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回憶


    小時候,馬坊街上有一家汽修廠,是大民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超多好看小說]江北市是交通樞紐,豫州西部很多縣要去豫州府必須經過江北市,因此這家汽修廠的生意很好,自然有很多報廢的線圈、控製器、電路板等等東西,那個時候還沒人在意廢品回收,這些東西幾乎都被馬坊街的小孩子們給“消費”了。因此大民自小就接觸到了機械、電學,對電的好奇遠遠超出了同齡人,何況母親還是電工,是煤爐廠唯一的電工。


    在母親的培養下,大民自小就對電產生了興趣,三四年級就通過了“少年電工”的考試,很是讓老媽得意了一陣。後來就在中波轉播站一位無聊的大學生的指導下,將他的教科書給大民看,初二之前將《電子電路》、《高頻電路》、《模擬電路》、《數字電路》全部讀完,甚至開始開始研究場論。恰好汽修廠裏麵有很多報廢的電氣零件,被大民撿回來後拆出完好的部分,從強電用的晶閘管到汽車音響上的表麵焊接元件都有一大堆。


    大民做的第一個收音機自然是著名的礦石機,那個時候大民才6歲,還沒上學,當然是在老媽的幫助下做成的。別看這個收音機簡單,但依然能收到江北市的電台,轉播站發送的中央台一台更是不在話下。但那長長的天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母親竟然被相關部門以收聽敵台的罪名審查了很久,天線和礦石機自然也被沒收。母親每天早早要到相關部門聽候調查。不能坐下,不能喝水,不能吃飯,不能解手……每天天都黑了才被允許回家。大民父子每天都在那個相關部門的門口等待,拉著板兒車,因為,老媽出來的時候,膝蓋都是僵硬的,根本走不動路。好在一個月後,一種春風吹過。那個部門解散了。母親才獲得自/由。


    這件事對大民的刺激很大,以至於好幾年都沒接觸無線電,後來還是在母親的開導下才繼續學習電子學,但心態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按照現在的話說。大民很宅。而且是不一般的宅。他一般不惹禍。但一惹禍就是大禍。這是老媽打趣他的時候給他下得結論。


    礦石機事件過去很久以後,連大民自己都快忘記了,他又惹了麻煩。


    那是在初一那一年。也就是大民被打破腦袋的前一年,大民去同學家玩,同學老爸是區武裝部的。他們在戰備庫房裏發現了一台報廢的電台,電子管的,裏麵有一隻粗大的高頻大功率電子管,非常漂亮,看上麵的型號,是蘇聯的產品。後來大民死磨硬纏了好久,給那個同學許下了許多好處,將這個上百公斤的大家夥弄回了家。


    這個時候大民已經將無線電玩的很轉了,連他的老師――那個中轉站的大學生都很佩服,說是大民以後一定能在電子學上有所建樹,街道上的很多街坊也找大民修收錄機、電視機、錄像機,名氣還挺大,甚至馬坊區武裝部都找他修理過車載指揮係統(也是這次經曆,大民第一次接觸了計算機,著名的8051單片機,為以後大民接觸計算機並癡迷計算機做了引子,也是他高考失利後寧可在三流大學學計算機也不去外地上二流大學的根本原因),可以說是本地的一個小神童了。(.無彈窗廣告)


    那個年代人們普遍純樸,知道大民喜歡這個,街上的小孩、大人隻要找到些相關的書籍、天上掉下來的電子產品(氣象氣球下麵吊著的那個小盒子,大民就有好多,上麵的文字有本國的,還有蘇聯的,還有一個是不認識的文字,不知道是哪國的),甚至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反正隻要和電有關的,都送給了大民,塞滿了半個屋子。老爸因此專門在他的臥室的一邊給大民做了個木板桌子、櫃子用來放東西,很結實,當做他的實驗室。


    那個時候,大民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那台報廢的蘇聯電台其實壞的地方不多,起碼幾十個電子管都是好的,估計是更新換代淘汰下來的,因保存不善才出的問題。大民不久就修好了電台,在房頂架好了天線,然後剪了一節磁帶用透明膠粘成循環帶,放在磚頭錄放機裏當音源,用收音機做接收器,舉著白楊樹做成的天線,騎著自行車跑出去幾十公裏還能清晰地收到聲音。


    可這就壞事兒了。


    那個時候的大民,就是個純粹的技術宅,對技術極端來勁,但對相關規定卻一無所知。


    無證發射是違法的!


