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年氏院子的花廳裏, 一個小太監稟道:“主子,王爺今天中午沒回來用膳, 聽說從戶部出來,直接就出城去了。”


    年氏聯想到搬出府去住的鈕鈷祿·花開, 不由攥緊了拳頭,良久她屏退左右,單留下她的奶娘吳嬤嬤問道:“我病的這些日子,爺常去誰的屋裏”


    吳嬤嬤詫異的望向年氏:“沒見經常去誰的屋子,倒是多數時間一個人在書房睡。”


    年氏低聲呢喃道:“竟然是這樣……難道除了鈕鈷祿側福晉,他竟然……”


    吳嬤嬤是年氏的乳娘,年氏向來待她親厚, 聞言便開解她:“主子, 您怎會去在乎她?雖然她現在是側福晉,可是她一無家世,二又是個寡婦再嫁的,別忘了, 她可比您大了七八歲呢!就算她再得爺的寵, 又有何用?還能維持幾時?對她,奴婢覺得爺至多是男人的通病,貪個新鮮,您莫氣著了自個兒……”


    “貪圖新鮮?我比她進門還晚呢?怎麽不見他貪圖新鮮?”


    吳嬤嬤一時間有些語塞,她稍微一愣神便說道:“主子,鈕鈷祿側福晉畢竟是有過男人的,這床第間……肯定是有些手段, 時間一長,王爺也就沒有那興致了,主子還是想法子快點懷上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年氏點點頭,她也想早點有個孩子,隻是這一場大病,她還需要仔細調理“嬤嬤,你說那床第間的手段……”


    “主子,您是大家閨秀,用不著學那個……”吳嬤嬤歎了口氣,看著自小奶大的主子,憐惜道:“您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爺是四皇子、雍親王,將來府裏頭,還不知道會進多少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呢!她們再怎麽得寵,也越不過主子您去!主子的娘家,就是您最大的靠山!”


    “那又有什麽用?到頭來不過得了個格格的份位……”想起這個年氏就懊惱,不過就是比鈕鈷祿·花開晚進門了幾個月,那側福晉的位份就被她得了去!


    吳嬤嬤忙說道:“主子,一時的得失算不得什麽,您看看李側福晉現在,若是沒有兩個兒子撐著,她現在會是什麽光景?對了,您不如在她身上做做文章,有道是趁她病要她命,聽說她頭發眉毛都沒了,就連王爺去看她,她都嚇得避而不見,平時就摔東西打罵下人,聽說就是因為這個,王爺把三少爺都給了鈕鈷祿氏側福晉撫養,她現在脾氣這麽暴躁,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誰也不會太疑心……”


    年氏眼裏閃過一抹厲色“上次我讓你準備的東西……”


    “主子放心,用不了幾天就有了……”


    年氏輕抬下顎,唇邊露出一絲淡笑來,喃喃道:“縱然有兩個兒子,又能如何……”她望向窗外,漠然出神。


    ****


    小湯山,花開自是不知道年氏和吳嬤嬤的這場對話,她正陪著四阿哥去看蘑菇。


    四阿哥對自行車不太上心,花開既然說是小孩子的玩具,那東西對他當然沒什麽用處,他任憑弘時和重陽在院子裏玩耍,自己跟著花開去看那蘑菇長得什麽樣。


    當踏進散發著潮濕氣和木香的屋子,四阿哥就看到了一簇簇鮮嫩的蘑菇剛剛露頭,他不由得笑道:“花開,若是冬天也能長其他作物就好了。”


    花開淡淡的笑道:“當然能啊,隻要王爺肯花錢……”


    “這跟花不花錢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王爺若是舍得花錢,多買些玻璃做成玻璃房子,在玻璃房子裏不就可以種菜、種樹、種莊稼了?”


    四阿哥皺了皺眉“那東西太貴,普通百姓家哪有那個錢?對了,你讓田槐買玻璃,就是為了要做玻璃房子?”


    “是啊,溫泉山穀那裏地溫高,若是在上麵罩上玻璃房子,說不定過年的時候就能吃上桃子和梨了,樹下再種些別的蔬菜。”


    四阿哥一聽,便知道這種菜的法子沒法推廣,倒是這種蘑菇的辦法還算穩妥,他便仔細的問應該怎麽種蘑菇,花開本就一知半解,她所仰仗的無非是她的異能罷了,她隻得說道:“這些東西又不是我親自侍弄的,王爺若是想知道,還是問桂圓吧。”


    因為花開一直想讓自己莊子上的佃戶過上好日子,這種蘑菇的法子自然是想推廣開來的,而桂圓對莊子上的人熟悉,這事兒交給她最妥當,所以種蘑菇桂圓從頭開始就一直參與了,她比花開還懂得多。


    四阿哥見花開推脫不肯說,隻道她還生氣,是在對自己使性子,雖然不高興,但是桂圓來了,他也就耐著性子仔細問了問。


    花開自己出了種蘑菇的屋子,就見弘時在院子裏咧嘴要哭不哭的模樣,重陽在一旁給他吹手,花開忙問道:“這是怎麽了?”


