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辰跟許世傑夫妻倆已經回上堯了,晚上他出來留毛毛一個人在家心裏總歸是牽掛著的,這樣自然就坐不住了。


    許是剛才在桌上喝了幾杯上好陳釀的葡萄酒,蘇景白覺得此刻整個人身子都有些發熱,唇齒間都是酒香的味道,讓他的腦子更加迷糊了。


    驅車片刻不停地趕回別墅,這時間別墅周圍早都陷入一片安寧,有時候他也挺欣賞毛毛這小家夥的,一個人呆在一棟房子裏也不會感到害怕,或許是習慣了,總之他覺得小家夥膽子還蠻大的。


    插入鑰匙,開了門,蘇景白換了鞋朝屋裏走去,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唇邊頓時揚著盎然的笑意,“毛毛,你在跟誰打電話?”


    聽到自家舅舅的聲音,毛毛頓時停下上一個話題,驚喜地嚷嚷道:“舅舅回來了!阿姨,舅舅回來了,舅舅,我在跟阿姨打電話。”


    蘇景白揚了揚眉,玩味的望著毛毛,笑道:“你不是中午才打過的電話?”


    毛毛最近在幼兒園裏學了簡單阿拉伯數字還有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雖然大部分他平時生活裏有接觸過都已經記得,但是正經八百地學了一遍他還是感到十分的稀奇,這不前天就向他吵著要顧向晚的電話。


    如果從昨天算起來的話,小家夥已經打了七八個電話給她了吧,一個電話就算十分鍾加起來那也很長了,真不知道她哪來的耐性陪個五歲的孩子聊了這麽久。


    “可是阿姨中午有點忙不是隻講了一會就掛了嗎,所以我晚上就再打過去跟阿姨聊天,我還問了阿姨有沒有空,是阿姨說她有空的。”


    毛毛眨著雙葡萄般的大眼無辜地解釋,電話那頭顧向晚可能是問他蘇景白回來了嗎這類的問題,於是小家夥立馬屁顛屁顛地回答道:“是的阿姨,舅舅剛回來,他總是讓我一個人待在家裏,阿姨你什麽時候回來,毛毛一個人都沒有人陪。”


    可憐的爺倆,他們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最開始來迎安時的場景,果然一個家沒有女人,是不行的。


    就是回了家也覺得熱,蘇景白解開了襯衫的兩顆紐扣,然後將小家夥一提自己坐了下去,從他小手裏拿過話筒,沒有絲毫愧疚地說,“讓舅舅跟阿姨講兩句。”


    這是講兩句就能結束的嗎?毛毛咋咋呼呼地瞪著大眼想搶回話筒,不過短短的小胳膊怎麽會是蘇景白的對手,最終也隻能氣呼呼地偎著自家舅舅身邊當個聽眾。


    “哇舅舅你身上好燙,還喝酒了哦,小心外婆會罵你的。”


    蘇景白將不安分的小家夥摁在懷裏不讓他亂動,而後對著聽筒低低地喊了聲,“小晚。”


    “你喝酒了啊?”毛毛的話很清晰地傳到顧向晚的耳裏,她是知道他晚上有個應酬,想想他這種身份出去應酬的話喝酒應該也是常事,不過還是軟軟地關切道:“要少喝一點。”


    “嗯,沒喝多少。”


    他就算喝多了也不會說實話吧,顧向晚可愛地撇撇嘴,抬眸看了看時間,有些詫異道:“應酬有這麽快結束?你回來的挺早的。”


    男人眼底瞬間流露出脈脈溫情,清潤的嗓音夾帶著一絲魅惑,“還沒結束我提早回來了,這才證明我是個好男人。”


    “是嗎?官員也是男人,你們的應酬就單單隻是喝酒吃飯而已嗎?”


    懂她話裏的意思,蘇景白立刻就正襟危坐著為自己洗白,“就是喝酒我也不喜歡,從不在外麵鬼混,所以顧大小姐你要不要考慮?”


