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的街市之上,人聲鼎沸,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繁華的程度絲毫不遜於東方齊國的都城臨淄。


    這些年的對外擴張,雖說秦國也喪失了不少的兵員人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世上哪裏會有白占的便宜。


    但是秦軍善戰還是為秦國占據了不少的土地,再加上秦國的二十等級軍功爵,打破了貴族世襲權利的牢籠,為那些希望通過武力博取榮華富貴的東方人民開啟了一扇富貴之門,不少人選擇舉家遷往秦國,數百萬人口的西進,為秦國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後備兵員。


    日落之後,城門緊閉,各國為了防止敵對勢力的滲透破壞,紛紛的加強宵禁的力量。關閉城門,在主要的道路街口設置路障,安排專門的士兵把守,嚴厲的打擊那些違反宵禁令的行人。


    違反宵禁令,輕則拘禁,重則就地正法。一更三點敲響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鍾開禁通行。期間街市道路之上,不準有行人活動。


    期間官吏出行上朝,外出公幹,必須持有官方認可發放的通行證件,也就是俗稱的腰牌。


    老百姓要是突然得了疾病,或者要生孩子,或者老人亡故等突發事件出現,負責宵禁的士兵查看無誤的情況之下,一樣可以自由通行。


    雖說對老百姓的影響不大,老百姓忙了一天,早就希望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隻是這燈紅酒綠之地就大受影響。


    依靠夜色掩護出行的遊俠刺客,也不得不謹慎小心,以免行動尚未開始,自己反成了人家的手下俘虜。


    太陽已經落山,各家各戶的門店,都在收拾,將自家擺放在街市之上的貨物,往屋裏搬運。


    屈淩跟隨在神醫扁鵲的身後,往醫館的方向走來。等到了醫館門口,放眼望去古風酒樓近在咫尺,屈淩回過頭來對孟說說道:


    “我們一起到先生的府上小坐片刻,你先讓他們到酒樓之中準備。”


    “好!”孟說在一邊答應道,而後一揮手,領頭的武士走了過來,看著孟說。


    “你們先到前麵的酒樓之中,安頓下來。我隨小姐有些事情要辦,你們先行準備去吧!”說著將馬韁繩遞到武士的手中。


    “諾!”領頭的武士說道,隨即招手示意手下們,跟著自己一同前行,等到安排走了這些人,孟說用手拍打著身上的塵土,隨即警惕的往四周觀望,再怎麽說,這裏也秦都鹹陽,遍布‘飛羽衛’方才和朱一刀比試的時候,或許早被‘飛羽衛’探知,雖然暫時無事,但是絲毫不敢大意。


    屈淩和神醫扁鵲來到醫館的門前,屈淩伸手在前,彎腰說道:


    “先生裏麵請!”


    神醫扁鵲麵帶微笑,慈眉善目的笑著,說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朋友先請!”


    “先生得道高人,懸壺濟世,救人於危難,學生怎敢在先生麵前造次!還是先生先請!”屈淩謙卑的說道。


    “先生妙手回春,能起死回生,被世人尊為神仙,我與小妹怎敢先於先生而行啊!”孟說也在一邊說道。


    神醫扁鵲看著眼前的兄妹二人,內心無比的喜歡。不免感慨道:


    “現如今這裏的年輕人,不是整日的舞刀弄棒,上陣殺敵,就是隻知道沒日沒夜的撲在農田裏,整天和莊稼打交道。哪裏還有如此謙遜有禮的年輕人,不錯!不錯!那老朽就先行一步了!”神醫扁鵲高興的往裏麵走去。


    屈淩孟說對視一眼,屈淩扮了個鬼臉嚇唬孟說,方才聽到神醫扁鵲如此讚美心裏美滋滋的。


    進的醫館,濃重的中草藥味撲麵而來,一下子進來屈淩還感覺略有不適,小聲的咳嗽了幾聲。孟說也覺得這味道太過刺鼻,但是這種情況僅僅隻是短暫的一會兒,片刻之後就沒有事了。


    隻見這醫館是兩進出的院落,從前麵的陳設可以看得出,前來看病的病人多是集中在這裏。這神醫扁鵲可是這諸子百家之中,醫家響當當的人物。


    分門別類的疑難雜症,不同的症狀在不同的地方等候。扁鵲的弟子們各司其職,雖然已經是日落時分,馬上就要開始宵禁,但是這裏出入的病人依舊是絡繹不絕。


    屈淩悄悄的問孟說:


    “這裏怎麽這麽多人啊?馬上不就要宵禁了嗎?這些人怎麽不怕被抓嗎?”還沒等屈淩問完,從一邊的診室之中急匆匆的跑出來一個年輕的弟子對神醫扁鵲說道:


    “師傅!您可回來了,東街的李夫人難產,已經過去四個時辰了!”