    弘時的奶娘忙說道:“三少爺騎車不小心撞到了小黑身上,從車上摔下來了。”


    花開沒想到弘時撞到狗居然還摔了,她忍著笑,趕忙檢查他有沒有受傷,見他隻是手掌擦破了點皮,忙不著痕跡的拉住了他的手安慰了他幾句,弘時順勢靠在花開身上說道:“額娘,我要聽你講故事……”


    花開笑道:“好啊,那額娘就講一個聰明人的故事吧,這個人很聰明,不過他很窮吃不飽飯,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了一個富人,他就琢磨著怎麽樣讓這個富人請他吃一頓飽飯,恰巧他看見前麵有一家小飯莊,店裏的老板娘正忙著招待客人,這個人就和那個富人打賭說‘我會一句話讓老板娘笑,再一句話讓老板娘鬧。’那富人不相信,二人說好以一桌酒席為賭注。這個聰明人走向小飯莊,向店門前的看門狗鞠了一躬,喊道‘爹!’那老板娘‘撲哧’一聲樂了。這個聰明人轉過身又衝老板娘叫了一聲‘娘!’那老板娘頓時勃然大怒……”


    弘時和重陽聽了,都笑得前仰後合,周圍的丫鬟仆婦也笑作一團,大家正開懷,忽的誰也不笑了,都肅然而立,花開回頭一看,居然是四阿哥出來了,她忙對弘時和重陽說道:“走吧,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該去學畫畫了。”


    若是平時,兩個孩子會央求再玩一會兒,這會兒有四阿哥在,他們倆乖乖的去了書房,跟著的下人也紛紛行禮離去,看到周圍沒有什麽人了,四阿哥怒道:“你都給孩子講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再聰明的人若是為了一頓飯就管狗叫爹,那聰明又有何用?真是有辱斯文!”


    這不過是花開前世在網上看過的一個小笑話,本沒想那麽多,被四阿哥這麽一說,她還真覺得有些不妥,不過她心裏正不順呢,又被四阿哥訓斥一頓,她越發生氣起來,賭氣說道:“王爺若是怕我教不好,隻管把弘時帶走就是,免得我教壞了你的兒子!”她說著轉身就走,氣呼呼的來到書房,耐著性子教兩個孩子畫素描。


    教了兩個孩子一個時辰的繪畫,花開自己也平心靜氣起來,把先前的氣惱都拋到了腦後,因為已是深秋,天黑得早,九月進來點燃蠟燭問道:“主子,什麽時候擺飯?”


    “就擺飯吧,早點用了晚膳也好早點歇著。”


    九月答應著去了,重陽忙問道:“額娘,明兒就是重陽節了,兒子的生日您送什麽禮物給我?”


    花開笑道:“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學騎馬!”


    花開笑道:“這個不行,你還小呢!”


    弘時在一旁說道:“額娘,你可以給弟弟買一匹小馬駒……”


    重陽眼睛一亮“額娘,我想要小馬駒!”


    花開點點頭“行!額娘買兩匹小馬駒,你們倆一人一匹,怎麽樣?”


    二人一聽都歡呼起來,蹦蹦跳跳的跟著花開去花廳用飯,母子三個說說笑笑進了花廳,沒想到四阿哥居然在,兩個孩子頓時蔫了,花開詫異道:“王爺,你沒走?”


    四阿哥皺眉“明天重陽節,不用上朝。”


    “哦。”花開不想侍候他,便在他的對麵坐下了,弘時和重陽一左一右坐在花開兩邊,四阿哥的身邊留了好大一塊地方,九月一看這樣,趕忙過來給四阿哥布菜。


    花開要照顧兩個孩子,她自己也不吃飯,隻夾了些菜放到食碟裏慢慢的吃著,感覺到四阿哥的目光注視,花開抬頭看了看他,四阿哥說道:“你怎麽不吃飯?”


    “妾身不餓。”花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低著頭,快速把食碟裏的菜都吃了,四阿哥仍是沒收回視線“你在節食減肥?你現在懷著孩子……”


    “……”花開在天氣涼爽了之後食欲大振,她一個沒注意身體胖了不少,如今連雙下頜都出來了,她自己都覺得臉變圓了,這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花開怕她一直這麽吃下去,將來肚子裏的孩子太大不好生產,這個時代又不能做破腹產,生孩子危險的很,一屍兩命的事兒經常聽說,所以花開決定要慢慢節食,晚上這一餐,她多吃菜和水果,不吃飯。


    四阿哥接著說道:“嗯,仔細一瞧,你確實胖了不少,不過這時候可不是節食的時候,肚子裏的孩子要緊。九月,給你主子盛一碗粥,花開,你放心,你再胖爺也不嫌你胖。”


    花開有些惱怒,就算她胖了,也不用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吧?再說她怎麽就不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了?隻是這事兒跟他說不清楚,她心裏生氣,嘴上便不鹹不淡說道:“是啊,王府裏的窈窕佳人多得是,王爺喜歡盡可以去,至於王爺對妾身嫌不嫌棄的,又有什麽要緊?”


    四阿哥麵色微沉,“啪”的一下放下筷子,說道:“你就不能少使些性子,你是我的側福晉,少做些心有妒忌之事。我跑來這麽遠特意來看你,你看看你今天一個勁兒的使性子……”


    花開怒極而笑半天無語,他來了,倒好像是給了她多大恩惠似地,花開性子上來了,正想狠狠地刺激他幾句,重陽歪頭喚了聲“額娘”,花開回過神,忙給了重陽一個笑臉道:“乖,快點吃飯,用了飯再說話。”


    重陽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額娘,“哦”了一聲就埋頭用飯,弘時則嚇得頭都不敢抬。


    四阿哥重新拿起筷子,說道:“你今晚若是不吃了這碗飯,明兒你就跟我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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