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的秦武王贏蕩,聽到王後如此說法,臉上雖說憤怒依舊,隻是這心裏還是冷靜下來,心中思量‘不管如何,先將這種怪毛病除掉,否則的話,如何能夠理政!’


    秦武王贏蕩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深呼吸,慢慢的吐出,實則是太醫太不開眼,說話如此的直白,讓人難以接受,好歹自己也是一國之君。


    居然被人說的如此不堪,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倒要看看太醫的方法如何。


    此時此刻太醫也是嚇得不輕,也覺得自己的言辭多少有些露骨,嚇得跪倒在地,哆哩哆嗦,如同秋風裏的落水雞,景象可想而知。


    見王後發問,哆哩哆嗦的說道:


    “啟稟大王,王後!我等雖然能夠看出此中端倪,卻沒有良策救治!還望大王,王後饒命啊!”


    這會兒功夫,所有的太醫齊刷刷的跪在一起,無助的祈求道:


    “我等傾盡全力,也是難尋良策。”


    “廢物!...”秦武王贏蕩怒吼道,當然隨即而來的聲音,也是異常的憤怒‘廢物!’


    聲音本就高亢嘹亮,盛怒之下,更是如同晴天霹靂,震的寢宮之人耳朵嗡嗡作響,今日之聲遠勝往日,實在是因為隨之而來的聲音,也是如同一聲炸雷。


    兩聲炸雷,如何不讓人膽寒,再看那些跪倒在地的太醫,有些膽量小的太醫,跪倒之處,不經意間已經多了些許的液體,極度驚恐之下的太醫,小便失禁了。


    魏國夫人一看,心想‘看來這些人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要不然的話,事關生死,不可能如此推諉。


    “大王不可動怒,臣妾以為還是請太醫令李醯進來商量吧!”魏國夫人上前建議道。


    秦武王贏蕩滿臉怒氣的看著跪倒在地的,這群廢物!心想當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隨即點頭稱是。


    魏國夫人一看,趕緊吩咐道:


    “速速去傳太醫令李醯!”


    婢女領命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急匆匆出的宮門,直奔李醯的住處而來。


    話分兩頭,自從李歸突然離世之後,這太醫令李醯也是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整日呆坐在後院的涼亭之中。


    最為器重的兒子死了,相伴自己一生的夫人,也因為無法承受老來喪子的悲痛,變得神誌不清,如此巨大的打擊之下,使得李醯魂不守舍。


    這喪葬之事,也就全權交給管家李二處置,自己就躲在這涼亭之中,這一日正好是出殯的日子。


    管家李二從前麵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懷中抱著一個長方形的木牌,下麵還有一個底座。


    上麵寫著‘李歸神王’幾個大字,此物就是所謂的牌位,相傳古時候,人死之後家人都要為其製作牌位,以此作為死者靈魂的安身之所。


    肉身雖然終結,但是家人依舊認為,死者的靈魂會保存在牌位之上。將家人的牌位供奉在家族的祠堂之中。


    作為天子儀式就更加的複雜而有序,按照古代宗法製度,宗廟或墓地的輩次排列,以始祖居中,二世、四世、六世位於始祖的左方,稱昭;


    三世、五世、七世位於右方,稱穆。簡而言之,昭穆就是宗廟和墳地的左右位次,左為昭,右為穆。


    李二走到近前,看到李醯神情恍惚,道:


    “老爺!老爺!老爺!”連呼三聲之後,李醯依舊是默不作聲,儼然就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李二這心裏也是明白,老來喪子是何等的打擊,再加之老夫人現在已經是神誌失常,恐怕不加以治療的話,時日無多。


    關中地帶,寒冬臘月,整日坐在著涼亭之中,也不是件讓人愜意的事情,李二連喊數聲不見動靜,轉身準備離去。


    也就在這轉身的空檔,太醫令李醯轉過身來,隻見這滿臉之上死氣沉沉,讓人看著都有些心慌。


    一個低沉而恐怖的聲音,從後麵蔓延出來‘李二!什麽事!’


