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雲重便起床去找紅尾鬆鼠。紅尾鬆鼠昨晚在雲重家門口前的那片樹林裏找到一棵有洞的樹,將昨天和雲重一起摘的野果搬進去一些後就算正式在這裏安家落戶了。


    李芙做好早飯後把雲清和雲重叫過來一起吃。平時雲重隻是吃些羊奶,雖偶爾也吃些其他的食物,但都沒當成主食。昨天見雲重連山果也能吃得動,今天便索性讓他和自己一起吃些米飯。


    雲重聽到是娘在叫他吃飯,伸手指了指飯桌,又哇哇地叫了幾聲。紅尾鬆鼠與雲重可以說是心靈相通,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做好準備。原來雲重想和紅尾鬆鼠比比誰先到飯桌前,隻聽“啊”的一聲,雲重和紅尾鬆鼠幾乎在同一時間衝了出去,也幾乎在一瞬間便來到飯桌前,一人一獸不分伯仲。


    李芙剛剛還看到雲重離自己還很遠,卻突然發現他又出現在自己眼前,身旁還有那隻鬆鼠,著實吃了一驚。心道,兒子跑得怎麽這麽快。


    正好在一旁看到這一幕的雲清笑道:“不用吃驚,我們的兒子本領大著呢。”


    雲重從桌子上拿起兩個核桃遞給紅尾鬆鼠,自己也拿著一個,也沒怎麽看他用力核桃就捏碎了,然後將裏麵的核桃仁放進嘴裏。


    核桃殼很硬,一個成年人也不可能將它捏碎,而雲重竟做到了。李芙看著雲清,希望他能解釋一下,同時也確認一下剛才的事是真實的嗎。


    雲清也是非常吃驚,因為他自己是不可能將核桃捏碎的,而且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了掩飾尷尬幹笑幾聲,道:“你看,我們的兒子確實不凡吧。”


    雲重果然能夠自己吃飯了,而且吃的很快。匆匆放下碗後,雲重和紅尾鬆鼠一起向外走去。李芙剛想開口叫住他,雲清說道:“放心吧,兒子這麽大的力氣,不會有事的。”


    李芙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是怕他不小心傷了別人。”


    雲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雲重走在街上不知道該去哪裏。因為雲重特殊的關係,從前有很多五六歲的孩子來找他玩。但雲重卻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一群男孩子向他走來。看見他們,雲重高興地“呀呀”直叫。


    領頭的一個男孩子說道:“雲重,我們昨天去找你,嬸嬸說你和大伯一起上山了。今天剛想去找你就在這裏遇見你了。你說山上好玩嗎?”這個男孩名叫楚康,是楚雲的兒子。說起來,慧娘和李芙一起懷孕,但李芙懷孕的時間長了些。所以雲重和楚康也算是年紀相當。平時楚雲怕雲重一個人孤單,時常讓楚康帶著一幫孩子去陪他,所以兩人很熟。


    雲重還不會說話,但能夠聽懂。一邊點頭,一邊用手比劃著他在山上的見聞。但楚康卻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楚康雖聽不懂他說什麽,卻也覺得他說得很有意思,忙問:“等你長大了,能帶我們一起山上嗎?”話剛出口,他便想起爹曾告訴他不要磨著雲重帶他們上山,接著說道:“還是算了。對了你不是有了一隻鬆鼠嗎,怎麽沒看見它。”


