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部,現場鑒定已經完畢!”一個鑒證人員匆匆跑過來說,“具體死亡原因恐怕要等到屍體解剖之後才能徹底清楚,請問現在可以整理現場了嗎?”


    橫溝點了點頭,立刻就有人將死者抬上擔架準備蒙上白布單。也就是鑒證人員側身的時候,大廳燈光的照射下,淺淺忽然看見死者耳際一閃而過的白芒,腦子裏猛然記起最開始見到死者的時候,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死者那脆閃閃的耳釘項鏈。


    可是,剛才看到的是耳釘的閃光,那麽項鏈呢?淺淺一怔立刻走了過去掀開蒙住屍體的白布單,在燈光的照射下,白色水鑽的耳釘閃亮刺眼,可是那條項鏈卻相反的是一條綠色的晶石墜鏈,比起水鑽的耀眼反光綠色的寶石卻截然不同,光澤顯得暗淡的多。


    “原來是這樣啊,”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思緒翻轉的淺淺瞬間回神,扭頭就看見柯南一臉了然的神情,“如果借助這個的話,凶手的位置即使是在黑暗中也一目了然,那剩下的就是如何讓死者死的時候不引起任何動靜這一點了。”


    “啊,”淺淺深吸了口氣看向高山和美,輕輕的撥了撥劉海說:“不在場證明不成立呐!服部呢?你們兩個把我留在這裏跟高山和美拖時間,想必找到證據了吧?”


    “算是吧,隻是一直想不通凶手的不在場證明,”柯南說到這裏頓了一會,不著聲色的瞥了高山和美一眼,“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決定性證據應該就在那把小提琴裏吧。嘛,反正警察的鑒定結果也快出來了。”


    鑒證結果?淺淺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隻是慢慢的撩起了死者的衣袖仔細的看了看,最後看著死者右手手臂內側青腫傷痕遮掩下不起眼的針孔下意識的攥緊了手指。青腫的傷痕是在偷襲自己的時候被自己踹門夾了一下,那麽針孔又是怎麽回事?


    “呀,怪不得那麽多人都喜歡站在舞台上,”拖長的關西腔突然響起,淺淺和柯南同時一愣抬頭,正好看見服部平次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大發感慨,“說起來這裏的視野還真是好,站在這裏能看見整個觀眾席,真舒服啊。啊對了,這裏可以坐多少人?”


    “平次?”遠山和葉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平次你在那裏做什麽,什麽時候上去的?”


    “大概五百人左右吧,”幸村怔了怔,不明所以的問,“為什麽問這個,和案件有關嗎?”


    “誰知道,我看看。啊,這裏是我們的位置,死者的位置是那裏,”服部平次聳了聳肩,對比著觀眾席上的位置左右掃視,“想不明白的地方還真是多啊,不如我們來個身臨其境怎樣?喂,淺淺,大廳的燈光係統在哪裏,能麻煩把燈關了嗎?”


    “等等!查案是你們的事,喜歡推理也是你們的事,”高山和美突然出聲,像是實在難以忍受般的開口,“但是我已經夠了,請問警部,我可以離開了嗎?”橫溝還在沉吟,高山和美接著說:“沒有證據,為什麽要一直扣著我們?”


    “證據的話,我有哦。”隨手從兜裏掏出白手帕包裹的項鏈,男士項鏈所特有的粗鏈身從服部的指間吊下,小巧的鏈墜立刻在半空中晃蕩了幾下,被大廳的燈光折射的璀璨刺眼。高山和美臉色微變,服部平次卻瞅也沒瞅她一眼,隻是一臉嚴肅的看著淺淺和柯南這邊說,“抱歉,淺淺。雖然這裏是你的地盤,但是這件案子我拿下了。”


    淺淺頓時微抽了一下,你這話說的更詭異,我是山大王麽?我的地盤,照你這麽說,大阪豈不是你的地盤,那東京就是柯南的地盤嘍?想到這裏淺淺下意識的看向柯南,估計柯南也想到了這些,正好看過來,視線相對兩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誰拿下都無所謂,”橫溝哼了一聲,眉頭開始止不住的抖,“剛才你說證據,什麽證據?凶手是誰,你已經知道了嗎?”