    “臭美,你該不會喝醉了吧!”顧向晚俏臉驀地一熱,鼓著臉頰啐了一聲,她似乎都能想象得到他不正經的時候的表情,那雙黑眸一定會是亮晶晶地望著自己,俊顏溫潤,讓人根本抵抗不了。


    上次在酒店裏的誤會,解開了也就更能袒露出對方的想法,其實戀人之間哪會可能沒有摩擦,更何況是他們才剛在一起不久的。


    隻是感情原本就是在摩擦中不斷成熟,在其中慢慢熟悉,慢慢養成信任,慢慢將對方變成心裏的最後一個,然後熬過了,白頭偕老也就是順其自然的事情。


    聽出她話裏的澀然,蘇景白愉悅地笑著,清越的聲線很是好聽,也很醉人。


    想到她今天說要去試禮服的事,蘇景白眸光一凝,問道:“禮服試的怎麽樣,是什麽樣的款式?”


    “就那樣啊。”顧向晚對這個根本就毫不在意,“掛脖式的。”


    她的禮服多的已經數不清了,每一件幾乎都是隻穿過一回,可是這畢竟是顧家的宴慶,顧父這次是想高調一回了,宴請了近百號有名人物,而且不管是從會場現場布置還有後台的處理都是以接近完美的要求讓底下的人去執行,至於她的禮服,現做是來不及了,但是修修改改也是避免不了的。


    掛脖式的…其實她無論穿什麽都很美吧。


    她說的滿不在乎,蘇景白也是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感到莫大的遺憾,“隨便簡單大方一點就好,不必穿的太美麗……反正我又看不到。”


    被他的話給逗笑了,顧向晚美眸微轉,故意氣他,“你這麽一說,那我一定要穿的好看才行,不能被別人比下去嘛。”


    “小晚。”蘇景白稍稍彎了彎唇,一雙星眸熠熠生輝,“在我眼裏你就是最美的,沒有人能比得過了。”


    “我很想你呢…。”


    “阿姨,我也很想你!”


    一直插不上話的毛毛總算找到一句自己聽得懂的話了,於是立即跟著表明立場,不過他這一道稚嫩的聲音讓原本旖旎的氣息頓時蕩然全無,徒留下無限的喜感。


    顧向晚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聲,對著話筒大聲地說道:“毛毛,阿姨也很想你。”


    有這麽一對大人小孩在遠方念著自己,讓她更覺得有歸屬感,她此刻的心情真的是歸心似箭啊,等宴慶結束後她一定會回去的。


    都分不清哪裏才是故鄉了……


    “是什麽顏色的,白色?還是黑色?”


    他似乎對那件禮服很感興趣,顧向晚歪著頭一板一眼地回道:“紅色的,你要看嗎,我今天有拍照耶。”她可以說是因為顧父說為了喜慶所以才挑了件紅色的嗎。


    能看到人蘇景白怎麽可能說不,當即便讓她把照片發過來,二十五歲的女人還是很年輕,她穿上禮服的時候也順便自拍了兩張,當時還被顧歸墨給揶揄了兩聲。


    將兩張以彩信的方式發送到蘇景白的手機上,沒一會手機就響起了滴滴的聲音,蘇景白利索的掏出來放大一看,第一張是全身照,不過手機擋住了大半張小臉,第二張就是純屬自拍了,那張絕豔的小臉占據著整個手機屏幕,也同樣,占據了他的整顆心。


    蘇景白一看,俊臉就瞬間黑了,這件衣服一穿出來得讓多少人想入非非啊,合身的禮服將她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露出雪白的香肩,跟火紅的禮服相互映襯給人視覺上的巨大衝擊,裙擺竟然還是魚尾擺的款式,筆直修長的雙腿緊緊包裹著,到時候場上那麽多男人,他不能接受那麽多雙泛著綠光的狼眼盯著他的女人。


    沒聽到對方的回應,顧向晚自顧自說著,“發型也設計好了,到時候會全部盤起來鬢邊垂下些許,可是我覺得那樣很老氣耶,但是哥說好看,你覺得會不會啊?”


    頭發還要全部盤起來?那不是將精致的鎖骨還有美頸全都暴露在眾人眼前了?


    蘇景白眼皮直跳,毫不猶豫地讚同道,“沒錯,我也覺得會老氣,所以還是把頭發放下來的好,至於這件禮服,我建議還是換一件吧,體現得出端莊大方就好。”


    “換一件?可是明晚就要穿,現在也來不及了,怎麽?是不好看嗎?”


    “沒有…沒有不好看。”蘇景白垂眸,骨節修長的大手揉了揉眉心,唇邊噙著無奈笑意,“就是太美了,我才不樂意。”


    顧向晚聞言,臉上的笑容一滯,接著明媚的桃花眼裏漸漸染上點點羞澀,扯了扯紅唇,由心而發地嬌嗔道:“誰讓你又不能來。”


    誰讓你又不能來……


    “萬一,我真去了呢。”蘇景白想也不想地反問道,眉梢眼角皆是戲虐笑意,薄削的唇瓣弧度完美,“那是不是會有獎勵呢?”


