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美的巴黎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她往rì的容顏,很難想象人們隻是隔著屏幕看了天空居然會變成這樣。也許就算是主持人蒙哥馬利主教也沒想到深受自己信任,為教派做出傑出貢獻的人會下了這麽大一盤棋。


    也許曆史的真相會被就此掩埋,也許會在某一天被人從迷蒙的灰塵中拉出來重新回到世人眼中。


    但是現在,這一刻的巴黎已經徹底毀滅了。


    愛麗絲在見到前來營救她的泰德後,立刻想到了特勤軍團整整一個大隊的死亡,這樣的事情必須是作為副軍團長的泰德親自下令的。可以令人奇怪的是,泰德居然對此一無所知,由於巴黎突然的混亂,防衛部隊大量失去控製,他根本沒辦法掌握足夠的力量知道自己的軍隊到底怎麽樣了。


    不管怎麽說,對李新來講這是一個好消息。起碼不用擔心暴怒的副軍團長現在就把他們給撕碎了。


    支離破碎的街道中到處都是死人,有些暴徒看見了十幾人組成了jīng銳小隊居然也敢直愣愣的衝上來沒有任何畏懼,李新懷疑他們是不是還能被稱為人,這樣的表現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了。


    泰德在路上簡單向愛麗絲介紹了巴黎現在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超過十萬的衛戍部隊現在還在掌握中的不超過兩萬人,大量的軍人在維護治安的過程中遭到了突如其來的殺害,甚至變成了暴徒一起襲擊其他的軍隊。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巴黎的每一個角落裏,現在局勢已經完全失控了。


    “戰士們準備不足,沒人能想到我們的人民會這樣突然襲擊,我們在先期損失了本就為數不多的軍隊,現在不得不放棄這些地方固守幾個要點。”泰德一邊說,一邊一巴掌將一個人揮倒在地。


    這些軍人可比李新狠多了,巴士底廣場上倒地的一百多號人大部分隻是被打傷了。而這些戰士幾乎是在下狠手,沒一個人能活下來。


    再穿過這條街就要到地方了,馬歇爾的血到現在還沒止住,如果再不到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地方,李新問道:“請問現在巴黎哪些地方還在掌握中?”


    “國會大廈、盧浮宮國防部、飛艇中心、納賽爾蒸汽站。這些要害必須要掌握,剩下的我們已經完全放棄了。”泰德歎口氣一臉惆悵,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國度心情可想而知:“不說了,我們到地方了。法蘭西國防軍會戰鬥到底,除非我們死完了,各位絕對不會有事。”


    愛麗絲的父親現在是還留在國防部的唯一高官,今天是個大rì子,大部分將軍都選擇了去看熱鬧或者趁著難得的假期出去遊玩,也正是因為如此漢森才能活下來。


    現在整個盧浮宮已經被重兵包圍了,從內到外可以清楚的看見到處都是jǐng戒的士兵。密布的鐵絲網和臨時火力點將藝術殿堂盧浮宮改造成了一個龐大的堡壘。這裏是整個巴黎唯一還有機動兵力的地方。


    也是軍方的最後一個據點。


    巨型蒸汽槍的橡皮軟管直接跟一人高的蒸汽管道相連接,這種難以移動的大型武器需要十個人同時cāo作,在大型三腳架上快有兩層樓高的蒸汽槍平台上站滿了cāo作它的士兵。它的依靠蒸汽管道巨大的動能可以發shè出比人頭還要大的子彈,簡直可以被稱為連shè的大炮。


    這種大威力的武器在盧浮宮外圍的陣地上密密麻麻的布置了上百們,猙獰的槍口甚至能塞進去一個人,可以想象這樣的武器打在人身上會是什麽感覺。


    士兵和巨大的槍械給人很大的安全感,連續通過三個檢查點,李新他們終於被告知已經安全了,愛麗絲忍不住歡呼起來,這一路上擔驚受怕比她前二十幾年的生活加一起都要危險刺激。


    泰德笑著讓手下去休息然後指著南邊的一小片帳篷道:“那裏有個難民臨時安置點,附近活下來的居民都在那裏。各位如果休息的話我可去安排一個地方。愛麗絲,我帶你去見軍團長閣下,他一定很高興。”


    沒等李新說話泰德就扔下愛麗絲走了,李新給愛麗絲一個安慰的笑容示意她先去看她的父親,然後對盧梭道:”看來接下來隻能靠我們自己了,這位泰德將軍似乎對咱們不是很友善。”