    “誒,差不多吧。”服部點了點頭,將手裏的項鏈更加舉高了些,“首先是不在場證明,這條項鏈是我從後台側門到大廳側門連通的走廊上一個垃圾桶裏找到的,恐怕是凶手丟在那裏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條項鏈應該是死者西村正和的。”


    “那又怎麽樣?”高山和美頓了頓,像是要安撫什麽心情似得深呼吸了一下,“那條項鏈又能說明什麽嗎?”


    “當然能!”服部斬釘截鐵的回答了一句,拿著項鏈的手帶著所有人的視線指向了死者的屍體,可是卻突然滯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柯南裝模作樣的童音,像個好奇的小孩子一樣,“呐呐,橫溝警部,好奇怪啊。”


    “啊?”橫溝似乎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問了一聲之後才快步的走了過去,一把抱起蹲在屍體跟前的柯南,“喂,小鬼的話就給我離屍體遠一點!咦,那個丫頭呢,剛才不是在這裏的查看什麽嗎?”


    “淺淺姐姐的話應該是發現了什麽,”柯南掙紮著從橫溝警部的懷裏跳下來,兩三步又竄回了屍體跟前,“比起那個,橫溝警部你不覺得奇怪嗎?你看死者的耳釘跟服部哥哥手裏的項鏈很像啊,都是閃閃發亮的,但是死者脖子裏的項鏈就完全相反了,暗暗的綠色和耳釘一點也不配。如果服部哥哥手裏的那條是死者的,一個人總不會帶著兩條項鏈吧,那麽這條是誰的?為什麽會戴在死者脖子上?”


    “說起來真是的,”小蘭仰頭想了想,回頭看著和葉說:“我記得最開始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就覺得他打扮誇張,渾身的閃閃的。”


    “是啊,”和葉附和的點了點頭,“真是討厭的人,不說還真想不起來。”


    “這也沒什麽可奇怪的吧,”高山和美攤了攤手,“死者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都知道了。之前還躲在廁所偷窺襲擊,這樣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人。說不定是突然看上誰的項鏈就搶了過來,又覺得自己的項鏈不合眼,所以順手扔了,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是有這種可能,但是死者最開始和蘭他們發生矛盾的時候戴的還是這條耀眼的項鏈,後來不知為什麽突然離開,之後就發生了淺淺被襲擊事件。”服部隨意的在台上走了幾步,拋接了一下手中的項鏈,“然後那群少年就守住了禮堂大門直到警察來,死者不可能出去所以也就不可能是從外麵搶的,剩下就是現場所有的人,誰會被搶了項鏈也不出聲,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禮堂裏的竊竊私語聲再次嘈雜起來,早有警察在服部說完之後就取下了死者脖子上的綠色晶石項鏈在人群之中詢問,可是所問的人全部都是神情疑惑的搖著頭,對那條項鏈毫無印象。


    “哼!”跡部景吾嫌疑掃了那條項鏈半眼,冷哼了一聲之後又頓了頓,像是猶疑了一下才說:“本大爺不會認為有人會去搶這種低檔次的東西,雖然都是低檔次,可是這條比那個黑皮膚偵探手裏的還低等吧。”


    “喂喂,我果然也不喜歡有錢人的說話口氣!”服部滯了一下,強製自己忽視了‘黑皮膚’三個字後自我暗示的深呼吸了一下,“說起來從這個舞台上看,下麵的一切還真是清楚呐。有錢少爺說的沒錯,現場的人都不認識這條項鏈,那就隻剩下一點,那個綠晶石項鏈是凶手給死者的。”


    “嗬嗬,真是的。”高山和美搖了搖頭,微微的冷笑起來,“就算是這樣,跟我也沒關係的吧。”


    話音剛落大廳裏的燈光突然熄滅,隻剩下舞台上的燈光將服部襯托的無比清晰。高山和美的猛然一僵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詢問了一圈最後回到橫溝警部手中的那條綠晶石項鏈上,半響無言。


    “螢石,一種能發光的石頭。”淺淺的聲音從舞台上響起,眾人的視線聞聲從項鏈上轉移,就看見淺淺一手拎著演戲用的那把木刀慢慢的走到了服部身邊,“其實我應該早一點注意到的,剛才服部說要關燈,學姐就突然插話。學姐在害怕什麽嗎,還是說你有絕對不能讓大廳變暗的理由?就是那條項鏈吧,學姐你就是根據項鏈上的螢石吊墜發出的光確定了死者的位置,那樣的話五分鍾的時間足夠了。”


    “死者的脖子上痕跡,”舞台燈光的映照中,柯南雙手插兜的站在死者身邊,對著橫溝指了指死者脖子一側,“那是拉扯的痕跡。恐怕在高山小姐的計劃中,離開現場的時候本來是想把這個從死者脖子上拿走的。可是黑暗中要把別人的項鏈取下來,比意料中困難吧。那些拉扯的痕跡,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結果,你卻留下了最大的證據之一!”


