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次日平明,我與法正以及其他三員將碰麵後,即刻乘大船南下,待至嘉陵時,探得龐德已引大軍望朱提取了。


    原來,劉備當初命龐德駐兵於嘉陵之時,亦是同樣地告知龐德有自行處斷大事的權力,便前幾日,其在嘉陵探知南蠻兵反,當時便欲引兵南下。時有左右阻道:“現南蠻隨反,然上令未至。將軍妄動大軍,乃是死罪。不若待上命傳下,將軍再引兵南下,則師出有名。”龐德無奈,是以暫時絕了念頭。不想,還沒過一天,忽接得於禁南方信來,隻言南蠻王孟獲引十萬大軍攻擊朱提,形勢危急。如此,龐德當機立斷,力排眾議,果斷發兵趕往救援。


    得知如此消息,法正旋即笑著對我言道:“彼有於禁鎮守,如今又得龐德去救,想來朱提無憂矣。”


    我當即莞爾,笑道:“保得下保不下,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龐德將軍已經為主公爭取到了足夠地時間,使得我軍有足夠的時間從容調配,使得南蠻之禍的危害降到了最低。這龐德倒是個人物啊!”


    法正立在船頭,聞言了頭,又笑道:“我料龐德將軍當不會引大軍急著去救於禁將軍,想來此時大部兵馬依舊屯於朱提以外,子寒與我須速至其營寨,與之會合,取了兵馬,而後便揮軍南下。”


    正著,張嶷與劉封、高沛卻是行到了我二人之後,法正回頭瞧了瞧那三人,臉色自然,乃笑對我言道:“伯虎瞧,我大軍尚未南下,這幾人便欲問我等當以何人為先鋒了?”


    我見法正話猶如尋常玩笑,但是那目光卻滿是促挾之意,心下明了,遂道:“龐德將軍熟知兵法,於禁將軍於南方鎮守近年。此二人又與蠻軍交鋒數陣。對蠻軍較為熟悉。風以為,當使此二人為先鋒。”


    就這般,我和發證一唱一和,直叫身後那三人急得夠嗆。


    這三人中,劉封乃是劉備之子,人過中年了,追隨劉備曆時久遠。然而在關鍵時期,特別是劉備進展迅猛之時,並不曾撈上什麽功勞,在別人眼裏完全的太子黨一類。今時他要隨我出征,乃是其主動請戰,可見立功心切。


    而再張嶷。前時我做了個順水人情,特意在劉備麵前舉薦過,一時間當上了將軍,一步高升。可是事實上,就在他成為將軍後,也是未曾在奪取益州的關鍵時期立功過。加上這麽些年,益州本無戰事,更是沒有他發揮的空間。如此。今時出征。他如何不立功心切?


    而高沛呢,則更是。他本就是降將出身。前翻在荊州被關羽隨便打發,守衛新城,還居然碰上同伴楊懷造反,沾了一身狗屎。今時轉到益州來,又怎不想表現一下自己呢?


    果然,就在我和法正談笑間,背後三人相互對視了了一眼,各自會意,而後異口同聲道:“我等不才,原為前部先鋒,為軍師及趙將軍掃平南下之路!”


    我不答話,反正這主意是法正想出來的。所謂激將激將嘛,效果達到了,也就沒我什麽事了。我隨即招呼一聲便進艙歇息去了。而法正自是在那裏與那三員將嘮叨著。


    船行數日,而後登岸,即可疾奔朱提。便於三十裏外尋得龐德軍營。


    入營,卻不見龐德在彼,隻見大軍由他人帶領。我驚疑不定,喚來主事者答話,視之,乃是一名中年將軍,卻是麵生得緊。


    那一將見過我等,知了來意,大喜,旋即將兵馬交割我手,言道:“龐將軍引本部人馬已經先行進了朱提,願與於禁將軍守城。臨行前將兵馬交予我手,便隻等將軍前來。”


    法正遂問起其姓名,那人言道:“本名狐篤,字德信,巴西閬中人。”


    原來卻是馬忠!


    問了姓名,法正遂不在做他言語,直叫其下去。


    而後我等眾人歇息了一日,議定次日便引大軍出發,解救朱提之圍。


    這日大軍出發,法正見部下人馬紀律嚴明,行軍步伐一致,個個士兵都是煥發精神,大奇,乃複喚馬忠至,一連問了數個有關治軍的問題,馬忠皆對答如流。法正大喜,謂身旁的我言道:“此人,其才不在黃公衡之下,可為大用。”言罷,遂建議我將其隨軍而行,以為合後。


    我依言之,立馬為我大軍合後,專門防止我大軍後顧之憂。


    大軍行間,朱提快馬至,言龐德引本部三千人馬透過孟獲十萬雄兵,殺入朱提城內,與守將於禁會合了。朱提得了這五千兵馬,於禁又有龐德相助,此城已然不似先前那般危急。


    聞言,我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了,乃令大軍繼續加快行軍步伐,無比早一些趕到,先破了孟獲之圍再。