    “現在這樣的環境下,你們一個大不列顛人,一個東方人能讓人信任才奇怪。”


    李新歎口氣,他們的身份讓人懷疑他不會覺得意外,但是馬歇爾……


    馬歇爾陷入了昏迷,而泰德走的時候顯然並沒有打算管這件事情,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走吧,我們去難民營地看看,再不找到醫生馬歇爾先生就不行了。”


    ……


    盧浮宮北部的一小片地方,原本是一片皇家園林,這裏到處都是雕刻jīng致的雕像和法蘭西宮廷風格的植物,這裏是法蘭西園林師的jīng華所在。陽光灑落地麵,從植物的已經幹黃的樹葉中穿過在地麵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如果僅僅是這樣,這裏無疑是一個安靜、悠揚、充滿了歲月和時間味道的休憩之地。然而現在這座華貴而古老的宮殿已經完全變成了殺戮場和血腥地。


    十幾個外骨骼裝甲戰士守衛在這片地區的外圍,他們jǐng惕的注視著每一個可能的敵人。昏暗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可以看到那厚重猙獰的裝甲上淒厲的反光,深黑的甲胄線條非常優美,然而表麵粗糙不平,沒有一點光華。甲葉邊緣,以及關節和肩甲處,一根根粗而長的尖刺傾斜著伸出,鋒利的刺鋒似是在無聲的獰笑著。


    這又是一種全新的裝甲。


    營地中擠滿了人,隻有少數地方還能落腳。大部分的臉上都還帶著劫後餘生的恐懼摸樣又或者嚎啕大哭,也許他們的親人在暴亂中喪生了。


    李新將馬歇爾小心的放下但是一不小心牽動了馬歇爾肩膀的傷口,被布條綁住的地方立刻滲出了鮮血。即使陷入了昏迷也能看見馬歇爾的眉頭皺了一下。


    “先生,請問這裏有沒有醫生?”李新的法語還不錯,雖然算不上字正腔圓但是交流起來絕對沒有問題。他的眼前是一個看不出年齡的人,濃密的大胡子滿臉灰塵,身上的衣服也肮髒不堪簡直像是從哪裏來的流浪漢,他的頭上綁著一塊破布上麵很容易就能看出鮮血的痕跡。


    那人眼神呆滯,直到李新重複了兩遍之後他的視線才開始對焦到李新的身上。


    “醫生?”那人臉上露出一個苦笑:“如果有醫生我的瑪麗也不會活活疼死了,都怨我,都怨我非要出去看熱鬧……瑪麗,我的瑪麗。”那人忽然嚎啕起來,淚水在他滿是灰塵的臉上劃過一道可笑的痕跡,但是李新卻笑不出來。


    這裏沒有醫生?


    “他的妻子受傷活活流血而死,他跪在地上把頭都磕破了,但是還是沒人能就得了瑪麗。僅有的幾個醫生都被軍隊的人帶到盧浮宮裏麵去了,那裏的傷兵簡直比山還高,他們哪還有時間顧得上我們。”旁邊一個麵目慈善的老太太解釋道。


    “可是我的朋友現在……”李新說了一半停了下來,他小時候經曆過戰爭,這時候沒有什麽比士兵的xìng命更重要了,想讓他們騰出手去救一個對他們沒有任何幫助的平民根本不可能,看起來他們還是要靠自己。


    “我去想想辦法,馬歇爾先生就麻煩您了。”


    盧梭拍拍李新的肩膀:“放心,你最好能想辦法找到愛麗絲小姐,也許她能幫得上。”


    這裏比李新想象中的還要混亂,這些士兵也許並不怯懦,上了戰場他們也是最勇敢的戰士,但是這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敵人究竟是誰。而眼下整個巴黎都在暴亂之中,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敵人究竟是誰,也沒人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們隻能看見巴黎的市民們突然像瘋了似地悍不畏死的攻擊每一個人,隻能看見他們的袍澤一批批開赴戰場,但是卻再也沒能回來。


    曾經有人說過當一隻軍隊被消滅了百分之六十的時候,士兵的jīng神就會陷入崩潰,戰鬥意誌會開始瓦解。而現在,他們失去的人又何止百分之六十。


    在這樣混亂的場麵下李新根本沒機會見到已經進入了盧浮宮的愛麗絲,門口的衛兵禁止任何人進入而且根本不聽李新在說些什麽。


    該死的!早知道剛剛在愛麗絲離開的時候就該提出幫助,誰能想到這裏的情況居然能惡劣成這樣了?李新yīn著臉不再跟衛兵糾纏,他需要想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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