    “這些都是你們的推測吧,”高山和美沉默了好一會,“你們有證據證明這條會發光的項鏈是我的嗎?又有誰看見了我和死者接觸?”


    “高山學姐,不管你想怎麽說,”淺淺直接從舞台上跳了下來,眯著眼睛直看過去,“凶手就是你,也隻可能是你!”


    “為什麽?”高山和美緊抿著唇仔細的看了淺淺一會,麵無表情的問:“為什麽認定是我?”


    “凶手把這條項鏈給死者,不管他坐到哪裏,如果不能找到項鏈發出的光芒就毫無作用了。”淺淺說著轉身指著橫溝手裏的項鏈說:“但是,如果凶手也在觀眾席上,說不定死者會被擋住看不到光芒。縱觀全場隻有一個地方不管他坐到什麽地方都能看得到的!”


    “舞台上麽?”幸村怔怔的說,轉身看了眼還在舞台之上站著的服部,“的確呢,站在那裏整個觀眾席都能看見。”


    淺淺沒有說話,高山和美微垂了頭擋住了視線,半天之後才出聲,“那舞台之上也有很多人,為什麽就認定了是我,照你那樣說的話隻要上過舞台的人都有可能的吧,上過舞台的又不止我一個。”


    “不,凶手就是你!”服部像是疲憊似的深吸了一口氣,揚聲問:“警部,請問剛才有記下時間嗎?”


    “啊,是!”那個叫做永井的警察應聲而出,看著手腕上的表大聲說:“隻有五分鍾,橫溝警部!”


    “你在說什麽?”橫溝挑眉問,“什麽時間?”


    “螢石項鏈,”柯南直接走過來從橫溝垂在身側的手裏拿過項鏈高舉起來,“這條項鏈隻能發光五分鍾而已!”


    所有的人聞聲啞然,視線齊齊的轉向柯南手裏的項鏈,可是項鏈上最開始的明亮光芒已經暗淡的不成樣子,逐漸和周圍的暗色同化!


    “這能說明什麽?!”一直被委屈壓抑著的丸井文太終於衝開了仁王雅治的勾勒,幾步跑到了淺淺麵前問:“就隻是一條項鏈而已能說明什麽,我不相信高山學姐會殺人!淺淺,你是不是搞錯了,最開始的時候你不是說是有人想對學姐不利嗎,最後怎麽反過來了?”


    淺淺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麽說,隻是伸手揉了揉丸井文太火紅的頭發,看了高山和美一眼。


    “抱歉,我們沒有搞錯!”服部這時才從舞台上跳了下來,直直走過來說:“死者換座位之後的五分鍾之內,在舞台上表演的隻有高山和美,隻有她!所以,你願意自己承認了嗎?”


    “承認什麽?”高山和美沉默了很久,卻隻是說:“這些東西沒有辦法作為法庭之上的證供吧,到現在你們隻是推理而已,有確實的證據嗎?就算我跟死者認識,就算這條項鏈是我給他的,可是我又怎麽殺了他啊?你們別忘了,這裏可是禮堂的觀眾席,就算是排演沒有多少人,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殺人,就算是在黑暗中也不可能辦到的吧。”


    你的意思是承認了是你做的,可是我們卻不能拿你怎麽樣是嗎?丸井文太估計也聽出了高山和美話裏的含義,臉上原本還期待什麽的表情瞬間垮塌。


    淺淺看見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張口說了三個字:“安眠藥!”看著高山和美猛然一滯,接著說:“一般人是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做這種事情的,因為一旦被發現的話就糟了,但是!但是如果是在對方睡著的情況下就不同了。”


    “就是這裏,”柯南不知什麽時候又竄回了屍體旁邊,指著死者前襟上的一處印痕說:“有流口水的痕跡,看來當時死者睡的正沉呢。除此之外,死者右手臂內側有個小小的針孔,因為死者手臂被夾傷了所以不起眼,不注意也發現不了。”


    “高山小姐,你是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吧,我注意到你手臂上的針孔,”服部歎了口氣,“所以稍稍調查了一下,剛才打電話詢問了你的經紀人。他說高山小姐你好像也學過注射之類的,有時心髒病發的時候就會自己給自己注射,那麽你一定非常清楚靜脈注射的事吧。有一種毒藥能夠引起類似心髒病發作的症狀,但是前提是靜脈注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先用安眠藥讓對方沉睡,最後根據項鏈的光芒確定了死者的位置,然後在表演之後匆匆下台殺了人,沒錯吧?”


