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鳳凰穿好衣服,一轉身就見到嶽不群消失了,無聲無息就像來時一樣全無征兆,心下訝異的同時更多了一方寒意,隻覺自己時時刻刻都處在對方的眼皮底下,但自己又根本察覺不到對方絲毫……


    但不管怎麽說,現在暫時自由了,她連忙從床頭枕頭邊取出自己梳妝盒,將一串串珍珠瑪瑙或是掛在脖子上,或是帶在手腕,或是墜在衣扣、裙邊,金釵銀釵按順序插入發髻。並不全是愛美,這些東西都是她的使毒“裝備”,當然,還有梳妝盒底的四五個寸許大的小玉瓶,也被她依此收入懷中和衣袖內,最後掀開枕邊的紅綢,裏麵爬出一條纖細的青蛇及七八個蜘蛛、蜈蚣、蠍子,盡數從她手腕上鑽進衣服裏。


    一奔出房門,她見到過道裏空無一人,平日往來伺候的下屬們皆沒了蹤影,並非預料中那般被嶽不群點了穴道定在過道,便不禁心下冰涼,可別都被殺了……到了船側欄杆,她才發現,欄杆上每隔六七尺就綁著一根繩子垂到船外,下麵頭下腳上的吊著一個個五毒教下屬,男女都有,所有人的臉麵離著河水波浪僅有三四寸,每當大點兒的浪頭打過,都會衝他們一臉水,偏偏他們既不能動,也不能言,隻得幹受著。但她現在正擔心哥哥的真實情況,沒時間一一解救他們,便直往樓上而去,一進哥哥房間,隻見穆柯矮矮胖胖的身形被定在桌子旁,不由稍稍鬆了口氣。接著連忙向著哥哥的床鋪而去,卻沒見到穆柯的眼珠正在滴溜溜使眼色。


    “哥哥……”一見床榻上的情況,藍鳳凰心髒一滯,慘呼一聲,眼淚潺潺而出。卻是床榻上一個青年臉色依舊紫青,看不出什麽,但嘴角溢血,脖子及下頜邊血紅一溜,被子都染紅了一大片……


    “哥哥……嗚嗚……”藍鳳凰撲到青年的被子上大哭大號,又推又搡,卻全然不見青年有何動靜。她背後的矮冬瓜見此情景,不斷的翻著白眼,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但隨即嘴角抽搐,額頭冷汗越來越多,似乎在忍受著什麽痛苦。


    好半響,青年身子微微動了動,但藍鳳凰哭得投入,完全沒發現。


    “呃……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啦!”青年迷迷糊糊的嘟囔著。


    這次藍鳳凰倒是聽見了,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緩緩睜開眼睛的哥哥。


    青年看清了藍鳳凰的麵容,一臉鬱悶的說道:“妹子,果然是你吵吵鬧鬧……反正每次都是你……要安安穩穩睡個覺怎麽就這麽難呢?”


    藍鳳凰一臉茫然,愣愣的伸手去摸哥哥的呼吸,完了又摸臉蛋,呼吸和體溫都正常,立時破涕為笑,“哥哥你沒死……”


    青年更鬱悶,“怎麽著,教主的位子才剛剛傳給你,你就盼著我死?”


    藍鳳凰推開哥哥的臉頰,露出他脖子上的暗紅血跡,手指一抹,半幹涸的血液一花,但下麵的皮膚平滑異常,根本絲毫傷口也無……


    “烏*龜*王*八*蛋……姑奶奶要剁了你!”她氣得跳起來,使勁跺著木地板,大喊大叫。青年適時捂住耳朵,一副忍受不了的樣子。


    “嘖嘖……苗女就是苗女,無禮……無恥……還粗魯!”不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嶽不群悠哉悠哉的進來,“哎呀呀……久違的狗血劇啊,真讓人感動!”說著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捏著下巴嘀咕道:“看我這導演功力,去奧斯卡拿個小金人兒那是綽綽有餘!”


