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終於發現你消失了!”迪亞戈嘲諷的說道。他轉回頭,看著隱隱約約透出幾片光亮的礦洞,片刻之後,他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泰蘭,“這裏沒有看守?”


    “不,這裏有,應該是在礦洞裏麵。”泰蘭說道,他躡手躡腳的往洞口那邊走了一段路,最後在洞口邊上停了下來,探頭往礦洞內瞧去。


    迪亞戈跟在他的後麵,也小心翼翼的往裏窺探。


    礦洞內並不狹窄逼仄,足有七尺多高,木頭或石頭的框架支撐著隧道的兩壁和洞頂。每隔一段距離,石壁上就釘著一隻插著火把的鐵環。借著火把的光亮,迪亞戈看到有五個衛兵正坐在距離洞口不遠的木頭箱子上休息。他們看上去似乎並沒聽到瑪登霍爾德城堡那邊的動靜,依然在忙著鼓搗自己的事情。有的在給自己的皮甲塗油,有的在用小火爐煮著茶,還有一個正捧著一根烤的黑乎乎的大棒子骨,千方百計的想要把裏麵的骨髓弄出來,可憐的骨頭被他湊在嘴邊,嘬的滋滋作響。但無一例外的,這些人全都麵朝礦洞內部,完全沒有人往洞外看上一眼。


    與那些穀口處抵禦外敵的衛兵們不同,這些礦山看守們需要防備的是那些被丟進礦道內充當苦工的囚犯,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裏麵的礦工們身上。


    壁爐穀內的這座小鐵礦品位極高,是不折不扣的富礦,但是可惜的是,礦石總儲量卻並不怎麽大,礦脈順著山勢向下延伸,蜿蜒曲折出幾百米長,最後消失在了山腹之中。礦工們隻好把礦道橫向擴展,以盡量挖掘出礦脈的每一分潛力。這一特點也使得這座小鐵礦不像其它礦山巷道那樣縱橫交錯,曲折相連,如同迷宮一般。它的內部隻有有數的幾條礦道,不長但卻足夠寬闊。所以這些看守們即使待在洞口,也能看到礦工們的一舉一動。


    迪亞戈大致判斷了一下,這些看守距離洞口大約有十多米。和在城堡的議事大廳時不一樣的是,當時衛兵們正在和泰蘭?弗丁打成一團,他的偷襲進行到一半才被發現,而現在礦道裏寂靜無聲,一旦動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一個人身上。為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多帶兩個人和自己一起行動——洞口最多也就容得下三個人同時進出,人再多的話就太擠了。


    “瑪斯雷,你搞定最左邊第一個。記得變成獵豹,這條礦道可擠不下一頭巨熊。”他壓低了聲音說道。話音剛落,在他的身後,暗夜精靈就完成了變形,一頭獵豹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德茲科,你第二個!”


    “我呢,我打哪個?”泰蘭?弗丁在一旁插口道。


    迪亞戈看了他一眼,說實話,他並不願意讓這位領主跟他們一起發起攻擊,因為他並不知道泰蘭的戰鬥力到底如何,而且和他們之間也缺乏默契。


    “你跟在後麵,確保沒有漏網之魚。”迪亞戈委婉的說道。


    雖然有些不滿,但泰蘭還是點了點頭,曾經統領軍隊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服從命令的重要性。


    迪亞戈貓在洞口旁,向下伸出左手,暴露在洞裏的火把照過來的光亮中,以確保每個人都能看到。


    “一!”他彈出了一根食指。


    “二!”緊接著是中指。


    “三!”隨著他伸出無名指,他們三個猛地暴彈而起,同時衝進了礦洞。泰蘭?弗丁緊跟在他們的身後。


    靴子與地麵大力摩擦發出的聲音終於驚動了那些看守,他們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轉身往洞外看去。


    “誰在哪兒?”其中一個人大聲問道。


    映入他們眼簾的一幕令人魂飛膽喪。衝在最前麵的是一頭通體黑亮的獵豹,在它的目標作出任何反應之前,獵豹就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鋒利的豹爪輕輕的劃過他的喉嚨,帶起漫天的血雨,然而這雨滴卻沒有濺到快如閃電的獵豹身上一丁點。


