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陸生在接到呂少的報警電話時,的確被嚇了一跳:啥,區委書記的少爺,在我轄區被人揍了,這還了得?


    當時秦陸生根本沒有來得及多想,馬上就帶了兩個人,風馳電掣般的趕到了扶醉快餐店。


    等他認出唐鵬後才醒悟了過來:哎喲,我怎麽忘了劉所長的話了?草,早知道這樣的話,我找借口不來啊!


    劉所長在快餐店開業時,曾經跟著王誌等人來過這邊,回去後就告訴了所裏的人,囑咐他們一定要盡量照顧好這家快餐店,千萬別得罪老板。


    因為驚詫於呂少被人揍了,所以秦陸生才沒有想到這點,等他看到唐鵬後,這才趕緊走過來伸出雙手,打了個哈哈說:“哈,果然是唐先生,我就看著臉熟呢!我是秦陸生,就那邊派出所的,我和分局的徐亮是朋友。夢裏江南出事那晚,我曾經遠遠的見到過您。唐先生,我聽徐副局長(徐雲海)說,那晚要不是您的話,我們所有負責警戒的警察,可都得受到嚴重處分了,說起來我們還沒有謝謝您呢,沒想到今天就碰麵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嗬嗬,客氣了,客氣了。”唐鵬握著秦陸生的手,輕晃了幾下,看起來好像多年不見的老友。


    “秦陸生!我讓你來是為我出頭的,不是讓你來和人攀關係的!”


    看到秦陸生和唐鵬在那兒寒暄起來後,呂少是勃然大怒:“敢敷衍我,你這個副所長還想不想當了,臥槽!”


    聽到呂少在那邊咆哮後,秦陸生這才想起來幹嘛的了,更加有些後悔來這兒了,不過眼下再向閃避是不可能的了,隻好硬著頭皮的問道:“呂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來說吧。”


    潘冬冬把話接了過去:“秦副所長啊,請你給評評理,我們快餐店是小本生意,每天最多也就是掙個百八十塊的,可這位呂少,總共四個人,卻點了一大桌子菜,喝了兩瓶五糧液,末了還又拿了一條大中華的香煙,不給錢不說,還叫囂著他爸是誰。唉,恰好吧,旁邊一夥用餐的客人,看到他們這樣蠻橫後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站出來打抱不平,當時呂少等人吃虧了,就打電話報警,卻讓你抓我們老板……你說,這事能怪我們嗎?”


    在潘冬冬敘說來龍去脈時,呂少幾次想插嘴說話,不過他每次張嘴都會讓潘冬冬給堵回去,張口結舌的就別提多難受了。


    聽完潘冬冬話後,秦陸生臉色嚴肅起來,轉身看著呂少:“呂少,你還能認識帶你的那些人嗎?”


    秦陸生這樣說,就是已經替唐鵬開脫了,要去抓那些動手的人。


    秦陸生做為一名老警察,當然不會被潘冬冬的伶牙俐齒所蒙騙,知道就算是唐鵬沒有動手,但動手揍呂少的那些人,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不過秦副所長自然不會傻到去追問這個疑點了,而是抓住那些動手的人做文章,這樣最起碼雙方也有個交代:一邊是區委書記的兒子,一邊是大有來頭的人,他一個小小的副所長夾在中間,就別提多特麽的難受了,當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和稀泥。


    呂少雖說挨了一頓胖揍,卻沒有被揍傻,聽秦陸生這樣說後,就知道他心中是怎麽想的了,當即恨恨的冷笑一聲:“好,好,秦陸生,這件事我不麻煩你管了行不行?我直接打電話給區分局!”


    呂少承認這次來是找茬的,就算是被人收拾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被收拾的太慘了,他說什麽也咽不下這口氣去,寧可讓區分局的人來處理,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聽呂少這樣說後,秦陸生臉色一變:呂少真把這事捅到區分局後,分局領導對他肯定有意見,到時候會說他作為當地派出所的副所長,卻連一起最為普通的打架鬥毆事件處理不了,那他這個副所長還有什麽用啊?


    可是,他卻又沒法阻攔,因為他的確沒有處理眼前這事的資格,隻能默默的站在了一旁看呂少打電話,尋思等區分局領導來了後,該說些什麽。


    “秦所長,來,快坐下。”


    唐鵬把秦陸生拽到桌子前,笑眯眯的對他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說:“別擔心,這件事我會給你搞定的。”


    要說呂少的麵子可真夠大的,區分局接到他的報警電話後,引起了絕對重視,那邊的人告訴他在這兒稍等,區分局局長會親來處理這件事。


    “嘿嘿,小子,姓秦的,你們就瞧好吧!”