    李二邁出的步子,趕緊收了回來,一轉身,嚇了一跳,心裏也是撲通撲通亂跳。


    隨口問道:


    “老爺您這是怎麽了?”這也難怪,自從李歸死後,這家中裏裏外外的事情,都由自己處理,一大攤子事等著忙活,隻是聽下麵的傭人說,老爺進食極少,整日自天明到日落,均待在涼亭之中。


    不見外人,不許打擾,要不是今天這事情,非得李醯出麵的話,自己也不會前來。


    對於李歸的死,某種程度上也有自己的責任,李二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也就能不見,就不見。


    今日突然見到一張如此陰森恐怖的臉,如何不讓人驚恐不已。


    “什麽事啊?李二!”李醯的一雙眼睛,如同豺狼一般,意圖吞噬了眼前的一切。


    李二緊緊的抱了抱懷裏的牌位,隨即說道:


    “老爺!今日少爺出殯,還未曾點主,特意來請老爺定奪!”說著將牌位從懷裏取了出來,遞到李醯的麵前。


    所謂的‘點主’,不過是一種儀式。即在出殯的當天請人用朱砂筆往牌位上原來寫的“王”字上加一點,使“王”字成為“主”字。俗稱“成主”,即成為神靈之意。


    點主的人稱為“點主官通常是由德高望重的名流學者或地方長官擔任。


    李醯死死的盯著李二,看的李二都有些脊背發涼,一言不發,樣子十分的恐怖。


    李二雖說也是服侍李家多年,但是對於眼前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次見到,整個人陷入一種無限的驚恐之中。


    這也難怪俗話說‘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李歸的做法,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再怎麽說,也是罪不至死。


    現在倒好,因為自己將消息的透露,才使得‘玉蝴蝶’等人,從容的安排好了圈套,本以為隻是小試懲戒,未曾想將性命搭了進去。


    李二這些日子也是難以安枕,今日見到李醯如此,心中更是五味雜陳。見李醯不說話,氣氛十分的尷尬,李二撞了撞膽子問道:


    “老爺,今日少爺出殯,還未曾點主!”


    “李二你好糊塗啊!此等儀式隻可用在正常死亡的老人!少爺死的不明不白,如何能夠點主啊?”李醯陰森的臉中,透出一股讓人難以琢磨的恐懼。


    李二一聽!也是嚇得不輕!心想‘難不成是看出了什麽端倪’,雖然恐懼但是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如此一來,少爺也就無法成神了!”


    “哈哈…”李醯突然發笑,笑的毛骨悚然,想的相當恐怖,笑的李二脊背發涼。


    “成神?成神如何?做鬼又如何?老夫此時早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少爺已死,還會在意這些?


    老夫巴不得他成鬼!成了鬼!也好找那些害死他的人算賬!你說是不是啊?”說著依舊是死死的盯著李二。


    李二嚇得麵色鐵青,嘴角也是微微顫動道:


    “是啊!少爺的確死的蹊蹺,咱們可不能就此善罷甘休!不過這送葬的親戚都來了!老爺您看如何處置啊?”


    出殯這一天,親戚,朋友,鄰居都會匯集在死者的家中,祭送奠儀,表示哀悼!


    奠儀一般包括祭席、饅首、挽幛、紙紮。至親送祭席。俗稱“祭”,以肴饌為主,每一付都要插大小不等的紙花,其次則為饅首,即一種用碗扣出上籠蒸熟的麵食。


    親朋好友大多送挽幛、挽聯,以後衍化為一塊布料。


    普通街坊則送四色紙禮,含蠟燭、香、錫箔、紙四樣,或僅紙一道。


    對於橫行鹹陽的李家,街坊四鄰恨不得,李家徹底從鹹陽的市麵上消失,別說李歸了,就是李醯,包括李家的雞犬也隨著一道升天最好。


    但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李醯依舊活著,既然如此那該有的禮節,那是一樣也少不得。


    死人雖然無力理論,但是活著的人,還是難以對付,對於這樣的小人,睚眥必報,要是今日不去的話,估計明天自己就要難堪了。


    所以這李府上上下下早就被,前來祭奠的人圍堵的水泄不通。


    李醯依舊是默不作聲,見李二也不言語,隨即揮了揮手,示意李二離去,李二也是會意,識趣的離開了。


    李二還未曾走出後院,隻聽得李醯在背後高喊道:


    “老夫怎可能善罷甘休!”