    緊隨其後的是那頭鬼氣森森的幽魂之狼,一個看守挺起手中的長戟,準備把這頭野獸叉在上麵。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對付這些野獸了,西瘟疫之地地森林中到處都是野狼,每年的狩獵季,他總是能收獲好多狼皮。然而這頭巨狼與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頭都不一樣,就在他的麵前,那頭奔跑的巨狼人立而起,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個高大的牛頭人,這牛頭人揮舞著手中的戰錘,輕而易舉的蕩飛了他手中的長戟,然後一錘敲在他的胸口上,把他打的飛出去老遠。


    迪亞戈這時也終於衝了過來,雖然他隻慢了一兩秒鍾,但不得不承認,在奔跑速度上麵,他比野獸們差遠了。


    因為這一兩秒鍾,他麵對的敵人已經嚴陣以待,做好了迎戰的準備,而且以三敵一,他們還占據著人數上的優勢。他們當中一個人手持長戟,一個人拿著柄闊刃劍,最後一個則一手持刀,一手執盾。三柄武器從各個方向攻擊迪亞戈,逼得他不得不揮舞著石鴉刺刀格擋。可是獵人從來都不會孤軍作戰,就在他的身後,一頭黃豹猛地躍起,沿著右側的洞壁奔跑了幾步,才落回地麵。現在,看守們的側翼已經完全暴露在了它的威脅之下。


    三個看守被關海法敏捷的行動嚇了一大跳,他們下意識的想要撤退,以保證自己的側翼安全,但就在這時,迪亞戈趁機發起了猛烈的反擊,牽製住了他們的大部分注意力,最左邊的那個持盾看守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關海法撲了上來,卻隻來得及在撲來的黃豹麵前舉盾護住頭臉。


    關海法太重了,他連人帶盾被這頭數百磅的野獸撲倒在地,壓在了身下,他尖叫著拚命踢蹬,試圖將大貓從身上蹬開,甚至還丟下被壓住的長刀,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


    他成功了,關海法後退了一步,然後用一隻爪子把保護著他的盾牌揭開,就像揭開牡蠣堅硬的外殼。


    他用力的揮舞著匕首,以阻止大貓的再度靠近,但他的武器對於這個敵人來說顯得過於細小了,他的攻擊似乎隻是進一步激怒了大貓。關海法隻是輕輕的揮了一下前爪,就把那匕首拍飛了。然後,大貓揮起了自己的另一隻爪子。他隻得將另一隻手擋在豹爪襲來的方向上,進行著毫無用處的防禦。關海法的爪子扣在他的前額上,然後切開了他的頭臉。


    “以聖光之名!”就在關海法搞定持盾看守的同時,迪亞戈低聲喝道,聖光凝成的製裁之拳從天而降,直接把那個持戟的看守砸暈了過去。


    緊接著,凝聚著聖光之力的石鴉刺刀一個斜切,把剩下的那個看守幾乎給剖成了兩半。迪亞戈長長的籲了口氣,平複著自己劇烈的心跳。他端著火槍,警惕的看著洞外,但是周圍一片寂靜,看上去似乎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鬆了口氣,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夥伴們,卻看到德茲科和瑪斯雷若無其事的坐在木頭箱子上。


    “瞧,我就說嘛,他一個人也能搞的定,完全不需要我們幫忙!”暗夜精靈咧著嘴,對德茲科說道。


    “如果能用火槍,再來一打我也不怕!”迪亞戈不屑的嗤笑道。


    就在這時,那個被打暈的士兵身旁,小火爐上的茶壺被煮開了,滾燙的蒸汽從壺嘴裏噴射出來,發出尖利的聲響,把幾個人給嚇了一大跳。這套茶具在剛才的戰鬥中居然沒有被打碎,堪稱奇跡。


    “我似乎嗅到了雨燕草的味道,”牛頭人抽了抽鼻子,然後輕輕的掀開壺蓋,用力嗅了嗅,“哇哦,竟然是菊花茶,我們的運氣可真不錯!”


    這場戰鬥開始的突然,但結束的更快,幾乎是轉眼之間,看守們就已經全都被放翻在地。無事可做的泰蘭四下掃了一眼,從箱子旁翻出一根繩子,把那個被打暈的士兵綁了個結結實實,然後用一塊破布把他的嘴也堵了起來。


    就在他低著頭忙活的時候,一個蹣跚的身影從礦洞深處走了出來,他手裏握著一柄鐵鍬,警惕的注視著這至由牛頭人、暗夜精靈和人類組成的奇特隊伍。


    “你們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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