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飛機上,淺淺的心情簡直可以用煎熬來形容,白馬爺爺隻說白馬探受了傷現在在醫院,卻沒有說他受了多重的傷。再聯想到gin他們說的話,淺淺就更是焦慮的坐立難安,就算一遍遍的暗示自己情況或許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可是思緒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往最糟糕的方麵飄。


    手撐著額頭拄在膝蓋上,鼻尖隱隱嗅到一股酒精的味道,淺淺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因為消炎藥的關係,虎口處的細碎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隻不過被裹了層紗布看起來好像受了多重的傷一樣。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淺淺就忍不住臉上發燒,頓時就覺得腦子裏麵木木的攪成了一鍋粥。


    昨天晚上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麽淺淺是一概不知,隻是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有些事情隨著自己的蘇醒再次在腦海裏麵反複回現,淺淺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窗外天還沒亮,門口的地上靠牆立著一個行李包,淺淺呆了呆立刻就明白了那應該是切原純子幫自己整理的要去美國的行李。


    所有的人都睡了,整棟房子安靜的有些過頭,一片黑暗中心底的不安也似受了影響般逐漸擴大,淺淺起身下床扭開了台燈這才感覺好了點。視線定在放在寫字台正中的東西上,淺淺全身一緊,那是從fbi的james那裏拿來的父母的遺物。


    悄無聲息的氣氛似乎總在滋生一些負麵情緒,半響之後淺淺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濕跡出門去洗了把臉。從洗漱間出來正要回房,忽然聽到背後切原赤也的臥室有人出來,淺淺還以為是切原赤也要上廁所,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誰知道看到的卻是穿著切原赤也睡衣的幸村精市。


    “....”這個情況絕對出乎意料,淺淺立時傻了半秒,“幸....”


    “噓!”幸村精市眼疾手快的幾步跨了過來掩上了淺淺的嘴,“會吵醒大家的。”


    淺淺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本想幸村會放手結果幸村卻繼續掩著不放,淺淺默了半秒無語的抓下幸村的手,“你怎麽在這裏?”


    “嗬嗬,因為給切原補習的太晚了,所以就留宿了一晚。淺淺,你沒事了吧?那些傷是怎麽來的,看起來像是開槍的時候造成的?”


    “沒事,”淺淺微垂了視線,“隻是跟著毛利小五郎去了射擊場,那傷是開槍的時候弄的,不要緊。啊,對了,你在這裏的話,那仁王他們....”


    “他們回去了,”幸村撩起垂在淺淺耳側的發絲,順手挽在淺淺耳後,“我等了你一會,切原伯母說天太晚了回去不安全,所以就叫我在這裏睡一晚。”


    幸村的動作有點曖昧,淺淺反應過來之後急忙退了幾步,“原來這樣,那你上完廁所早點去睡吧,晚安!”


    回到房間關上門,淺淺垂頭剛吐了一口氣,卻忽然聽到門被輕敲了兩下。剛開始沒有理會,可是門外的人卻鍥而不舍的繼續輕敲,淺淺又等了幾秒才轉身打開了臥室門,“怎麽了,什麽事?”


    “嗬嗬,淺淺,赤也的房門鎖上了。”


    幸村精市臉上的笑容很無辜,淺淺看在眼裏眉頭立時跳了跳,“你敲門啊。”


    “我敲了,可是赤也睡的太死了。”幸村低了低眼簾,看著抿唇打算直奔赤也臥室的淺淺,忙跟了幾步說,“動作太大會吵醒伯父伯母的。”


    淺淺一頓看了眼穿著睡衣的幸村和自己,如果真的吵醒阿姨他們,好像有得解釋了。想了想,淺淺指了指樓下客廳,“那你去睡沙發好了。”說罷就要關門,可是卻被幸村再次擋住。


    “淺淺,客廳裏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幸村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無辜起來,“現在是冬天!至少,淺淺也給我條被子吧。”


    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淺淺有點無語的眨了眨眼睛,我怎麽會有多餘的被子?兩人隔著門縫沉默了一會,淺淺打開了門,“算了,來我房間裏睡吧,然後明天一早就趁阿姨他們沒起來前給我消失!”


    說著也不理幸村轉身去收拾床上的東西,打算給幸村騰張褥子打地鋪,剛把褥子抽出來,淺淺忽然想到什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頭問:“喂,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什麽?”幸村鎖上了門走到床邊,看著淺淺沉默了一會,“你..明天要去美國嗎?什麽時候回來?”


    “啊,”被壓製的不安再次翻騰上來,淺淺不自覺地蹙起了眉,“喂喂,我還沒走就想什麽時候回來嗎?正好我也有些事,查明白了就會回來的。”


    “那就是說還會回來的嗎?”