    藍鳳凰呼的瘋狂衝過來,嶽不群劍鞘一指,就點住了她的肩井穴,任她氣得臉頰鼓鼓,眼中噴火,可根本動彈不得,隻能大罵道:“姑奶奶一定要殺了你……”


    “行了……妹子!”青年晃晃悠悠的起身,拿被子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跡,又看了看嶽不群和穆柯,不由搖頭歎氣。坐下後,一臉虛弱的對嶽不群道:“若是小妹開罪了閣下,還請暫且恕罪,先解開穆柯長老的穴道,容在下稍後賠罪!”看他這駕輕就熟的樣子,很明顯不是第一次給藍鳳凰擦*屁*股。


    “也好……”嶽不群剛剛已在他們身上做過手段,不怕他們反悔,便劍鞘一搭矮冬瓜的肩膀,給他解了麻穴。


    穆柯剛一自由,便忙不迭的翹起左腿,嘴裏死死冷氣直冒,似乎痛得不行,擼*起褲管,但見他小腿上有一三寸長的劍痕,血肉翻卷,偏偏無甚鮮血流出,想來是被高明的手法點穴封住了傷口附近的血脈。他仔細瞅了瞅傷口,雖然不見有什麽汙漬,但小心起見,他還是將腰間懸著的小葫蘆取下,倒出藥酒衝洗傷口,一邊痛得齜牙咧嘴,驚呼不止,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往傷口上撒上黑乎乎的藥粉。看著藥粉在殘餘酒液的溶解下化為黑乎乎的藥膏,緊緊封住傷口,他才大大鬆了口氣,抬頭對著眾人幹笑兩聲,舉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簡直憨態可掬。


    看到這極品一幕,青年固然臉色發黑,藍鳳凰同樣直翻白眼,倒是嶽不群若有所思,心下靈光一閃。


    嶽不群隻想取些血塗在藍鳳凰哥哥的脖子上、被子上,並不想殺了這矮冬瓜,所以下手極有分寸,那傷口並不深,最多會流不少的血,但絕不致命,而且以他的先天真氣和點穴手法,止血效果不可謂不好。之所以不直接放青年自己的血,卻是嶽不群看出他病入膏肓,壽命將盡,生怕一折騰就死翹翹了。


    幹咳兩聲,嶽不群指著自己一臉五彩斑點,道:“藍鳳凰無緣無故對我下毒,又灌我喝毒酒,現在我這毒還沒解呢……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麽我把你們殺光,要麽你們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一聽這話,藍鳳凰又氣得眼珠子凸起來,“我是把你毒倒了,可你也耍了我好大一通,你喝了我的寶酒,占了我的便宜,還倒打一耙!”


    既然占了絕對上風,嶽不群也就不慌不忙,“你對我下毒,又封我經脈,我隻不過騙了騙你,沒殺你已經是我寬宏大量,不拘小節……但是,什麽喝寶酒、占便宜那是絕無僅有的事,你要有證據就拿出來看看……”說著一臉玩味的看著藍鳳凰,隻看得她又羞又氣,臉色怒紅,隻覺胸前的針紮之痛又隱隱發作,可偏偏一時間難以啟齒。而嶽不群接著道:“可我有證據啊,我這一臉毒斑可是做不得假,說明那酒就是毒酒……你們要是不快點給個交代,我這可要動手了!”手中寶劍抽出一半,雪亮的劍刃映得矮冬瓜臉上一寒,他脖子下意識一縮,眼神就閃爍起來。嶽不群看在眼裏,心下更有把握。


    眼看對方露出了勒索之意,病怏怏的青年低頭沉吟片刻,便道:“舍妹胡亂下毒確是不對在先,不知閣下要何種賠償才肯消氣?”