    “是啊,我們聽楚伯伯說你有一隻鬆鼠,怎麽沒看見?”一個名叫二胖的小胖子邊說邊四下裏尋找著。其他人也都跟著附和。


    雲重見他們想見紅尾鬆鼠,心裏覺得和高興,連叫了幾聲。眾人隻覺得遠遠地一片雲飄來,之後就看到一隻鬆鼠站在麵前,雙手兜著很多桃子。


    這群孩子大都沒見過真正的鬆鼠,覺得很好奇,把紅尾鬆鼠圍在中間,仔細地打量著。


    紅尾鬆鼠一點也不怯場,昂首挺胸,紅色的尾巴搖晃不停,神情還頗為得意。


    雲重在紅尾鬆鼠頭上重重敲了一下,然後拿起一個桃子遞給楚康。紅尾鬆鼠也是有樣學樣,把剩下的桃子都分給了其他人。


    這些小孩子覺得眼前的鬆鼠很有意思,和它在一起覺得很親切,簡直就象朋友一樣。


    紅尾鬆鼠也是“自來熟”,很快就和其他人混熟了。一群孩子外加一隻鬆鼠一起在村子裏四處遊蕩。村裏有很多種果樹,他們遇到有結了果子的就爬山去摘些來吃。甚至還偷偷跑進別人的果院子裏去偷摘桃子。紅尾鬆鼠的桃子就是在這裏摘的,但他們中除了雲重外都沒有這麽快的速度,沒一會兒就被抓住了。看院子的人見是一群孩子也就沒有訓斥他們,又聽說那個最小的是雲清的兒子,還親自給他們摘了一些帶走。雲清時常到鎮上去,平時哪家要買些什麽東西,幾乎都是托雲清來買的。雲清在村子裏的威望很高,又兼雲水村民風淳樸,所以才會有這種事。


    雲重連續幾天和紅尾鬆鼠以及楚康等人玩在一起,雲重和紅尾鬆鼠更是形影不離,除了睡覺他們都在一起。紅尾鬆鼠不愧是洪晃異種,上古神獸,來了沒幾天就成了雲水村各種動物的頭領。現在這群孩子每次出去,前後左右全都是些雞,鴨,鵝,老鼠,牛,羊,甚至還有蛇。


    起初這群小孩子看見周圍爬滿了五顏六色的蛇,簡直嚇壞了。多虧紅尾鬆鼠指揮蛇群表演了一段蛇舞才算控製住了局麵。漸漸地習慣了以後,孩子們發現它們除了長得怪異了一些外,其餘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雲水村裏每天都能看到群蛇開到的景象,都覺得很稀奇。等看到是雲重領著的那隻鬆鼠在指揮後,心裏越發覺得雲重果然不凡。這讓紅尾鬆鼠很是鬱悶,明明是我在指揮這些蛇,為什麽沒有人佩服我。


    雲清今天起了個早,因為今天正好是鎮上集會的時間,他想把家裏養著的山雞,野兔和一些獸皮賣了,換鞋生活必需品。再順便帶雲重去女媧宮還願,再到妙法寺送一些藥草。


    吃早飯的時候,雲清便把要帶雲重去趕集的消息告訴了他。雲重以前聽人說集市上有很多人,非常熱鬧,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兒。聽那些大哥哥們說的那麽好,雲重一直想去看看,但卻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終於能夠得償所願,怎麽能不高興呢。


    吃完早飯,雲清想早點上路,爭取早些回來。等到將要出售的野味和要給妙法寺送去的草藥全裝在手推車上時,李芙突然想起還沒有給他們準備午飯。以前雲清自己一個人趕集的時候都是賣完東西後就回來,為了省錢也就帶些大餅之類的幹糧充饑。但這次雲重跟著一起去,李芙可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吃那冷冰冰的東西,本想炒幾盤野味給他們帶上,但又怕到時候涼了。


    雲清看著李芙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笑道:“不用準備了。我和兒子今天在鎮上下館子。”


    李芙也笑道:“你看我是糊塗了,直接下館子就行了。”然後又囑咐了幾句。回頭看見雲重和紅尾鬆鼠站在一起,整裝待發。問道:“鬆鼠也要去嗎?”


    雲重和紅尾鬆鼠一起點頭不止。


    李芙看了看雲清,想要問問他的意思。雲清想了想道:“帶上它吧,也省得重兒路上無聊。”


    紅尾鬆鼠一聽自己可以去,輕輕一跳便落在雲清的肩上,搖著紅色的尾巴撓著雲清的臉。雲清覺得鼻子有點癢,撥開紅尾鬆鼠的尾巴,道:“好了,我們趕緊趕路吧。”


    風雲鎮是個小鎮,地處偏僻,除了在地圖上標著外,估計知道這裏的人很少。去集市趕集的人都是附近村子的人。雲水村離鎮上大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雲清所獵的野味都是送到鎮上的飯館和大戶人家的,花不了多少時間,再加上買些家裏缺少的鹽巴,米糧之類的東西,一般下午一兩點鍾的時候就能回到家。