    原來是想討獎勵呢,不過顧向晚才不認為他會過來,畢竟這一整周都是工作日,他這麽一個大忙人怎麽可能會有時間。


    心裏這麽想著,嘴上便也信口開河道:“獎勵什麽的隨便啊,我很大方的,但是說這個又沒有什麽意義。”


    蘇景白隻是笑了笑並不說話,感覺到懷裏人兒的安靜,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毛毛竟然就這樣窩在他身上睡著了,小嘴微微張著吐氣。


    “那你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才能有好狀態出席宴會,真想飛過去看看,我美麗的小姐。”


    他的聲音裏透露著毫無掩飾的強烈渴望,聽得顧向晚耳根一熱,她越來越習慣在他麵前展露出自己,這是不是代表著自己也越來越信任他。


    “別鬧了…。”好聽的聲音帶著誘哄似的在哄著這個男人,顧向晚一手撐著腦袋,將話題轉開問道:“毛毛呢?”


    看了眼懷裏的小家夥,蘇景白悶笑出聲,“已經睡了,就靠著我睡著了。”


    她很喜歡小孩子,這一點從她看毛毛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了。


    “睡了啊,睡在沙發上嗎?”顧向晚挑著黛眉,細心地問,“迎安的天氣降溫了嗎,不管怎麽樣晚上還是會比較冷的,你快抱他回房間去吧,免得著涼了。”


    上次剛出過水痘,免疫力應該是下降了,就得更小心照顧著才對。


    蘇景白覺得腦子有點沉沉的,估計真的是酒精的作用,他平時甚少喝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雖然覺得並不會如此差才是……


    不過時間確實差不多,“那好,你也早點休息,京城會更冷點,你晚上睡覺蓋好被子。”


    這種嘮叨記憶裏應該是他在英國的時候蘇媽媽最經常叮囑的話了,他聽得多也就自然會說。


    關懷的話從自己在乎的人嘴裏說出來才會更動人,顧向晚抿唇輕聲笑道,“好。”


    留戀彼此都有,蘇景白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便抱著毛毛上了樓,現在天氣不比夏天時的熱,不用開空調,隻要窗戶開一扇就很舒服了。


    等安頓好小侄子他也回了房,簡單地洗了個澡換下身上的衣物然後便坐到電腦前瀏覽網頁。


    顧家這一場宴慶還沒舉行網絡上就已經有消息公布出來,媒體對顧氏成立三十周年這個年慶會也是進行了大肆渲染大篇幅的描寫,甚至有資深報社還對顧氏這三十年的發展曆程進行了一個總結性的圖文評估,這樣富有激情又能帶動人情緒暴漲的圖片文字,讓每個身為顧家人都感到無比自豪與驕傲,就是顧氏的員工也覺得他們比其他打工的人要高上一等。


    不過顧家一直都低調慣了,要不是前兩年顧歸墨跟向晚的緋聞被時不時的炒上一炒,顧氏基本沒有負麵新聞可言。


    蘇景白就大致地瀏覽了一番,明天,明天……


    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驟然掏出另一部手機撥了個越洋電話,很快,幾乎就在下一秒,電話就接通了。


    “嗨嗨嗨,艾凡,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你在中國還好嗎?”一連串流利的英文直飆出來,安東尼有些激動地衝著電話說道,。


    蘇景白同樣用英文回應,清俊的麵容含著優雅的笑意,“抱歉,我最近比較忙都沒有聯係你。”


    顯然他跟這個叫安東尼的關係很好,艾凡是他第一次見到安東尼時自我介紹隨便說的一個名字,不過之後便一直被這麽叫著了,許久沒聽到,突然間還有些不習慣了呢。


    兩人寒暄了一會,蘇景白便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安東尼,我看了報道知道你前兩天在吉隆坡拍下了那件無與倫比的‘夜鶯’,我找你就是想跟你說,我要它。”


    “為什麽?”顯然這個叫做安東尼的男人很是詫異他提出來的要求,聲音裏充滿了濃濃的好奇,最後用著蹩腳的漢語口齒不清地說著,“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它,那是件女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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