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聞言一驚,拉住姐姐雙手,皺眉說道:“姐姐,那馮先生瘋瘋癲癲的,你又去招惹他作甚?若當真要去,也依舊帶上春華吧。”


    春曉不欲隱瞞,將自己打算去馮金庭處討要麻醉藥粉和學習針刺止痛之法的事情說了,輕撫著弟弟的頭發,柔聲說道:“姐姐此去乃是學藝,需得專心隱忍,你若一同前去,豈不反倒令我分心?何況你還要去學館讀書習武呢。春華,你聽姐姐的話,好生留在家中,最多一月,待我學成之後,即刻便會返回。”


    春華思忖半晌,輕輕點頭,又遲疑著問道:“那……姐姐不去跟秦先生商量一下麽?還有齊大哥和紅寶……”


    春曉淡淡一笑:“今次之事,乃是我一人所攬,與旁人無關,齊大哥自不必說,若當真讓秦先生知道,定會又派秦伯跟隨,如此不是給他們添麻煩麽。春華,你放心吧,我已經去過驚雷鎮兩次,跟馮先生也是相熟了的,他脾氣古怪時,我離他遠些便是。”


    第二日一早,春曉背起簡單的行裝,與弟弟揮手作別,向著驚雷鎮的方向走去。


    途經潭村,春曉在杏花家門前略張了張,看到院中晾曬的嬰孩衣物,遠遠聽到女娃咿呀學語之聲,還伴著美英和杏花的開朗大笑,無限歡洽快意,不覺隨之莞爾,不欲上前打擾,返身離去。


    來到馮金庭居住的宅院之前,春曉不禁有些好笑。隻見冬天時秦伯辛苦砌好的圍牆又被推倒,換回了竹籬柴扉,院中還新挖了不少溝渠,裏麵引入清水,上端建了一架小小的水車,令水得以流動,聊以納涼。


    馮金庭此刻正躺在院中的石板之上,手裏搖著蒲扇,身邊還放著半拉豔紅西瓜,不時俯身湊近水渠,恨不能將頭紮進水中。


    春曉收斂笑意,在柴扉上輕叩了兩下,馮金庭聽到響動,不緊不慢地舀起一勺瓜瓤送進嘴裏咀嚼,這才悠悠抬起頭來。


    見到春曉,馮金庭口中的瓜瓤瓜子噴吐而出,他放下蒲扇,抬手揉了揉眼睛,忽然驚喜叫道:“春曉姑娘?!你怎麽來了?”


    說著,他慌手慌腳地爬下石板,顛顛跑過來給春曉開門。


    將春曉讓進院中,馮金庭向她身後張望片刻,不無失望地問道:“春華小弟呢?他怎麽沒跟你一道來?”


    春曉揀塊幹淨地方坐下,擺手拒絕了馮金庭遞來的已然吃到一半的西瓜,微笑說道:“馮先生,我這次來,是想拜您為師……”


    馮金庭聽了頓時收起笑容,嘟噥著說道:“你想學這接骨正骨之法?那可不成,你聰明伶俐,若是都被你學了去,我可靠什麽吃飯呢……再者說,你再有本事,畢竟是一介女子,氣力耐力都差得遠,若做這行,難免要吃些苦頭……”


    春曉莞爾笑道:“先生誤會了。春曉並非要學那接骨之法,而是想問先生討些麻醉藥粉,同時學那針刺止痛之術……”


    馮金庭聞言頗為納罕:“麻醉藥粉?止痛之術?你要作何用處?”旋即換上一臉緊張神色,湊近春曉,關切問道:“怎麽,莫非春華的腿傷又有反複?那你如何不帶他來?”


    春曉不想再與他糾纏,便將劉嬸之事和盤托出,末尾懇切說道:“身為女子,無不為懷胎生產所苦,先生若能將那針刺止痛之術傳授與我,又得了藥粉,再遇到難產一類,春曉便可安心救治,解世間女子苦難……”


    令春曉大感意外的是,馮金庭並未針對她會接生一事反複盤問,隻見他思忖半晌,緩緩點頭:“好,既然如此,我便先將那針刺止痛之法教予你吧。隻是你要記住,眾人對針刺的反應不盡相同,有些境況之下,這針刺止痛甚至會完全無效,斷不可盲目依賴……”


    真正拜師之後,春曉才知道,原來這針刺止痛之法頗為精深,根據止痛部位不同,各有穴位搭配和獨特手法,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學了兩日,春曉隻覺頭痛昏蒙,馮金庭見她如此,便將課程盡量精簡,隻將下半身止痛的法子詳細講了,隨後拿來穴位圖表和精致人偶,讓春曉對著反複練習。


    正經了幾日,馮金庭故態複萌,時常支使春曉給自己做飯洗衣,春曉每次問起手法要領,他也含混了事,頗不耐煩。


    春曉無法,隻得利用空閑時間潛心琢磨,及至後來,索性用針在自己身上試驗,有時手法不當,便會酥麻上整整半日,動彈不得。


    曆經整整一月,春曉終於學成,滿心歡喜地去找馮金庭討教。


    馮金庭卻不相信,隻讓春曉用針紮他,穴位深淺,皆有要求。


    一番刁難之後,馮金庭終於點頭讚許,他返身取來一套嶄新針具遞給春曉,欣然說道:“春曉姑娘,這套針具你且拿去用罷。馮某平素不喜誇人,但你不但天資聰穎,而且極有韌性,確乎適合做位醫者。好,你已然出師了……”


    春曉將那套針具打開查看,發現做工極佳,不由心中一動,抬頭問道:“先生,不知您日常所用的針具都是從何處得來?春曉也有一些器具需要製作,先生可有手藝高超的銀匠鐵匠介紹?”


    馮金庭爽快答道:“你可去鎮西尋那黃老鐵匠,他經營著一家鐵器鋪子,無論金銀銅鐵,隻要有圖樣尺寸,竟是都能做的。”


    春曉默默記下,馮金庭看了看她,接著說道:“你我既是師徒,你自然要盡徒弟的本分,不如在此侍奉為師三月,再返鄉罷。”


    春曉前次已經見過了他的無賴伎倆,故而並不理會,將針具收起,又追著問道:“先生,還有那麻醉藥粉呢?正如你所說,眾人對針刺的反應不可一概而論,有了藥粉,也好有備無患。”


    馮金庭似乎並未料到春曉如此,眼珠轉了兩轉,嘿嘿笑著答道:“姑娘是個聰明人,現下怎麽竟糊塗起來?這藥粉既是我家秘製,又哪裏有隨便送人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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