    風雲鎮的人很好和外地人接觸,所以現在的生活方式基本還在解放前。九點鍾左右,雲清等來到了鎮上,他決定先把野味賣了,然後再去女媧宮還願,等把藥材送到了妙法寺後再去飯館吃飯。


    雲清一般是將野味賣給鎮上最大的飯莊——風雲飯莊。風雲飯莊的老板與雲清是舊識。說起來兩人的相逢頗有戲劇性。


    有一次,雲清賣完貨回家,在路上遇見有人打劫。雲清身強力壯,山裏的猛獸尚且不能傷害他,更何況區區兩個小毛賊。雲清剛想出手教訓,卻從遠處走來一人大聲呼喊。


    那人穿著很是古怪。風雲鎮雖然不怎麽與外地接觸,但也不會太離譜。而那人穿得卻是民國時期的青色長衫,一副讀書人模樣。


    雲清本以為這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來鋤強扶弱的,沒想到那人走過來以後,對著那幾個劫匪一遍遍地講著應該博愛,不應互相打架。雲清見那人從三皇五帝說到孫中山,***,並且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忍不住打斷道:“你是誰?”


    那群劫匪本以為兩人相識,遇到個程咬金,卻也沒有想到兩人竟也不認識。


    那人搖頭晃腦地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劫匪實在不能忍受,決定先解決了眼前這個禍害。雲清見那人弱不禁風,連忙推開他與劫匪扭打在一起。最後,雲清身上雖然也掛了彩,但劫匪們傷得更重,而且全都落荒而逃。


    那人愣在一旁,半天沒有說話。等到劫匪全都走了,他才算清醒過來,上前看了看雲清的傷勢,說道:“我家就在鎮上,先到我家治療一下吧。”


    雲清也不想讓李芙看見自己這幅模樣,免得以後自己每次出來都讓他擔心,跟著那人又來到了鎮上。路上聊天時才知道那人名叫馮舫,是風雲飯莊的老板。雲清覺得奇怪,這樣一個讓人忍俊不禁的酸秀才竟是鎮上第一大飯莊的老板,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從此雲清和馮舫也就認識了。雲清覺得馮舫除了說話有些酸之外,基本上還是一個好人,而且他給的價錢也合適,所以以後的獵物雲清大多都送到這裏來。


    雲清遠遠地就看見了風雲飯莊的招牌,門口站著兩個迎客的小廝。其中一個人認識雲清,連忙跑過來,賠笑地問道:“雲爺,今天送些什麽啊?”


    雲清見是飯莊的跑堂,說道:“跟以前一樣。老李,你什麽時候開始在外麵迎客了,以前不是在裏麵當跑堂嗎?”


    那姓“李”的小廝,尷尬地笑道:“犯了點小錯,被老板罰在外麵迎客一個月。”然後懇求道:“雲爺,您可要替我向老板說幾句好話,說我以後一定好好幹活再也不出錯了。”


    雲清剛才還在奇怪。平時這人對自己雖然還算熱情,但也沒有今天這麽誇張,這麽老遠就跑過來打招呼,原來是有求於我。想到這裏,哈哈笑了幾聲。“沒問題。等我辦完了事情以後親自向你們老板去說。”說完,將手推車放在門外,自己帶著雲重和紅尾鬆鼠朝飯莊裏麵走去。


    那人連忙稱謝,將雲清迎了進去。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小廝不解地問道:“李哥,那人是誰啊?你怎麽對他這麽客氣。”


    “李哥”說道:“你來的時間還短,當然不認識他。他可是我們老板的生死之交。”然後又把雲清和馮舫兩人認識的過程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把雲清說得象個神仙,而馮舫卻象一個無知酸儒。從此以後,這個小廝對雲清比“李哥”還要人情,因為他知道神仙是不能得罪的。


    那人又問:“跟在他旁邊的那人是他兒子嗎?還有一隻鬆鼠,尾巴竟是紅色的,真奇怪。”


    “我怎麽沒看到。”“李哥”剛才隻顧著讓雲清替他求情,其他的事情竟自動忽略,連雲重和紅尾鬆鼠都沒注意到。


    飯莊裏的跑堂和賬房雲清都認識,打了幾聲招呼後就直奔後麵的廚房。廚房裏,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正赤脖剁肉,見有人闖進後廚,怒道:“是誰啊?”等到看清來人是雲清後,轉怒為笑,說道:“原來是雲老弟。今天由來送貨。”


