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湧進幸村的病房,馬上把有限的空間擠得有些擁擠不堪,淺淺站在牆角的位置,忍不住開口說:“我說,我們就不能選個寬敞的地方嗎?為什麽非要在這裏集合啊?”


    “因為有些事必須要在房間裏才能完成,”丸井一邊說著,一邊拎起放在床腳的,把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倒在了床上,這才接著說,“好了,淺淺來看看你喜歡什麽樣的假發?”


    “假發?”淺淺目瞪口呆的盯著床上那堆五顏六色的東西,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兩下,一時沒能說得出話來。


    “你不是總報怨說自己的頭發太別扭,想剃光了嗎?”丸井一臉理所當然的解釋道,“又不能真的讓你去剃什麽光頭,所以我們費了好大勁才弄來這些的。光頭我們有桑原就夠了,可不想再添一個,尤其還是淺淺你!”


    淺淺摸了摸自己因為頭上的傷口而被剪成半長半短不倫不類的頭發,不禁有些訝然。心底忽然升騰起一種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怎樣的情緒,於是挑著眉指了指床上的假發堆問:“好吧,就算是這樣,可是這些...你們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不覺得有些假發太...”


    話說道一半忽然止住,淺淺瞪著已經圍在床邊,開始積極討論什麽發色、發型最適合自己的眾人,不自覺的磨了磨牙,“我說你們別無視我啊!誰要帶這些千奇百怪的假發,還不如剃光頭呢!”


    “話不能這麽說。”柳蓮二說著踱了過來,淺淺還以為自己就要聽到一番勸慰了,誰知卻忽然聽到一句,“之前你和仁王再縮在後麵嘀咕什麽呢?說什麽很精彩?”


    喂!淺淺表情一僵,滿臉木然的望了過去,“柳同學,八卦到底對你有多大的吸引了啊?”說著瞥見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跟著挪過來的仁王,馬上湊了過去小聲抱怨,“我說你和柳生之前排生物鏈的時候,是不是忘了這個家夥?”


    “柳麽?”仁王很惋惜的歎了口氣,“實在是那家夥不太好定位啊,神出鬼沒、奸詐狡猾、助紂為虐....”


    “嗯嗯嗯,趁著你們都在那邊爭論,自己跑來這裏想趁我不備套我的話,是挺奸詐的。”淺淺先是托著下巴點頭,聽到後麵忽然一愣猛的抬頭,“我說,其實是那家夥又給你製定了什麽累死人不償命的訓練計劃吧,你才這麽損他的吧?”


    “怎麽會?!”仁王無辜的攤手,“關東大賽決賽輸給青學,我們可是憋著一口氣呢,區區累人的訓練算什麽?”


    淺淺一臉鄙視的瞄過去,“我說你們今天怎麽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呢,原來是□練的精疲力盡了啊。”


    “噗哩,被看穿了。”仁王壓根就沒把淺淺的鄙視放在心上,隻是轉了轉眼珠子,宛如一隻狐狸般突然說道:“等等,說起來,柳這家夥平時拿著筆記本不聲不響的看著,一出手就絕對沒有能逃得過去的人。看著無害其實挺毒的,部裏除了幸村和真田之外,似乎都挺怕他的。哦,還要加上你。這一點,你不覺得和珊瑚很像嗎?”


    “珊瑚?”淺淺黑線滿頭,轉頭瞅了眼靜靜望著這邊,拿著筆記本麵無表情內裏卻不知道在盤算什麽的柳蓮二,由衷的讚同,“是挺像,還是色彩豔麗的毒珊瑚。”


    兩人達成共識,轉頭對著剛被定義成‘毒珊瑚’的柳蓮二詭異一笑,淺淺正想說什麽,眼角餘光忽然掃見一團黑影朝自己當頭罩下,立即條件反射的向後跳開,這才冷汗不已的盯著切原赤也手裏拿頂黑色卷曲宛如海帶一樣的假發,開口:“你想幹什麽?”


