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紛飛,一夜之間,千樹萬樹梨花開,北國大地再度一片蒼茫。


    河北黑木崖,教主寢宮。


    楊蓮亭帶著一個嬌俏侍女進來,對東方不敗行禮過後,指著侍女雙手所捧的籠子,殷勤道:“教主,屬下派人從關外尋來一隻銀狐,還請教主笑納!”


    侍女將籠子外蒙著的黑稠掀起,顯露出一隻雪一般的可愛小狐狸,兩隻黑珍珠似的黑眼睛滴溜溜流轉,左右張望,油然而生聰敏靈秀之感。


    “哦……”珠簾後正在看書的東方不敗轉過頭來,視線投向小銀狐,“你倒是消息靈通,知道我的白兔‘月桂’前些天病死了……”


    透過珠簾縫隙,東方不敗一眼就見到小銀狐盤在腳下的鬆軟長尾的毛尖竟隱隱泛著淡淡金芒,不由“咦”了一聲。


    細看之下,其實小家夥全身都流轉著一層隱晦的金芒,殊為奇異,東方不敗哼道:“難怪你敢來獻寶,原來這隻竟是絕品銀狐中罕見之極的異種!”


    楊蓮亭滿臉堆笑,“要是普通銀狐,哪裏配得上教主的尊貴身份?”說著楊蓮亭打開籠子的小門,就要伸手去抓小狐狸。


    東方不敗粉雕玉徹的臉蛋不由一寒,忽然低哼一聲……


    楊蓮亭渾身一震,耳鼓似遭無數冰針攢刺,劇烈疼痛中更有一股陰寒涼氣直衝腦髓,幾乎凝滯他的思維,當即動作僵住。


    然而近在咫尺,提著籠子的俏麗侍女卻毫無所覺,顯然哼聲蘊含的音攻乃是針對楊蓮亭一人。


    東方不敗冷道:“拿開你的狗爪子,不要弄髒了我的‘金枝’……”一眨眼間,東方不敗已經為自己的新寵物取好了名字。


    楊蓮亭強忍著疼痛,臉色隱隱發青。分明已為先天陰氣所傷,但還是勉強擠出些許笑容,“教主恕罪。恕罪……”


    東方不敗對著籠子裏的小狐狸招招手,輕輕喚道:“‘金枝’……快過來!”


    小狐狸似是聽得懂呼喚。倏地躥出籠子,在大紅地毯上連續兩個輕盈的跳躍,嘩的衝過珠簾,一下躍進東方不敗的懷裏。


    見得此幕,楊蓮亭縱然早有所料,仍然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涼氣——他可知道,這隻野生的異種銀狐既狡猾又凶猛,在關外山林裏乃是天天捕捉野雞錦雞。啃得滿嘴血腥的純肉食主義者,更將他派去抓捕它的幾個高手撓了滿臉傷痕,怎麽可能如此乖巧聽話?


    唯一的原因就是,東方不敗的武功已經到了某個詭秘難測的境界,竟可在無形中影響或控製銀狐的心智……


    對比從華山流傳出來的【全真混元真經】,楊蓮亭隱隱感覺,東方不敗的武功境界,很可能已經超出了【全真混元真經】所述的範圍……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武功低微,根本不能通解【全真混元真經】之精髓。才分辨不出東方不敗的具體境界。


    東方不敗滿臉歡喜的撫摸逗弄著小家夥,看也不看楊蓮亭,隨便丟下一句。“嗯,楊蓮亭盡忠職守,深得吾心,以長老銜兼任玄武堂主!”


    楊蓮亭心頭的不滿立時散去,大聲應道:“謝教主隆恩……”


    恰在此時,童百熊、齊叢連玨來報,“教主,任我行在崖下求見……”


    東方不敗取出一把木梳,緩緩梳理著小狐狸的蓬鬆長尾。懶洋洋的嘀咕道:“任我行?


    他不是占了江西,混了個草頭王麽……怎麽有空來黑木崖?”


    頓了頓。複又揚聲問道:“來了多少人?”


    齊叢答道:“隻來了任我行、任盈盈父女。”


    楊蓮亭搶著進諫道:“教主,要不要將任我行父女拿下。那江西可就是教主的了!”


    東方不敗懶得理他,向著童百熊道:“童兄,你去將任我行接上來吧!