    “當然,沒事我呆人生地不熟的美國幹什麽?”淺淺奇怪的瞥了幸村一眼,將抽出來的褥子鋪在地上,“我把房間裏的空調溫度調高一點,今晚你先將就一下好了。”


    “淺淺。”


    “嗯?”忽然聽到幸村的聲音,淺淺正忙著調高空調溫度,就隨口應了一句,“怎麽了?”


    “淺淺,我....”


    “喂,你欲言又止的...”終於調高了溫度,淺淺放下手裏的遙控器打了個哈欠,可是話說到一半卻突然看到幸村直直走過來雙手扶住了自己的肩,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幸村突然俯下來的臉。


    哈欠打到一半偃旗息鼓,淺淺的聲音也在半途消失在了對方唇間。唇上一片微涼的柔軟觸感,淺淺整個人徹徹底底的呆在原地。發梢輕掃在臉側帶起細微的癢意,紫色的發絲在台燈的光芒下仿佛帶了點蠱惑人心的光澤,淺淺大腦瞬時當機根本反應不能,隻剩猛然繃大的眼睛裏無意識的映出幸村清俊的臉。


    幸村?!腦子裏立刻向被雷劈了一樣空白,淺淺的神智剛有點運轉的時候,那個吻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結束了,而幸村原本扶著自己肩膀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改為了擁抱。


    “可以的話,真想叫你不要去美國呢,”擁抱的力道微微的緊了一下,之後幸村才稍微拉開了距離,“淺淺,我喜歡你,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嗎?”


    腦海裏再次傳來一聲炸響,淺淺純粹條件反射的一拳揍在幸村肚子上,“你的告白就是這樣嗎?半夜闖到人家房間裏麵強吻?!”


    “淺淺,你這是在害羞嗎?”幸村捂著肚子呻吟了一聲,過了好一會才直起身體,“抱歉我沒有注意氣氛,但是淺淺,我是認真的!一直一直都想告訴你,今天終於說出來了。淺淺,我們交往吧!”


    “你想死麽?”淺淺抓起床上的枕頭砸了過去,卻被幸村抬手接了下來,抬眼看到幸村臉上的認真神色,淺淺一肚子的火氣忽然沉默下來,“趕緊睡吧,我明天還要趕飛機呢!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幸村,到此為止吧。”


    轉身上床蒙在了被子裏麵,淺淺雙手捂著臉頰咬了咬唇。房間裏麵靜了一會才傳來輕微的響動,接著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最後徹底的安靜下來。淺淺閉了閉眼睛露出了頭,以為幸村已經睡著的時候,卻又聽到他的聲音,“嗬嗬,雖然想到會被拒絕了,但還是有點傷心呢。那可是我的初吻哦,淺淺。”


    “你的初吻?我的難道不是?”淺淺差點從床上跳起來,這才驚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立刻氣急的說:“不是叫你不要再說了嗎?攆你出去挨凍哦!”


    “嗬嗬,”幸村眼睛突然亮了亮抿唇輕笑起來,頭枕雙手的看著天花板,“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感覺會失去很多東西呢。一起拚搏的同伴、就像是自己的網球、還有淺淺,看到你們的時候,就會莫名的覺得恐慌,不敢想象這裏麵要是缺了一樣,我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我跟網球排一個等級啊,沒關係丟了一個網球還可以用無數個!”淺淺磨了磨牙,忽然想起幸村的身體,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沉,也躺回去看著天花板,“那麽,你想說什麽?八成是你想的太多了,我說幸村,雖然有點不太好張口,但我還是想說,你去過醫院做係統檢查了嗎?”


    “淺淺什麽時候注意到的?”幸村沉寂了半響,忽然笑著說,“等你從美國回來,陪我去好了。我一個人,稍微有點不安呢。”


    “喂....”


    “沒關係的,再說過年的時候去醫院也不吉利。淺淺,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呢,比如說,以後要上什麽大學,將來要做什麽?”


    “我說你啊,”淺淺詫異的扒到床邊去看幸村,“怎麽突然就擺出一副想要談談生活談談理想的姿態來,身體不舒服的事情你已經拖了很久了,再說為什麽要我陪你,叫你的家人陪你才安心一點吧。”


    “我父母長期在國外,家裏隻有一個妹妹,再就是爺爺奶奶了,淺淺原來不知道這些的嗎?”幸村詫異的看了眼淺淺,臉上的神色忽然就哀怨起來,“淺淺還真是一點都沒有關注過我啊。”


    “哈哈,你又沒說過我怎麽會知道,”淺淺幹笑了兩聲,訕訕然的縮了回去,“幸村呢,以後想做什麽?不會是步入職業網壇,為國爭光之類的吧?”


    “嗬嗬,我可沒有那麽偉大。淺淺呢?女孩子總會有些夢想的,淺淺的話,以後會做警察或者當個偵探吧?”