    切原赤也也不客氣,直接說:“我覺得這頂挺適合你的,你帶上試試。”


    “你那明明就和淺淺不搭吧,赤也。”丸井不甘示弱的蹦過來,拿著一頂和他的發色、發型幾乎一樣的假發,“我可是特意找了頂和我的發型、發色一樣的假發呢,淺淺你帶上肯定很帥!”


    丸井,你這算是自己誇自己吧?淺淺無語的又倒退了一步,遊目掃了圈其他想要推薦手裏假發的眾人,這才發現那些家夥一個個嘴裏說是最適合自己的,可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他們的推薦,都和自己的發型、發色脫不了關係。


    “我說你們真的是真心要送我假發嗎?其實你們就是想過癮吧!”淺淺有些無力的發問,“赤也、文太,你們手裏的東西無論怎麽看都不適合我吧?”


    “不試試怎麽知道?”切原赤也不死心的把假發繼續朝淺淺眼皮子底下塞,“說不準戴上之後就會發現很合適。”


    淺淺額角一跳,剛躲開赤也的襲擊,就看到柳生信手把一頂深紫色,樣式像是18世紀法官才戴的假發朝自己頭上戴去。


    “我覺得這頂也不錯,挺有氣質的,你試試。”


    氣質,誰的氣質?!淺淺隻覺額角有什麽猛的一跳,揮開柳生的手,忍無可忍的開口:“喂,你們給我差不多一點啊!幹什麽,就算小時候沒玩過芭比娃娃,也不能報複在我身上吧!你們一個個選的那都是什麽?!”一邊說一邊挨個的指過去,“仁王,我會適合這種70年代的銀色雙麻花辮嗎?柳,你是怎麽認為我會對你手裏這頂蘑菇頭感興趣的?!赤也和丸井,你們倆我就不說了!真田,你居然選了一頂中規中矩的黑色妹妹頭,我.....”淺淺深吸了一口氣,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於是直接忽略過去,“還有幸村,你湊什麽熱鬧啊?發型和你一樣我也就不說了,問題是鳶尾花色的頭發,你不覺得頂在我腦袋上太亮了嗎?”


    “會嗎?”幸村側了下頭,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假發,“我覺得還不錯呢。”


    淺淺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裏,目光忽然瞄到安靜站在角落手裏什麽也沒拿的桑原,眼睛頓時一亮,飛快的撲了過去,“桑原,果然還是你最厚道了,你也看出來這一堆假發裏沒一頂適合我吧?”


    “其實,”桑原有些抱歉的看了淺淺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說道:“文太說,以我這樣的發型選不出什麽有創意的假發的,所以...”


    喂!淺淺吊著死魚眼瞪過去,眼角餘光不小心瞄見一個個手拿假發的人像狼外婆一樣朝自己逼近,馬上拽過桑原擋在自己前麵,“求你們了,直接剃光頭都比你們選出來的那些假發好看啊,你們能給頂差不多點的嗎?話說你們到底是按照什麽形象才挑選出來的這些千奇百怪的假發啊!還有,這些奇葩的假發你們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


    “嗬嗬,隻是我們都覺得自己手裏的不錯,怎麽辦才好呢。”幸村笑意盎然的沉吟了一會,“要不然綜合一下....”


    “千萬別!”淺淺差點跳起來,目光掃過假發堆裏一頂褐色的假發,隨手抓了過來,“我覺得這頂還可以,就這個吧。”


    “已經決定了麽,”幸村目光在淺淺手裏的假發上一掃而過,“可惜了。”


    可惜什麽,什麽可惜了?!淺淺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的低頭打量自己手裏的假發。普通的沒什麽亮點,中長直發,戴在頭上正好遮住了自己殘缺的頭發,又和自己黑色的發絲不怎麽衝突。站在鏡子跟前,裏麵的自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隻是整體看上去在眼角眉梢處多了幾分柔和成熟。淺淺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手試著把頭發挽起來看了看,似乎更好看一些,想把頭發挽起來卻沒找到頭花,淺淺對著鏡子又看了一會,悻悻的把頭發放了下來。


    轉頭,淺淺很淑女的偏了偏頭問道:“怎樣?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一般一般吧。”仁王撇撇嘴,一臉惋惜的掃過床上亂七八糟的假發山,自言自語般的小聲說了一句,“可惜,費了我好大勁才從話劇社借出來的。”


    我剛才是不是聽到句不得了的話?怪不得有這麽多顏色、發型都誇張的假發呢,淺淺嘴角一陣猛抽,咬牙切齒的笑道:“你們這些家夥!我詛咒你們全部頭發掉光光哦。”


    “別這麽狠嘛,”仁王拍了拍淺淺的肩,“從明天開始,到你和幸村出院,大概我們都沒機會再像這次聚這麽齊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淺淺一愣,下意識的問:“出什麽事了?”