    何況,功率那麽大,還發射的是很規律的一段聲音,立即就被監聽到了。當天晚上就被人從家裏請到公安局問話了。那些人非常嚴肅,反反複複地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大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是,大民記事以來第一次非常屈辱的事情就是在哪裏發生的:大民尿在褲襠裏,接著拉在了褲襠裏。這種陰影,一直伴隨著大民,估計到死都不會釋懷,這與大民後來性格孤僻偏執也有非常大的關係――他總覺得別人都在笑話他。


    聽母親說,後來還是幹媽――當時是大民的班主任求趙校長做了保,自己才被放出來。當然那惹禍的電台早、以及一大堆電子零件都不翼而飛了。


    那一次,是大民最後接觸無線電,後來就刻意疏遠了自己最喜歡的電子學。


    那一次,大民知道了什麽叫國家機器,其恐怖讓大民終生難忘。


    那一次,也是大民最後一次在母親懷裏哭泣。


    唉,沒想到,這麽久遠的事情了,依舊清晰如新,想忘都忘不掉。孰是孰非。誰能說得清?自己有錯嗎?那些人有錯嗎?


    是非成敗轉頭空,誰還會記得自己當年的臭事兒呢?趙校長一輩子沒結婚,也不知道為什麽,是大民大二的那一年去世的,很突然,好像說是癌症,現在想報答也沒辦法了。幹媽她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


    摸出一隻哈瓦那魚雷開苞點燃,大民沉浸在那過去的回憶中,淡藍色的煙霧繚繞。漸漸充滿整個車廂。


    那次之後。大民對無線電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對無線電再也提不起興趣,每天除了上學,就是爬上樓頂坐在那裏靜靜地看。看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老媽、幹媽很是擔憂了一段時間。還是眉兒的無理哭鬧慢慢地轉移了大民的注意力。


    失去了感興趣的東西。時間多的用不完,也很無聊,大民就是那一年時間對哲學發生了很大的興趣。閱讀了一些道家的經典(馬坊街後麵一家道教的小廟,有個老道士,對大民很不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小廟就消失了,老道士也不知所終),雖然看不大懂,但也懵懵懂懂地意識到,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但有什麽關係,卻稀裏糊塗說不清。


    當大民都認為自己徹底忘記無線電的時候,有一天眉兒哭哭啼啼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隨身聽(還是磁帶的那種,現在已經絕跡了),是眉兒的生日禮物,估計是他父親柳世奇送給她的,拿到學校聽的來勁,結果被一個男生一把抓過耳機要聽,把耳機弄壞了,眉兒於是大哭,打架又沒打贏,隻好先到上高三的大民家哭訴。


    於是,已經五六年沒有接觸無線電的大民又一次打破了自己的魔障,給眉兒修好了耳機,僅僅是連接線斷了而已。看著眉兒含著眼淚的笑臉,大民似乎忽然從那種魔障中掙脫出來,覺得也很高興。


    但是大民並沒有因此而開始繼續研究無線電,一個是因為高考,二是沒興趣了,最關鍵的是,他害怕了。


    這種情況一直到現在,大民都沒再接觸過無線電,甚至潛意識中刻意去忘記,心裏的傷疤,太疼了!


    想想過去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懂事兒呢?大民很糊塗,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明白。


    一隻哈瓦那魚雷已經吸完,車廂內一片煙霧,大民搖下車窗,疲憊地抬起頭靠在椅子上,一種從內心深處的疲憊,這也是他不大喜歡說話的原因,但這個世界哪有幹淨的地方?


    電台裏依舊在唧唧哇哇地評論著、推測著,讓大民很煩躁,或許,這也是他們的一種生活吧,沒有話可說了,但還必須想出似乎還不離題的語言,避免冷場,唉,誰都不容易啊!難怪前人說,人來到這個世界是哭著降生的,沒聽說誰是笑著出世。或許真的是來受罪的吧?


    按了lsb(下邊帶),收到很多人的通話聲,有聊天的,有說愛的,有工作頻道裏老板在大罵手下蠢貨的,更有對罵的,熱鬧之極,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但是大家都很有“生氣”,即便謾罵也是中氣十足,對罵的更是慷慨激昂,誰也不服誰。


    嗬嗬,原來,世界也是這麽可愛的,在這看不到、摸不著的電波裏麵,也有五彩人生,也有喜樂哀愁。嗬嗬,人生或許就是如此,在意了,那麽就背上了十字架,若是不在意了,那誰還背沉重的十字架呢?


    沒人願意背著十字架走路。


    起碼我不想!


    以前的事情,就當做自己的財富吧,沒事兒的時候翻出來品味品味,平時還是壓在箱底兒吧。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人能阻擋你!


    順民,永遠是最可憐的一群人!


    嗬嗬笑笑,大民覺得自己被電台裏謾罵的人逗樂了,也應該表表心意。看看電台的按鈕,放開神識研究了一下天線,按動了一個“ant”的按鈕,車頂上的天線就漸漸直立起來,謾罵聲也更加清晰了,讓人能聽到兩人的喘氣聲。


    取下送話器,按下送話開關:


    “罵夠了嗎?罵夠了趕緊洗洗屁股,你媽喊你回家吃飯!”