    夢想啊,淺淺扭頭看了看一片黑暗的窗外,“誰知道呢?呐,幸村!你知道嗎,那些夢想啊戀愛啊,對現在的我來說都太奢侈了,我沒有那個資格去愛去想,也想不起要不起。也許我這輩子就是這樣了,我的愛隻是累贅和災難,所以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今天的事,就當做沒發生過了。”


    幸村沒有答話,隻是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淺淺沉默了好長時間,才慢慢的沉入睡眠。隻是淺淺不知道,在她睡著之後,幸村才深吸了口氣起身出門,走到門口才輕歎了一聲,“不會愛上任何人啊,淺淺說的真是傷人心啊,要怎麽當作沒發生過呢?但是,隻要你不是就此呆在美國不回來就好,至少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飛機一陣顛簸,正靠窗睡的迷迷糊糊的淺淺腦袋狠磕了幾下,立刻驚醒過來,一時間也分不清剛才的是回憶還是夢境。頭有點突突的疼,淺淺想抬手揉眉心的時候才發現手裏還一直緊握著那塊表。


    “是頭疼嗎?”身邊有人輕聲問了一句,緊跟著遞過來一片薄荷糖,“吃點這個或許會好一點。”


    “啊,謝謝。”皺著眉頭接過糖含在嘴裏,淺淺這才仔細的打量了那人一番。帶著金色邊框的眼鏡,淺栗色的短發,看起來像是個大學生,很文氣的樣子。“咦,最開始的時候我身邊好像坐的不是你吧?”


    “嗬嗬,還記得真清楚呢。”那個人笑了笑,原本就眯著的眼睛更是隻剩下了一條線,“剛才那個人和我換了個位置,他說想坐靠窗的位置,可是看你睡著了所以不好意思打擾你。”


    “哦,謝謝你的薄荷糖了。”淺淺點了點頭,轉臉去看窗外的白雲,卻聽身邊的人很可惜的說,“很名貴的手表啊,變成這樣真可惜。”


    “嗯,”淺淺愣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把手表收了起來,“是啊。”


    許是淺淺不想多說的態度被察覺了,那個人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仰頭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隻不過他的眯眯眼淺淺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終於到了美國,還是那個人很友好的幫淺淺把行李包拎下飛機,也沒說什麽就轉身離開。


    淺淺盯著那個人背影坐上了出租車,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點,那個人怎麽看都像是企圖搭訕的大學生。甩了甩頭不再多想,淺淺的心情在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瞬間沉重下來。坐了出租車趕往白馬爺爺給的醫院地址,淺淺一路上都在想白馬探的傷勢問題,想到白馬探在美國或許是因為在幫自己調查黑衣組織的時候受了傷,心情立刻便沉甸甸的直墜低穀。


    可是淺淺卻萬萬沒想到,見到白馬探的時候卻是另一番狀況。趕到醫院直接甩給司機一張大鈔也來不及等著找零,就拎著包就直衝問詢台。問清楚了白馬探所在的病房,看著電梯人多就直接爬樓梯,等到氣喘籲籲跑到白馬探的病房門口,一把推開了門之後,卻目瞪口呆看到房間裏麵一個金發美女正端著果盤,坐在床邊喂白馬探吃蘋果。


    “淺淺?!”聽到動靜的兩人同時回過頭來,白馬探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淺淺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淺淺指著自己的鼻子尖重複,“你問我怎麽來了?我...算了,我回去了。”


    莫名的一種被欺騙的憤怒直湧上心口,淺淺頓時有點渾身發抖,要說的話全部消散在了嘴邊,轉身就走。


    “等等,”那個金發女人隱著的地方,白馬探用力把自己還打著石膏的腿從床上挪下來,踉蹌了兩下跳跳的追了出去,“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打個電話。”


    淺淺一臉鐵青頭也不回,那種原本擔心到極致之後又突然發現沒那麽回事的落差感,讓淺淺原本緊繃著的神經在那一瞬間差點崩潰。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都來不及放鬆一下,一肚子沉重壓的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現在看到沒什麽事的白馬之後,那種心情似乎自行找了個發泄口,一股腦兒的湧了出來。


    還以為你受了什麽重傷不遠萬裏的從日本專門飛過來,結果你就隻是吊著胳膊而已嗎?我看你日子過的挺滋潤,還有美女喂蘋果,話不說清楚害我一直擔心焦慮到現在,看我緊張焦急的樣子很好玩麽?使勁的電梯門的按鈕,淺淺忽然感覺到鼻子發澀,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已經滿麵的淚水。


    電梯門終於打開,淺淺抬腳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看著終於追到近前的白馬探,甩手就把包砸了過去。電梯門一點點的關上,淺淺用力抹了把臉,這才發現白馬探的腿是打著石膏的。


    被淺淺的包砸了個正著,站立不穩的摔倒在地上,白馬探痛哼了一聲抬眼時,電梯的門已經關上了。看著不斷閃亮著往下的樓梯層按鈕,白馬探苦笑了一聲,“真是的,越前南次郎那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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