    “不是什麽大事。”真田先是不滿的瞥了仁王一眼,隨後轉身對幸村說:“之前接到通知,說是在全國大賽之前,會先進行一場日美友誼青年選拔網球大賽,東京地區的學校都要推薦代表去參加關東地區網球青年選拔強化合宿,我們立海大需要推薦三個名額。”


    “日美友誼青年選拔網球大賽?”幸村愣了一下,臉上遺憾的的神色一閃而過,“這件事,真田看著辦就好。”


    “據說是來自美國西海岸的網球隊,據說很厲害呢。”丸井說著哼了一聲,“關東大賽的優勝全員參加,青學的那幫家夥還真是幸運呢。”


    丸井的話說完,所有人大概都想起了比賽敗給青學的事情,每個人的臉色都有點沉重。淺淺暗地裏咋了咋舌,連忙轉移話題,“那你們打算派誰去?”


    “我和柳,再加上赤也。”真田說著看了切原赤也一眼,“不過,我們的目標還是爭取全國大賽三連霸!桑原、丸井、仁王和柳生這裏也不會鬆懈,我已經吩咐柳給他們製定了詳盡的訓練計劃。”


    “下午我就把計劃交給他們了,”柳蓮二接著說道,“不過,合宿是封閉式的,等到我們第一個集訓休息日的時候,大概已經過了幸村出院的日子了。”


    “接部長出院的事情,你們就別操心了。”丸井大包大攬的拍了拍胸口,“交給本天才好了,我會做到最好的。”


    真田點了點頭,忽然直直的看向淺淺,欲言又止,“你...”


    淺淺正在想以醫院目前的狀況,這群家夥能不來最好,忽然接到真田的目光,頓時一抽,“喂,你一臉不放心的看著我做什麽?給我把你那個表情收起來啊!”


    真田壓了壓帽簷,忽然說了一句:“幸村就拜托你了,”


    “啊,你不說我也知道。”淺淺反而一怔,又很快回過神來,“對了,聽你們剛才說,青學也要參加合宿是吧?那肯定也少不了冰帝吧,我在這裏住院的事情,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的好,省的麻煩。”


    “啊,”真田點頭,“我知道。”


    淺淺鬆了口氣,不知怎麽冰帝的神監督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腦海裏,再想想此刻還在特護病房昏迷的水無憐奈,淺淺不自覺的垂了垂視線,隨口說道:“說起來,還真是好久沒見過那群家夥了,我倒還真挺想跡部大爺那張臉的。”


    “嗬嗬,我覺得跡部一定不會覺得這是什麽榮幸。”幸村笑眯眯的說了一句,不知想起了什麽皺了下眉,“不過說起熟人,前幾天我好像見過一個呢。淺淺應該記得的吧,好像叫本堂瑛佑的高中生。”


    “本堂瑛佑?!”淺淺一驚,“本堂瑛佑在這家醫院裏,你確定?!”


    似乎是沒料到淺淺的反應,幸村怔了怔,又仔細的想了想才回答,“我想應該是他沒錯。那天我本來是要回病房,遠遠的看見他在問一個護士什麽事,不知道那護士說了什麽,他就突然麵色大變的跑開了。我想應該是什麽麻煩事,見他走了也就沒多想。要是淺淺不提到熟人什麽的,我還真想不起來。”


    淺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本堂瑛佑那家夥四下打探水無憐奈的消息,說不準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同樣搜尋水無憐奈蹤跡的組織的人發現,自己不是專門提醒神監督想辦法把本堂的注意力從打探水無憐奈上調開了嗎?怎麽還是跑到這裏來了?還有,護士和他說了什麽,才讓那家夥麵色大變的跑開?喂喂,怎麽看都像是和水無憐奈下落有關啊。