    “現在在那裏?”神醫扁鵲問道。


    “在後堂的診室之中,不過送來的時候,人已經呼吸微弱了!不知道……”


    “啊啊啊啊……夫人!你睜眼看看我啊!夫人!你睜眼看看我啊!”這邊話還沒有說完,裏麵的診室之中,已經傳來了不住的哭聲。


    神醫扁鵲回身對屈淩.孟說說道:


    “人命關天!老朽失陪!兩位朋友請自便!”說完還沒等屈淩回話,就和弟子趕緊往後麵的診室急匆匆的跑去。


    “走!咱也去看看!”屈淩拉著孟說就要往裏麵去。


    “哎呀!生孩子!你去看什麽啊?再說情況危急,你進去非但幫不上忙,還可能會添亂!你就不要進去,免得打擾先生!”孟說拉住屈淩不讓她進去。


    “人家就是好奇嗎?你說姐姐生孩子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啊?”屈淩好奇的看著孟說。


    這孟說雖說年齡比屈淩年長幾歲,再加上墨家整日參加勞作,顯得歲數比較大,實際年齡並不是很大,對這男女之事,也是似懂非懂,屈淩這麽一問,臉一下子騰地就紅了!


    “這個!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待會你還是等著先生出來以後,你再問問先生吧!”孟說不好意思的說道。


    屈淩一看孟說麵紅耳赤的還不忘,調侃挪揄孟說一番:


    “吆!還有孟大哥不知道的事情啊!”說著用手一拍孟說的肩膀。


    孟說一看屈淩挪揄自己,也是反唇相譏:


    “等你嫁人了,自然不就知道了!”


    屈淩一聽這話嬌羞的說道:


    “哎呀!你就不要胡說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來!”屈淩趕緊岔開話題,因為方才孟說一提到嫁人的時候,自己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就是東周天子那英俊的臉龐,辭藻談吐曆曆在目。


    “噢!是啊!雖然宵禁但是這老百姓若是有病,或者生孩子,老人出殯,是不在宵禁的範疇之內的,隻要看街的士兵,檢查無誤就可自由通行了!”孟說說道。


    “原來如此啊!那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啊?鹹陽城裏又不是隻有這一家醫館。”屈淩不解的問道,屈淩雖然聽說過神醫扁鵲的名號,怎奈何常年待在墨家總壇的緣故,對外麵發生的事情,還是知之甚少,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關注,也就隻是知道神醫的名號罷了,對於為何成為神醫,還是不甚了解。


    “走這裏太吵了,我們到院子裏等待先生吧,”孟說提議道。


    “是啊!這裏卻是太多的人了,等到裏麵你好好說給我聽!”說話之間,屈淩拉著孟說的胳膊往院子裏走去。


    一麵影牆立在庭中的中軸線上,將二堂擋在後麵。影牆之上寫著幾個大字


    ‘一草一木受命於天,


    救死扶傷醫者本分。’


    屈淩四下裏觀望著,隻見藥童們正在將翻曬的中草藥從蘆葦席上收起來,蘆葦席上薄薄的攤了一層中草藥!自己從來都沒見過,出於好奇,走到藥童的身邊問藥童:


    “你們為何要將這些藥材薄薄的攤在上麵?為何又要收起來啊?”


    藥童一看屈淩的穿著打扮,說話的聲音,自知不是本地的人士,想來肯定是師傅請來的客人,否則怎麽會到二堂之中的院子裏,聽到屈淩問話,自然不敢怠慢,開口說道:


    “女公子有所不知,這藥草需要晾曬脫水之後,才能長期保存,薄薄的攤在蘆葦席上,是為了讓它們都能均勻的接受日光的照曬,攤的厚了!一來曬的慢,二來如果遇到陰天下雨的情況,草藥很可能發黴變質,就不能用了。


    現在收起來,是因為這天色已晚,再加上入秋之後,濕寒之氣頗重,我們不得不將藥草收集起來,免得侵染了濕寒之氣。”


    “噢!原來如此啊!沒想到晾曬藥材還這麽有講究!”屈淩一邊點頭讚許,一邊為自己能夠得到新的知識感到慶幸。


    “這裏麵的學問多著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小藥童不無得意的對屈淩說道。


    見他小小年紀,就知道如此眾多的藥材知識,屈淩內心也是有種小小的佩服。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賣弄你的知識了!還不趕緊幹活,隻顧著說話,小心一會兒師傅知道了,天黑之前沒有收起藥材,又該責罰了!”旁邊的另一個小藥童開口督催道。


    屈淩心中好奇的問道:


    “這晚個一時半會的有那麽要緊嗎?”


    小童聽見屈淩為自己的同伴辯護,趕緊起來說道:


    “女公子!您有所不知!這醫家無小事,但凡前來求醫問藥者,自然是身體不適,否則誰會到這醫館之中嬉戲玩耍。


    行醫者不可馬虎,不可大意,不可似是而非,不可想當然的用藥,更不可以抱有僥幸心理,差不多的事情,斷然是不可以發生在醫家身上。


    這草藥!如同虎狼,既可以治病,又可以傷人!比如這酸棗核。”說著從蘆葦席上抓起一把對屈淩說道:


    “熟用療膽虛不得眠,煩渴虛汗之症;生用療膽熱好眠,皆足厥陰少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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