    一陣寂靜,那倆對罵的都楞了。誰都不知道這個忽然插進來的家夥是誰,正迷惑間:


    “hahahaha――!goodjob!”


    “嘎嘎嘎!真絕!”


    “hi!再來一段!”


    ……


    這個世界忽然好像染上彩色,一瞬間就多姿多彩起來,原來還有無數的人在監聽他倆的對罵呢!


    這個世界永遠不缺少默默注視的人,仿佛隱士高人一般冷眼看著身邊每一件事情的發生、發展而無人知曉,隻是平時人家不願意露臉罷了,讓那些喜歡露臉、喜歡唱戲的人盡情地表演吧,不管是猴戲還是木偶劇,不管是交響樂還是田間小曲兒,都能娛樂人生。不是嗎?


    慢慢調節好了心情。大民也不再和ham們開玩笑,偶爾插入人家的議題可以,但常這麽做就不厚道了。


    隨便找了個正在播音的廣播,放大了聲音。裏麵的人依舊在嘰裏呱啦地說著。到也顯得有了一絲人間氣息。


    開門下車。四下看看。


    這裏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草原,而是漸漸長了一些灌木,稀稀拉拉幾棵喬木。不高,到是蠻粗,長相也枝枝叉叉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反正不是常見的樹木。灌木到是挺多,東一簇西一窩的,越往前麵越多,幾十公裏之外就徹底不是草原,而是灌木叢了。


    自己也偏離公路幾十公裏了,剛才一發瘋到是檢驗了一下這悍馬的質量,確實不錯。原版悍馬什麽樣子大民不知道,但這經過壯漢修斯改裝過的悍馬,動力強勁不說,起碼座椅很舒服,剛才那麽顛簸,大民也沒感覺到不舒服。


    圍繞著悍馬轉了兩圈,越看越喜歡,這才叫越野車!沙漠色的外殼,方正的外形,很大氣,很粗獷彪悍。摸一摸,敲一敲,確實是防彈的,有半公分厚的鐵板,比日係車紙一般薄的外殼厚實多了。


    上車啟動發動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裏。


    神識看了一下,已經距離布朗卡姆城超出神識了,向前大約20公裏就是格瑞爾鎮,甚至,距離艾瑞登也不過300多公裏,以現在的駕駛技術,也就2個小時吧?


    不如跑一趟?


    這個想法一旦形成,大民就心裏癢癢的,最好一咬牙,去就去,猶豫什麽!


    一轟油門,humvee就向前衝過去。


    顛簸了有半個小時,才開上公路,神識看了看,剛剛將格瑞爾鎮越過,看看路邊的標識,往前不到50公裏就是西肯鎮,才覺得這草原也太大了,沒感覺跑多遠啊!


    路上車輛明顯多了很多,幾乎每幾分鍾都能遇到對麵有車開過來。看來人們還是不大相信當局,還是有人選擇暫避風頭。


    這下速度提起來了,很快就超過220碼,接近碼表的極限280碼。humvee依然聲音不大,震動也很小,非常舒服。神識微微放出,一兩公裏內的一切都清晰地應在腦海裏,簡直比看什麽3d紀錄片都來勁。


    野生動物很多,主要是草食的羚羊、角馬,還有斑馬、長頸鹿等等,大民說不出名字。更多的是小型動物,比如各種齧齒類動物、蛇、蠍子蜈蚣等等,大型肉食動物就鬣狗最多,幾隻獅子、豹子,還有野豬、狐狸,確實是野生動物的天堂,難怪有那麽多有錢人來這裏投資野生動物保護區,起碼來打獵不愁沒目標。


    狩獵一事,目前大民沒有一點興趣,對他來說,就是欺負人,不,欺負動物,“製導型彈指神功”可不是吹出來的,那是“打左鼻孔不傷右鼻孔”的精確度,除非必要,大民對狩獵一點興趣沒有。


    太陽升到正當午,隱隱偏西,大地上熱烘烘的,動物們也沒精打采地,獅子臥在地上睡覺,花豹趴在高高的樹枝上休息,羚羊、角馬也有氣沒力地嚼著嫩草,似乎隨時都能睡過去。


    但不管陽光多麽燥熱,依舊有活潑好動的小獅子在追逐打鬧,玩累了,打一個大大的哈欠,萌態叢生。遠方的灌木叢中,一隻花豹銜著小豹子在轉移藏身之處,大豹子很警覺,走幾步就停下看看,小豹子則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也是挺萌的一幅照片。


    嗯,對麵有車,得注意了。大民握好了方向盤。


    兩個人,穿著花格子的衣服,其中一個靠在副駕駛位置上,一動不動……


    嗯?不對!


    大民立即精神起來,仔細一看,兩個人,而且,還是熟人,那對兒自稱大小s的雙胞胎!


    一個好像快撐不住了,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胸上有大片的血跡,還在冒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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