有怪過奴婢,奴婢能有今天,也是七爺用心栽培。這次是奴婢自願回去。雜役房那裏也會有人生病,奴婢能幫上忙。這次王爺考慮遠行,王妃與夫人的體皆不好需要人照顧,所以調了奴婢陪同,奴婢隻想照顧好王妃,別的沒有任何想法。”


    她頭垂的低低的,語氣急切卻十分固執的求著安紫薰。


    “可七爺那裏……”安紫薰才說一半,就見赫連孝遠遠的從甲板那頭過來,木棉顯然也瞧見,匆匆的朝安紫薰行禮,然後默默的從另一側退下,顯然她是想避開赫連孝。


    倒是赫連孝那張見了她慌忙離開的神情,臉上依舊保持習慣性又冷又拽,眼睛長在頭頂上趾高氣昂很欠揍的表情。


    甚至瞧木棉一眼,都很不情願。


    “三嫂。”他晃悠的過來招呼著安紫薰。


    “七爺。”安紫薰其實對赫連孝改觀了不少,雖然言談舉止他總是那副死德性。可她知道,能跟著赫連卿多年,被他當做可信之人,赫連孝絕對不是外表那種紈絝子弟。


    “我就猜三嫂在這裏,快隨我下去見三哥吧,你在這裏若是吹風病了,三哥一定會怪我。”他眼光一掃安紫薰手中藥瓶。


    “七爺,我想和你要個人。”安紫薰與他同行時突然提道。


    赫連孝撇了她一眼,“木棉那丫頭?她是在三嫂麵前說了本王什麽吧。”


    “嗯,那丫頭把你誇的天生地下無雙的好。”安紫薰慢悠悠的回答,瞧著赫連孝表情微變。“她是個人才。”


    “三嫂,是木棉自願不留下,本王難道還要求著她不成!”顯然赫連孝還對她離開的時有些耿耿於懷。


    “我聽木棉說是七爺栽培她當醫女的?之前,她是賤……奴身份?”


    聽安紫薰問起木棉,赫連孝倒是沒有過多在意,“好久的事情,她出生漁家,小時候父母雙亡被人當奴婢賣了,本王看她可憐,就帶回府中。”


    “木棉出生漁家?”安紫薰似是不經意的再次問他。


    “嗯,有次遊湖,她還能織網捕魚。”赫連孝突然皺皺眉頭,對安紫薰這麽詳細的打聽有些疑惑,“三嫂為什麽打聽木棉?”


    她眨眨眼很直接的回答,“我就想木棉這麽好的姑娘,怎麽就對七爺你這麽用心?”


    赫連孝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過來,“三嫂,你之前就說我色如春花,這次的意思,就是本王還不配好姑娘喜歡?我赫連孝在西楚,隻要說一聲,什麽樣的女子得不到!”


    “七爺,若你不是七皇子的話,真的什麽樣的女子都能得到?珍惜眼前人吧。”安紫薰搖搖頭,在某種自戀程度上,赫連家的那幾個男人都是如此自大!


    夜深,在商船上的第一夜。


    赫連卿靠在床榻就著燭火不知道看什麽,快二更天了,他身邊的人好像還沒有睡著。


    “冷了就靠近點,不然凍死自己活該。”屋裏燃了炭火,不過海上夜晚比陸地要冷很多,赫連卿一向身體寒涼倒是沒有感覺,不過安紫薰很少睡的翻來覆去的這麽不安穩。


    “我還好。”她悶在被褥裏低聲道。


    “過來點。”赫連卿命令著,把手中的東西放下,轉身看著她,非要在兩人中間隔離大大的間隙。


    安紫薰翻轉身子不理睬他,赫連卿直接動手掀起被子,卷著全數蓋在自己身上,看她如蝦米似的縮成一團在那裏,又好氣又好笑忍著淡淡道,“不睡覺就起來。”


    “赫連卿,你個混蛋。”她身上一冷,沒有辦法隻好翻轉身子到他身側,伸手要拉扯過被子。


    他眼神極好,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同時她緊緊攥住手掌,隻對他笑笑。


    “什麽東西?”


    “沒有。”


    安紫薰狠狠瞪他一眼,憤憤不平且不甘心的將手掌攤開。


    “這個是?”她手心中的東西,赫連看了眼,很快想起在哪裏見過了。“上次狩獵打中你的暗器,還有在天一水巷,射傷本王的。”


    她瞧著手中的東西,毒素被清除幹淨,從外表看算不得暗器一類,甚至很多人會看不出這是用來做什麽的。


    “你怕他們會追來或者在船上?”赫連卿拉過被褥替她蓋好。


    安紫薰搖頭,輕聲道,“他們已經在船上了。”


    赫連卿聽完她的話,瞧著她微微眯起眸子,隨即手裏的東西被他拿走,接著他伸展手臂從後摟住她。


    “快些睡。”他聲音從耳後傳來,安紫薰能感覺到他將頭支在她肩膀上,呼吸溫熱輕輕掃過她臉頰。


    她想,赫連卿大概也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王爺。”沉默一會她輕聲說話,他應了一聲,似是有些困意,隨手將身側燭火熄滅。


    屋中漆黑,隻聽見衣衫了聲響後,安紫薰低呼聲起,赫連卿將她身子轉過,成了麵對麵的親密姿勢,她甚至感覺到他的唇就貼在她耳邊,唇一張一合間,偶然觸碰到她的耳垂,涼涼的令她身子一顫。


    張開眼睛,麵對自己咫尺間,是他在黑夜裏流光璀璨的眸子,含幾分笑意。


    隻聽屋中發出細碎幾聲急促的低語反抗,連著是赫連卿的悶笑……


    船艙外隔著一道門,一道黑色身影立在那裏良久仿佛溶入夜色,聽到裏麵傳出這些聲響,影子微怔,然後悄然飛快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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