    嚇得李二緊走幾步,心中默念道‘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要說此人哭的最傷心的當然要數,李歸的小妾,連日裏小妾以淚洗麵,悲痛萬分。


    所謂出殯!是指把棺材放進墓穴之中,如此一來,也就永遠的再也見不到死者,隻能看到死者的墳墓了。


    守靈的夜裏,小妾還能夠看一看死去的李歸,但是今日之後,再想看到真人,已經沒有這個可能了。


    悲傷的哭泣,讓所有在場的人,無不感歎。


    “可惜了這苦命的人!”


    “也是李歸命薄無福消受!”


    “人死為大!咱們就不要妄自揣測了!”身邊有人看不下去眾人的議論紛紛!隨即說道。


    “也是!人死為大!不能妄自言論,實在是眼前的哭泣讓人動容啊!”


    按理說,吊祭者公奠之後,死者的長子跪拜致禮,即身背棺木大頭,在眾人的協助下把棺木移出靈棚,俗稱“出靈”。


    但是這李歸膝下無子,更不要說什麽長子了,如此一來,難不成要留在家裏?


    實則不然,眼前這‘出靈’的活計隻能由小妾代辦,隻見此刻的小妾早就是滿身重孝。


    正在做著‘起靈’之前最後的準備工作,隻見小妾將一個瓷罐中挾入各種菜肴、食品,然後輪番摁捺,一直到滿為止。


    最上麵放一個餅子蓋住,用一雙筷子豎立穿孔,上麵再盤一些染紅的粉絲。


    此罐食品連“長明燈”等,在出殯時都將隨棺下葬。


    眼淚已經流幹了,小妾在按壓食物的時候,十分的小心,生怕有什麽過錯的地方,李歸生前的時候自己曾經為他準備了一桌子的美食。


    可惜李歸沒有動一筷子,眼前的飯菜也是小妾親手烹製的,雖然是天人兩隔,但是依舊無法阻擋,自己對於李歸的思念。


    李二從後麵趕了回來,見到眼前的一幕,更是心有不忍,眼前之人雖然是李歸的小妾,但是也是一個苦命之人,李歸既然死了,至於小妾今後如何生活,還是一個未知數。


    李二走到近前,低聲的說道:


    “夫人!老爺說不用點主!”


    小妾聽到這裏,抬頭看了看李二,聲音嘶啞的問道:


    “什麽?”


    李二以為她沒有聽清楚,這也難怪,此人這裏早就是人聲鼎沸,吹拉彈唱早就開始,馬上就要‘起靈’了。所以靠到近前說道:


    “老爺說,不用給少爺‘點主’!”


    小妾一聽,哀怨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別樣的無奈,但是自己又能如何?李歸死了,自己能否會繼續留在這裏,都是一個未知數。


    “噢!知道了!”道,不過這內心之中,依舊不忍就此放棄,小妾心想‘人既然已經死了!難不成連成神的機會都不給嗎?’


    說話之間,站起身來,伸手來拿李歸的牌位,李二一看,趕緊將牌位遞給小妾。


    小妾接過李歸的牌位,看了又看!


    “夫妻一場,賤妾怎能忍心,讓你成為孤魂野鬼!”說著順手抄起喪葬文書的毛筆,在神王之上,點下一點。


    如此舉動,讓所有的在場之人,無不驚歎萬分,這點主之事,曆來就是德高望重之人的分內之事,也或者是地方官吏的營生,未曾想反被一個出身青樓的女子取而代之。


    但是小妾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人的眼光,‘點主’之後,將牌位放置在靈堂之上,而後繼續走到棺材旁邊,繼續放壇子裏堆放食物。


    “好一個奇女子!”


    “開天辟地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人‘點主’。”


    如此舉動,使得李二徹底的崩潰了,眼淚也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小妾扛著引魂幡,在鼓樂聲中繞棺木左轉三圈,右轉三圈,以表示對死者的依戀難舍。


    每轉一圈,就要澆奠一次。


    繞棺完畢,升棺起靈。(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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