    “那倒要看你五毒教有什麽能夠讓在下看得上眼的?”嶽不群眼神不經意間瞟過矮冬瓜,其實心裏已經選好了目標,但在暴露之前,能夠再討些寶物,也是多多益善嘛。


    青年掃了一眼對方手中抽出一半的寶劍,劍身盈如秋水,鋒銳懾人,可謂世間罕有之物,任何武林中人得之都會倚為至寶。低頭暗忖,五毒教家業不小,但能夠入對方之眼的寶物恐怕甚少,原本‘五寶花蜜酒’是最佳選擇,可惜小妹任性慣了,隨便就把寶酒給對方喝,還被對方反咬為毒酒,這可難辦了……剛一抬頭,卻見嶽不群眼神曖昧的盯著藍鳳凰,而藍鳳凰在嶽不群飽含攻擊力的眼神下節節敗退,不僅不敢對視,而且臉蛋耳根都羞紅了……


    心裏忽然一動,青年就慢吞吞的從手腕上取下一串手鏈,二十餘顆花生米大的乳白珠子,似佛珠式樣刻滿細密花紋,其中一顆龍眼大的純青色珠子格外顯眼。他對著嶽不群說道:“這串手鏈上的象牙珠子不值什麽,但這顆純青夜明珠乃是我五仙教的至寶,向來隨教主貼身收藏,傳說乃是數百年前的先輩們偶然得到的特殊夜明珠,又經數代人以珍惜藥物秘密培製,才化為純青之色……它平常並不發光,隻在接觸到毒藥之時才發出光芒,光芒越亮,就證明毒性越大!”說著他就將那純青珠子往嶽不群的手背上一放,一接觸嶽不群手背上的五彩斑點,黯淡的珠子就立時亮起微微青光,映得嶽不群手背都有些淡青。他又繼續道:“當然,隻此一點也算不了什麽,它之所以稱為至寶,乃是無論你身中何毒,隻要將珠子含在嘴裏,將浸過珠子的唾液咽下,都能暫時壓製住毒性蔓延,如果不是極強的毒性,短時間就能化解幾分……”其實他這是謹慎的說法,在先輩們的傳聞中,直接說成含著珠子就諸毒不侵、無毒不解。


    眼看嶽不群眉頭一挑,似是饒有興趣,青年無視了藍鳳凰快要翻出來的眼珠,直接將手鏈套在嶽不群手腕上。


    “既然你們這麽有誠意,我就暫且饒你們一次……”有這個意外收獲,嶽不群頗為滿意,當然,他盯上的目標那是絕不會放過。“嗯,對了……你妹妹弄丟了我的小舟,那我這兩天就住在你們船上,你們可要給我……”在滔滔不絕,提了一大堆衣食住行等等方麵的要求之後,嶽不群才停了下來。


    青年鬆了口氣,連忙道:“好說,好說,一應招待比照教主……”嶽不群滿意一笑,便以劍鞘解開藍鳳凰的穴道。


    藍鳳凰甫一能動,就要跟哥哥吵鬧,卻被青年狠狠一眼瞪了回去,隻得眼神不善的看著嶽不群。


    嶽不群另有打算,毫不在意她的意見,忽然對青年說道:“為了避免我們再次發生誤會,除了你,其餘人都已被我用獨門手法點了死穴,沒有我親自解穴,他們在十天之後就會經穴潰爛而死!……當然,要是大家相安無事,我離開前就給他們解穴!”說著施施然邁步而出,心裏暗暗奸笑:‘三屍腦神丹’,馬上本教主也有了……至於點死穴,是他效仿不戒和尚製住田伯光的方法。此法古已有之,隻是對施展之人的內功要求極高,使用時不僅頗為耗費真氣,而且要控製精確,否則死穴性命攸關,稍有差池,就把人一指點死了。


    看了看嶽不群的背影,藍鳳凰三人麵麵相覷。隨即矮冬瓜急忙扒開自己的衣襟,隻見胸口玉堂穴、膻中穴、中庭穴一連三個任脈大穴上都有一個指尖大小的赤紅印記,用手稍稍一摸,肌膚無恙,但內裏經穴卻微微一跳……


    矮冬瓜立時哭喪著臉,埋怨道:“鳳凰兒,你在哪裏惹的硬茬子,可害死我老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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