    本堂瑛佑是水無憐奈弟弟,還有水無憐奈原本是cia安插在組織間諜,神監督有要求自己聯係fbi希望能把本堂瑛佑納入證人保護計劃,一連串的事情自己還沒來得及和赤井他們提起,自己就遇上了藤本父親的事情,結果到現在也沒機會再和fbi搭上話。證人保護計劃的事情也就擱置到現在,隻是本堂瑛佑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醫院裏,是不是太巧了點?


    見淺淺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幸村和真田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詢問:“怎麽了嗎?”


    “啊,沒什麽。”淺淺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焦慮,抬頭問道:“幸村,那個護士,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是負責重傷護理病房的護士,”幸村馬上回答,“我做手術之前曾見過好幾次,是個不錯的阿姨。”


    還是先去找那個護士問問看本堂瑛佑到底和她說過什麽吧。淺淺眯了眯眼睛,抬腳就想離開,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說道:“喂,你們可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不打聽危險的事情。時間不早了,你們快點回去吧。”說完也不等回應,掉頭就走。


    “淺淺,一切小心。”


    身後突然響起幸村的聲音,淺淺腳步一頓,回頭留下了個笑臉,隨手掩上病房的門,調整了下呼吸,很自然的朝重症監護區走去。遠遠地望見護士台處忙碌的護士,不動神色的仔細看了看,卻沒發現幸村所說的上了年紀的護士阿姨,淺淺皺了皺眉,正想著是不是要過去問問,忽然聽到從身側的走廊拐角後傳來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


    淺淺身形一滯,猛的轉頭看著雙手插兜,神情淡淡的斜靠在牆上的赤井秀一,“你...”剛說了一個字又一下子頓住,淺淺左右看了看,疾步走過去和赤井站在一起,小聲說道:“你在這裏,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本堂瑛佑已經找到這家醫院裏來了。他的父親,伊桑.本堂的事,你知道的吧?本堂瑛佑是水無憐奈的弟弟,水無憐奈原本叫本堂瑛海。”


    “弟弟?”赤井垂目看了淺淺一眼,“是這樣嗎。”


    這種語氣,淺淺忍不住看了赤井一眼,“你早就知道了?”


    “啊,那個孩子尋找的姐姐本堂瑛海,和有名的電視台主持人水無憐奈長的一模一樣,這本身就讓人懷疑。再加上伊桑.本堂的事情,水無憐奈要不是組織的人殺了真正的本堂瑛海後易容的,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本堂瑛海和水無憐奈就是同一個人。那伊桑.本堂的死亡,恐怕也不會像是我們表麵上得到的消息那樣簡單。”赤井說著突然眯了下眼睛,直視著前方仿佛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呐。”


    淺淺盯著赤井秀一的臉看了一會,也沒能從對方臉上看出什麽暗示,想了想直接說道:“那件事可是稍稍退後,問題是眼下該怎麽辦?我得到消息,本堂瑛佑和負責重症病房的護士,不知道說了什麽,突然麵色大變的跑掉了。這怎麽想,都和水無憐奈有關。這種情況下,如果醫院裏稍微出現點風吹草動,組織的人馬上就會發現。之前記憶卡的事情一無所獲,假如這裏藏著水無憐奈的事情再泄露的話,豈不是和組織唯一的線索都會斷掉!”


    “唯一的線索...嗎?”赤井低聲重複了一句,又轉頭看向淺淺,“但是,在黑暗的海底僅憑一根線是什麽也釣不到。為了把他們釣上來,必須在線上係上一個能把他們釣上來的餌,能讓他們把釣鉤吃到喉嚨深處,掙脫不開的餌!”


    “餌?”淺淺皺了下眉,忽然想到什麽,臉色一變,“不會是....”話說到一半,走廊斜對著的病房門突然打開,一個熟悉的人被裏麵的病人哄了出來,直接讓淺淺張口結舌:“柯..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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