    呂少扣掉電話後,發青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獰笑,眼裏卻是滿滿的得意。


    呂少聽他老子說起過,說沈城區區分局的局長在前幾天已經塵埃落定了,他沒想到信任局長為了他竟然要親自趕來現場,想當然的就以為那局長這是在刻意巴結他老子。


    ……


    安心兒定定的坐在窗前,望著院子裏那棵青鬆,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雖然是在自己家裏,安心兒仍然穿著肩膀上扛著少校軍銜的軍裝,雙腿緊閉,雙手放在膝蓋上,腰身挺得筆直。


    吱呀……隨著一聲開門聲響,她父親安在鴻走了進來。


    安在鴻,北朝人民軍四大將之首,在國內的影響力僅次於領袖,和兩位次帥,手握雄兵十幾萬,駐紮在朝鮮半島的三八線以北,北朝有名的鷹派人物。


    安心兒扭頭看了一眼,隨即再次看向了窗外。


    “唉。”安在鴻輕輕的歎了口氣,到背著雙手走到女兒身邊,也看著外麵那棵青鬆,沉默了片刻才說:“心兒,一定要節哀順變,崔明哲同誌雖說已經犧牲了,但他絕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副狀態……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活著的人,應該向前看,而不是沉溺在傷心中。”


    “父親。”安心兒說話了:“他不該死的。”


    “我知道,這件事都怪我。”


    安在鴻微微垂下眼簾,右手放在女兒肩頭,聲音低沉的說:“是我不該派他出去執行這次任務……當時,我也曾考慮過這次任務的危險性,畢竟從華夏黑刀廖江南眼皮子底下挾持人質,這本來就是一件頗為凶險的事情。那時候,我也曾經和崔明哲同誌詳細的交談過,指出了這件任務的凶險性,但他卻告訴我說,就算我沒有考慮到他,他也會主動爭取去,因為他需要建立更大的功勳,唯有那樣,他這兒孤兒出身的軍中精銳,才能配得上我安在鴻的女兒。”


    鬆開女兒,安在鴻繼續說:“其實當時我是考慮很久,才選中他的,畢竟他是‘金太陽’部隊中最為出色的軍人,以往成功執行過數十次任務,拋開他是你心上人這點,我想我還是會中意他去做這件事的,畢竟這件事關係到我們北朝的國防安全……可是,我卻沒想到,華夏方麵不但有黑刀廖江南,還有銀槍賀狼煙也在。嗬嗬,黑刀、銀槍,華夏新一代軍中最出色的兩個人,竟然都出現在了那場酒會上,這是那個人沒有事先告訴我們的。”


    安心兒淡淡的問道:“是誰殺了他?廖江南,還是賀狼煙?”


    安在鴻搖了搖頭:“不是廖江南,也不是賀狼煙,廖江南那晚在保護俄國佬,賀狼煙趕去現場時,崔明哲他們已經犧牲了。”


    安心兒那雙明媚的眸子微微眯起,聲音低沉:“那――是誰?除了廖江南和賀狼煙之外,華夏還有誰能殺得了他?”


    安在鴻苦笑道:“華夏英才濟濟,比廖江南賀狼煙倆人強的不知有多少,別的不說,單指龍騰十二月吧,無論哪一個都能把崔明哲……都不在他之下。”


    安心兒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父親:“父親,到底是誰殺了他?那邊的人有沒有確定?”


    安在鴻點了點頭:“有了,那個人剛調查出來,就給我打電話來了。”


    “是誰!?”安心兒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安在鴻緩緩的說:“那個人,叫唐鵬。”


    “唐鵬,唐鵬,唐鵬!”


    安心兒雙拳緊攥,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後,才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那個人有沒有告訴你,唐鵬現在屬於華夏哪個組織?”


    “他不屬於哪個組織。”安在鴻搖搖頭,嘴角劇烈抽x動了幾下:“他隻是一個平民百姓,那個人告訴我說,他隻是沈城一個屠夫的兒子。”


    安心兒霍地睜眼:“屠夫――的兒子!他――能殺了崔明哲!?”


    “事實的確如此的。”


    安在鴻閉了閉眼,沉聲說:“我北朝優秀的特工,竟然會死在一個屠夫的兒子手中,這對我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天大的恥辱……心兒,你要去做什麽?”


    安心兒停住向外走的腳步,頭也不回的說:“我要去華夏。”


    “替崔明哲同誌報仇?”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還有四個月,就要結婚了。他死了。我不能不為他報仇。”


    “你不能去。”安在鴻聲音變冷。


    “為什麽!?”安心兒霍然回頭,俊俏明媚的臉龐因為激動,而變的通紅:“我未婚夫被人殺死,你卻不許我去為他報仇!?”


    安在鴻沒有正麵回答女兒的話:“你和崔明哲同誌相比,誰的軍事素質更高一些?”


    安心兒沉默,很久後才說:“他是我的教官,我再練十年,也不如他。”


    “這就是了。”


    安在鴻點點頭:“崔明哲同誌都死在唐鵬手中,你去了,又能起到什麽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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