    雲清知道這人一向是麵惡心善,笑道:“是的,範廚。除了一隻山雞,你給我們父子做好外,其餘的都賣了。”


    “範廚”打量了一眼雲清身後正在東張西望的雲重,道:“早就聽人說你有個兒子,今天總算見到了。一時也沒什麽準備,今天這頓飯就當我請了。”然後,又對身旁的一人說道:“二狗,你帶雲爺去將帳結了。”


    人們吃慣了家養牲畜之後,就想嚐嚐野生的,而想要野味必須自己去獵,所以野味的價錢也很高。雲清的二十隻兔子和十隻山雞竟賣了一千多塊錢。結完帳後,雲清又去廚房囑咐“範廚”先將那隻山雞燉了,他們還要出去一會兒。


    出了飯莊,雲清帶著雲重和紅尾鬆鼠去在鎮子東邊的女媧宮。風雲飯莊在鎮子的中央,女媧宮在鎮子的最北麵,距離雖然不遠,但由於道路曲曲折折,雲清等也花了大半個小時。


    女媧宮外有很多擺地攤的小商販,有賣糖葫蘆的,吹糖人的,賣假字畫假古董的,也有一些裝作乞丐在一旁乞討的閑人。


    雲重和紅尾鬆鼠一路上都對看到的一切新奇事物充滿了好奇,這時有見到這麽多東西,連忙拉住雲清的袖子,指了指小攤上的一個個好像活了似的糖人。而紅尾鬆鼠則是一臉渴望的望著紅豔欲滴的糖葫蘆。


    雲清這次帶雲重出來就是想給他買些好玩的東西,見他喜歡糖人,紅尾鬆鼠又想吃糖葫蘆,便帶著他們先走到吹糖人的攤子前。


    吹糖人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見有客上門,熱情地問:“想要些什麽樣的糖人,隻要你們說的出,我就能吹的出。”


    雲重想了想,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紅尾鬆鼠。而紅尾鬆鼠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指著雲重。


    雲清見狀,笑道:“師傅,吹兩個吧。一個小孩和一個鬆鼠。”


    老人的技藝也是很嫻熟,沒一會兒就吹出了兩個糖人。雲清付了錢接過糖人遞給雲重和紅尾鬆鼠。雲重拿著鬆鼠形狀的糖人愛不釋手,而紅尾鬆鼠則是左看看右看看,想著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吃。


    雲清離開吹糖人的攤子,走到賣糖葫蘆的那人旁邊買了兩串糖葫蘆遞給他們一人一獸。雲重的注意力還在糖人上,沒有時間吃糖葫蘆;紅尾鬆鼠雖然不知道什麽是糖葫蘆,但它認識這紅紅的果子就是常在青雲山上吃到的山楂。想也不想地將糖葫蘆放在嘴裏。


    雲清領著他們走到女媧宮前。女媧宮十分龐大,是風雲鎮的最大建築。它有四扇大門,房間百餘間,殿宇三層,所以又稱“三台宮”。宮內住著三十多個穿著道袍的道人,其中大多為女人。女媧宮的建築十分講究,其中所用的木材全都就地取材,但鋪地用的石板卻是從很遠的山上取下來的火岩石,此石堅硬無比,千年不化。女媧宮青磚青瓦也與鎮上其他人家的土牆上的黃色不同。


    雲清等人走進第一層殿。這層殿是天井,裏麵有一顆五六人方能合抱的千年桂花樹,人稱“中黃古桂”。紅尾鬆鼠這時候已經將自己的糖葫蘆吃完了,也將糖人不知道丟到了哪裏。見到這棵千年桂花樹,兩眼放光。拉住雲重不讓他走。


    雲清其實也不用雲重陪著,而且第三層正殿裏麵的神像除了女媧娘娘外,其餘的全都凶神惡煞,他也怕嚇壞了兒子。於是囑咐雲重留在這裏別亂走,然後便一個人向第二層拜殿走去。


    雲重不知道紅尾鬆鼠為什麽叫住他,紅尾鬆鼠也不解釋,急匆匆走到桂花樹下,圍著桂花樹轉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麽東西,但又沒找到,急得它抓耳撓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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