    正說著,有警察匆匆的趕過來對橫溝匯報道,“橫溝警部,我們已經檢測了死者血液,果然發現了安眠藥的成分,但是劑量不大對身體沒有什麽損害,隻是讓人沉睡而已!還有,死者血液裏也隻有安眠藥的成分而已!最後,後台取證的那件黑色的晚禮服上也查出了安眠藥的成分。”


    服部臉色頓時變得愕然,高山和美立刻截口說,“推理錯誤呢,沒有毒藥的成分,你們不會說我是給死者注射安眠藥殺了他的吧。到頭來..”


    “靜脈注射空氣,也同樣能造成心髒病發的症狀,而且這種辦法不解剖屍體的話是什麽也查不出來的。”淺淺瞥了服部一眼,抿了抿唇開口,“你還真是為了殺死那個人費勁了心機呢!先是安眠藥,為了不留下任何破綻,我想應該是弄成了液體裝在你的杯子裏的吧,隻要說是自己的習慣就不會有人懷疑。因為死者實在是個說不準的人,你自己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堵上你,所以你才會隨時帶著杯子。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一點,在後台的時候我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杯子裏的水撒到了我的禮服上,所以我的禮服上才會查出安眠藥的成分!你不會說你有習慣在演出之前喝安眠藥吧?”


    “嘛,除了這些之外,”看著沉默不語的高山和美,柯南轉身指了指高山和美的小提琴,“項鏈是證據之一的話,那麽藏在小提琴裏麵的東西就是證據之二了。可以說是整場計劃唯一的破綻,所以你才一直急著離開。因為靜脈注射的針管沒有辦法處理,丟在現場會被發現所以隻好帶在身上,可是小提琴演奏所穿的衣服又不可能藏下那樣的東西,想來想去隻有藏在琴裏了。這才是剛才你喝止我碰你小提琴的真正原因!所以到這裏可以讓你認罪了嗎,高山和美小姐?就算是靜脈注射空氣查不出什麽藥物反應,但是針頭刺進死者身體靜脈,一定會有些許血液殘留在針頭內,做dna檢測的話,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了。”


    大廳裏一片沉默,過了好一會才突然響起聲音,那是高山和美壓抑的笑聲,最後越來越大直到笑出了眼淚,“沒想到居然栽在這些小事上,不甘心呐,一直被那個人要挾,到最後還要為他償命!”


    “無論是什麽原因,殺人都是犯罪。隻要是犯罪,無論有什麽樣的理由,都不可能名正言順!”柯南在一旁淡淡的說,“殺人的理由,不管別人怎麽解釋我還是無法理解,就算我能夠理解,還是無法接受,因為那畢竟不能成為殘害一條生靈的理由......”


    好深沉的話題!周圍的人看著柯南臉上明顯和自己年齡不相稱的表情,本來就沉默的氣氛立刻越發的沉默起來。淺淺和服部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左一右握拳朝著柯南的腦袋揍了過去,柯南這才反應過來猛然抱著自己的腦袋痛叫起來,“疼!好疼!”


    “柯.柯南,”小蘭還有點回不過神來,聽到叫痛聲隻是條件反射的抱起柯南揉了揉他的頭,這才訝異的問:“柯南為什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是新一哥哥常說的,”柯南揉著腦袋一邊裝腔,一邊狠狠的瞪了服部和淺淺一眼,“怎麽了,小蘭姐姐?新一哥哥說的不對嗎?”


    淺淺咧了咧嘴無視了柯南的瞪視,可是轉頭卻對上高山和美的眼神,聽到她問:“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露出了什麽破綻嗎?”


    “女人的第六感而已,是直覺!”淺淺揮了揮手,看見一片消沉的丸井文太不由抿了下唇,“也許是偵探的直覺也說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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