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如水洗,湛藍的如同琥珀水晶,熬過了冬日淒寒的飛鳥,還以為春日早已來到,從暖巢之中飛出,在遼闊的蒼穹之中,嘰嘰喳喳,呼吸清涼的空氣。


    秦嶺之上,白狼王的狼群,經過一冬天的休養生息,實力恢複了大半,此番狼群之中,多了數隻狼崽,黑白相間的皮毛,顯得異乎尋常,不用多說,這些都是白狼王的幼崽。


    平素裏張牙舞爪,嗜血成性的母狼,此刻一個個溫順的難以名狀,眼中滿滿的溫情,用粗糙的舌頭,不斷的舔拭著小狼崽子。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狼群的繁衍生息,顯得生機勃勃,此刻的麋鹿群,實在不敢恭維,幾經挫折之後,餘下的麋鹿,早已如同驚弓之鳥,躲在密林深處,不敢出來。


    放哨的公狼從遠處跑來,在白狼王的身邊,低聲的怒吼了幾聲,白狼王會意,隨即直奔高處,所有的狼群,見白狼王如此,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隻見從遠處來了一匹馬,大腹便便,步履蹣跚,根本就沒有駿馬的形態,不過白狼王一眼就看到了馬匹,眼中那股陰狠的氣質,所有的一切,不過就是偽裝的而已。


    再看馬背之上,一個魁梧的壯漢,不過今日的壯漢,實在是不敢恭維,如同霜打的樹葉,一點生氣都沒有,雙眼呆呆毫無活力。


    白狼王自然認得此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將軍孟說,不過此刻被稱之為墨者,更顯得貼切一些。孟說此番前來,倒也沒有什麽大事。


    實乃昨日的變故,讓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分寸,心中毫無勝算,‘玉蝴蝶’咄咄逼人,限令自己盡快的誅殺秦武王嬴蕩,此事說來輕巧,真的做起來實在是難於登天。


    姑且不論,能否得手,單單就是得手之後,如何全身而退,都顯得十分困難,大秦的王宮之中,高手如雲,再者這秦武王嬴蕩自身的功夫,實在不再自己之下。


    雖說‘玉蝴蝶’對自己如此的嗬斥,孟說心中明白,喪母之痛,那是切膚之痛,痛的讓人暫時失去一些理智,是十分正常的,自然不能與‘玉蝴蝶’再去計較,夫人雖然已經離世,但是夫人的恩情,實在是不敢遺忘。


    眼下保全‘玉蝴蝶’的性命,顯得至關重要,雖然‘玉蝴蝶’態度堅決,早已做好了魚死網破的謀劃,但是孟說如何也不能讓其得逞。


    也算是報答夫人的恩情,不管是待在府中,還是朝堂之上,都無法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所以孟說選擇了遠離鹹陽的秦嶺山區。


    好讓自己能夠撇開一切雜念,好好的謀劃出一條萬全之策,不過孟說的一舉一動,並未逃出一雙眼睛的監視,心中有事,自然沒有回頭細看,其實從出的鹹陽城,一直都有一匹馬跟在後麵。


    馬上之上不是旁人,正是楚太子熊橫,楚太子熊橫對於一切都是洞若觀火,最是明白此時孟說的心情,也算是有意成全,準備點撥一二,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楚太子熊橫作為一個局外之人。


    看的異乎尋常的真切,眼下或許隻有自己,能夠思量出,一條萬全之策,一來能夠滅掉秦武王嬴蕩,二來還能保全自己的‘玉蝴蝶’於公於私,自己都不能置身事外。


    楚太子熊橫遠遠的跟著,今日也算是閑庭信步,萬不能讓孟說看出,自己一直都跟在身後,借此權當是偶遇了事。


    如此種種自然逃不出白狼王的眼睛,不過怎奈何這人獸不能同言,白狼王雖然看的真切,也是無法言語。孟說越想越覺得心裏憋屈的厲害,腦子裏如同一盆滿滿的漿糊一樣,一點出路都沒有。


    想來不得其法,孟說索性不去想了,山林之中,空氣清冽,少了官場之上的勾心鬥角,府邸的明槍暗箭,眼前的山是山,水是水,仁者樂山,智者樂水。


    山水雖無言辭之能,然其深沉敦厚,靈巧俊美,將天地之間的大道,盡數的顯露出來,孟說深吸了一口氣,清涼的空氣,從口中直奔自己的胸腔,而後長歎一聲。


    “哎!”


    “英雄氣短,馬瘦毛長,山林浩大,大將軍如何作此婦人之態?”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中氣十足,讓人聽著都覺得震撼人心。


    孟說急忙回頭一看,不是旁人,正是楚太子熊橫,孟說心中正有萬般的不解,想要找人拆解,卻不想想什麽來什麽,那真是瞌睡的時候,枕頭送上門啊!


    “太子,別來無恙啊!”孟說經次三番之後,對於楚太子熊橫的底細,已經有了更深的認識。


    “太子!此番難不成又是偶遇?”孟說開口問道。


    “噢!大將軍何出此言?”楚太子熊橫故作疑惑的問道。


    “太子明人不做暗事,我等進入鹹陽,想必就在太子的預料之中,那城頭殺豬的朱一刀,根本就不是什麽屠夫,而是您的身邊的高手,不知道在鹹陽城中潛伏了多少年了!當日我等進城之時,絕非偶然,想必是太子有意為之吧。”孟說問道。


    “哈哈…雕蟲小技,不過是為了圖個樂嗬,大將軍何必當真啊,若是當日朱一刀不與諸位相遇的話,我等又怎麽會有機會相遇!”楚太子熊橫對此倒是顯得十分的坦然。


    根本就不去隱瞞,事實上根本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不敢是非對錯,做了便是做了,哪裏還有那麽多的理由,一口答應下來,反倒省下時間,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不過今日我想大將軍,不是為了翻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吧?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大將軍定奪!”楚太子熊橫趁機說道,楚太子熊橫的話,並非是搪塞,一下子就說到了孟說的心裏。


    孟說見楚太子熊橫如此態度,今日又是獨自一人前來,想必今日所說的話,都是一些肺腑之言,再說楚太子熊橫,方才如此的坦誠,也讓孟說心中多了幾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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