    嘖嘖,多年不見,倒還真有點兒想他……”


    童百熊領命而去,齊叢瞅了瞅東方不敗懷裏的小狐狸,又瞥了楊蓮亭一眼,自顧自走到一側靠牆的桌椅旁,在第二個座位坐下。


    楊蓮亭心知自己‘諂*媚上意’之舉被他看穿了,但也好不在意,同樣走過去,挨著齊叢坐在第三個座位上,二人互不理睬,連對視一眼都欠奉。


    東方不敗對二人也渾不理會,自有婢女前來送上茶水,室內一時靜極。


    不一會兒,齊叢忽然轉頭看向門口,楊蓮亭知道齊叢功力精湛,想是老遠就聽到童百熊回來了,不由跟著看向門口。


    果然,片刻後童百熊率先進來,身後跟著一男一女。


    男子麵容端正,黑須黑發,披著暗黃錦袍,過來時龍行虎步,渾身自有一股霸道懾人的氣質,楊蓮亭並未見過,但想來正是任我行,而那女子姿容絕世,天藍衣裙,雅致中透著淡淡雍容,正是楊蓮亭曾經很是看不慣的任盈盈。


    眼看東方不敗對任我行的到來似若未聞,依然故我的給小狐狸梳理毛發,齊叢站起身來,招呼一聲,“任先生……”


    任我行同樣聽而不聞,視線緊緊鎖定珠簾後的東方不敗,隻見其一身尊貴華麗的大紅宮裝,膚如凝脂,唇若塗丹,前胸隆起,儼然一副風華絕代的美女模樣。


    而且從側麵看去,任我行更清楚的發現,東方不敗竟連男子應有的喉結都不見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失神片刻才感慨道:“沒想到,你已將葵花寶典修練至如此程度,恐怕早已超出寶典的創始人不止一籌!


    老夫不得不服!”


    東方不敗轉過頭來,隨意掃了任我行一眼,複又低頭繼續撫弄小狐狸,懶洋洋的道:“你倒是有些長進,可惜終究是拾人牙慧,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被人如此小覷,就算是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以任我行的傲氣,也本該含怒,但他卻根本怒不起來,隻因剛剛東方不敗瞧他那一眼雖短,然而其清冷目光竟猶如九天月輝灑下……


    任我行但覺靈魂激靈靈一個寒顫,一股涼意由內而外,從心神滲透到身體,讓他渾身僵硬一瞬。


    這在練就至陰至寒之寒冰真氣的任我行來說,簡直不可想象,大感詭異之極。


    他當然明白,若是生死搏殺,僅這一瞬之差,就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也就是說,他還沒出招,就被東方不敗於一瞥之間擊敗了。


    不過,任我行在武學上的造詣非是楊蓮亭那般見識淺薄的野路子可比。


    憑著源自道家的師門傳承及自身修煉數十年所悟,任我行即使也沒能分清東方不敗的境界,但至少知曉,剛剛自己之所以被東方不敗一眼製住,乃是因為東方不敗目光中蘊含著無形無質卻又沛然難禦的武道神意,似劍意又似寒意,可無視真氣防禦,直擊敵人的心靈深處。


    有意無意間即可如此精妙施為,在道家算來,至少要元神大成的境界……


    盡管任我行也清楚,若是有了防備,憑他意誌之堅定,足可不懼東方不敗的神意攻擊,但一想到這與去歲,嶽不群在嵩山腳下,以鋒銳劍意緊緊鎖定他穴位及心神的一幕何其相似,任我行不禁生出難以言喻的氣餒,同時心下苦笑:難怪十多年不見,嶽不群就眼高於頂,再也瞧不上任某人了……原來,他二人都已晉入武林中人難以揣測的神秘境界……這麽說來,嶽不群將【全真混元真經】隨意派送,確是有恃無恐,縱然全天下人都修煉這門博大精深的內功,也沒幾個能夠練到他與東方不敗這般境界!


    原本準備好的什麽單刀赴會、利益攸關的權術說辭,在如斯絕對差距下,任我行再也說不出口。


    任盈盈看著父親臉色難看,眼神閃爍,如何不知大事不妙?……當即輕啟蓮步,穿過珠簾,向著東方不敗盈盈一福,脆聲道:“侄女拜見東方叔叔……”


    東方不敗淡淡的看著她,一如既往的溫聲道:“盈盈都大了啊……找個好婆家嫁了吧,女孩子不適合打打殺殺、爭權奪利……”


    任盈盈臉色頓時一片煞白,知道東方不敗看穿了她的心思,這是直接堵住了她的話頭,讓她之後的感情牌再也打不出來,更隱隱點出,他不看好任我行的造反大業……


    僅此一個照麵就敗下陣來,任盈盈才感覺父親所言非虛,東方不敗的心機智慧當真深不可測!


    任我行長歎一聲,知道自己與東方不敗和解純屬多餘,結盟更是無望,麵無表情的招呼道:“盈盈,走罷……”複又向著東方不敗一抱拳:“告辭!”


    任盈盈咬著嘴唇,神色木然的出了珠簾,跟著父親往門口走,中途回首看了一眼,隻見東方不敗仍自撫弄著小狐狸,煙視媚行,雍容華貴之處比起宮廷貴婦有過之而無不及,似乎對於什麽恩怨、權勢都再也不放在心上……


    不由地,任盈盈恍然大悟,不論外表還是內心,東方不敗都已是個女人了!


    楊蓮亭躍躍欲試,似乎要再次勸諫將任我行拿下,但看到齊叢、童百熊都無動於衷,隻得偃旗息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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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伊人?未現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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