    卻張嶷與劉封、高沛為我軍先鋒,引三千兵馬前行,而我與法正則引著五萬大軍居中,馬忠引一萬人馬斷後,急速而行。


    先鋒三人不斷派快馬報告前方局勢,行了多時,隻言未曾遇到蠻兵。這日入夜,大軍停止進軍,各自安營紮寨。忽地我派出去的探馬便來報,言先鋒已經失了去向。


    中軍則與前鋒相距數裏,這時沒有去向,可見那三人還在急行軍。我聞報略有一些不喜,乃對法正言道:“卻不知那三人打的什麽算盤,眼看離朱提不到幾十裏路,這就按耐不住了。”


    法正頭笑道:“這三人,想來是準備趁夜急行,而襲蠻兵之後。”


    我笑笑,應道:“想來也是。”


    法正卻道:“隻是那孟獲手下蠻兵十餘萬,先前被於禁將軍趁其不備殺了一陣,此時定已知悉我大軍已至。其兵馬眾多,定會分兵而拒我等。那三人立功心切,欲襲其不備,實在異想天開。我恐其偷襲不成,反遭蠻兵埋伏矣!整,欲使一將,暗隨二將之後,若二人遇險,則引兵殺出,助他二人反敗蠻兵。不知如何?”


    我頭道:“孝直所言甚是,可叫馬忠將軍引兵馬隨在其後可矣。”


    法正笑道:“伯虎怎的不去?”


    我嘿嘿一笑,言道:“風卻是還有其他去處,這事便隻能他人去做。”


    法正好奇道:“伯虎意欲何為?”


    我微微一笑,旋即言道:“這孟獲得知我軍來到,必派了兵馬出營來迎。既是派出了兵馬,其中軍大營必定空虛,他孟獲心裏也必然無備,我便想引一支兵馬,繞過此處,從越郡側殺出,定叫那孟獲措手不及,再加上城內張合、於禁引兵殺出,想來可大敗蠻兵矣!”


    “原來為的是這般啊!”法正聽了以後,連連頭,言道:“伯虎之智,正,不及也。”


    二人商議一陣,中軍卻已經將大寨立了起來。我忙使人喚馬忠至,交代了一番,又讓法正暫代中軍之事,而後即刻引著三千兵馬離了大帳,轉向正西。而後轉南而下,以從朱提側方殺出。


    不過南方山道險地縱橫,我這一路走地甚是艱難。離了大軍直行了多時,卻依舊在艱苦的向著西方前進,因為這邊境之地,四處荒蕪,並不曾多有什麽道路。大軍前行,可是一個整體,大不可隨便穿越。如今眼前這條道,也是崎嶇無比,卻是隻是向西。


    我在馬上一邊尋思,一邊望左右去望。隻見得左右山道縱橫,崎嶇險峻,忽山忽水的,根本就沒有一條適合大軍轉進的道路。這卻也是我始終無法下令大軍轉向的原因。我自是因為對此地道路不熟,生怕將大軍帶進險地了。


    正在此時,我派出去探路的斥候已經回返,對我來報道:“將軍,此處望南多為山路,惟有那座山後,有一條路,堪堪可讓大軍而行。”


    我一皺眉,問道:“那路易行否?”


    那兵士答言:“其山不易翻越,而過了此山。才可尋得此路,而後道路彎曲狹窄,並不易行。”


    我聽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複問道:“可還有其他道路?”


    那兵士道:“兄弟們接連探了數個方向,唯有此處這條路是向南的。其他之所,皆無可行之路。”


    我歎了一口,旋即了頭,示意再無疑問。


    這時我心裏忍不住在思量,到底是應該繼續向西,而後尋找向南之路?亦或者翻過山去,從此路直奔越郡?


    想到此,我不自覺的在口中輕念道:“繼續向西,卻也不知還要行上多久。若再行數日,依舊無向南之路,豈不浪費時間?此路雖然難行,卻也是向南而去的,雖然不知還會出現什麽變故,但也決比一直耽誤時間要強。大不了令軍士們越山而行。”


    念到此處,抬頭望了望天,而後我便吩咐道:“傳我將令,大軍轉向西南。行到那山即刻登山,直奔朱提。”


    將令一出,大軍複又前行。不多時,便至山下。


    我打馬靜靜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此山並不是很高,但是想今夜便翻過去,卻也是不可能的。我心裏估摸了下,大概從上山,到下山,起碼需要一整天的時間。本來,如果是正常爬山,越過此山隻需要半天多便可以了,明天中午便可穿過。但是現在是大軍過山,除了人要過去,戰馬,也得過去啊。沒有路,直的上去,馬怎麽能輕易前行?少不得有些麻煩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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