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知道蒙古族人被李斌大開殺戒後,痛哭流淚,又不敢責備李斌,隻在房間不出來,李斌要趕回京城,不得不上門安慰,說自己一時氣憤,事後想想也挺後悔,望公主海涵。王爺能低聲下氣,賠禮道歉曆朝曆代隻有他一人。公主自然不再計較帶著父王隨李斌回到京城。


    京城百姓們歡呼雀躍,爭先恐後蜂擁街頭歡迎攝政王的歸來,並大喊“殺的好,這幫韃子早就該殺。”與之相反朝廷上卻悄然無聲,大臣們各忙各的蓋不提蒙古之事,好像沒發生似的,朝會上也是盡量避免提起,能混過去就混。唯有一人拍案而起,大踏步走到殿前,正是吏部尚書、內閣大臣顧炎武。


    “王爺、不知您怎麽對我了解頗多,自然知道我的秉性。王爺治理國家開科舉,學以致用,讓學子們有用武之地,糾正了學風;收商稅、開禁海,一改前朝財政之窘迫,放眼世界;土地改革,解決了土地兼並的弊端,耕者有其田,使糧食產量連年創曆史記錄,這些都是王爺的豐功偉績,永世千秋。”


    李斌聽的不耐煩:“顧大人、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那麽多開場白、拍馬屁的話。”眾大臣竊竊嬉笑。


    顧炎武卻一臉嚴肅說道:“然而,蒙古一戰王爺高奏凱歌,卻殺人如麻,死傷無數,毀了王爺一代聖君的美譽。雖然是異族但殺戮太重,違背了儒家的仁義道德,我泱泱大國應以仁義禮天下,不是以殺戮暴天下。”


    中國五千年的文化,以儒家的仁義、禮學為主線貫穿整個中國的文化,由孔子創立,後人發展壯大。這一學說被曆朝曆代的統治者們所利用,讓天下人講仁義,懂禮數,自己卻為所欲為;對黎民百姓施以暴政,對外來強勢假稱仁義,以禮相待,還自祤泱泱大國,禮儀之邦,造就了蒙古侵略,女真族崛起。


    李斌對這段曆史深惡痛絕;對士大夫們虛偽的仁義所不恥。“各位大臣,本王一時為私仇所憤,殺人過多,確有所失。”李斌的話還未講完,各大臣本來怕他反感,見李斌自己承認錯誤,紛紛出來聲討,內容幾乎和顧炎武的差不多,轉眼間朝會變成了批判大會。


    李斌拍拍龍椅,才安靜下來。“本王雖然有過失,但非讚同你們的仁義,死要麵子,害人害己,與虎謀皮焉能講禮數,外幫就是看誰拳頭硬,所謂弱國無外交就是這個道理。像美國太平洋警察—管的寬,誰能怎麽樣?”


    朝廷上大臣們竊竊私語,什麽是美國?李斌才意識到一時激動說錯了話。中國士大夫從小接受的儒家教育,已經滲入骨髓,再說思想上的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對李斌的言辭並不認同,仍變本加厲說一些聖人之言,賢君之為的話。


    大臣們對李斌蒙古問題的數落,並用仁、禮加以教育,似乎李斌成了有罪之人了。但另一種聲音慢慢從朝廷傳出,柳姑娘雖不是王妃,蒙古一事上,在氣節方麵,堅守了我大國的民族氣節和女人從一而終的貞潔,是儒家倡導的三綱五常最好體現,活脫脫一個當代貞女的形象。


    宮中各王妃也起了變化,老大朱淑貞主動到柳如是寢宮問寒問暖,問缺不缺東西,還添置一些家具和丫鬟,言談之中對她由衷佩服。紅紅對人說:“真想不到一個青樓女子,大是大非麵前毫不怯懦,身陷虎狼之窩眾目睽睽之下,敢拿著槍對著自己,寧肯死了也要保住王爺的聲譽,以前倒教我小看她了。”


    裴文中在批判李斌中並未說什麽,也體會李斌的良苦用心和被辱之憤,但在柳如是的問題上卻大發感慨。“王爺就是王爺,慧眼識珠,才、藝、色、節樣樣皆為上品,難怪王爺如此上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敢得罪天下,在下佩服。”說完作了個揖。


    “裴愛卿你是罵我還是誇我?我怎麽聽了這麽別扭。”


    “當然是誇王爺,抱得美人歸,得一知己人生還有何求?”


    “慢點,照你的意思柳姑娘可以嫁給我了?”


    “我可沒說,不過倒是有了希望,下來要看各位大臣、王妃們和世人的評說,所謂皇家無小事,關乎接班人國本問題。”


    可別小看古人,眼光長遠之人不在少數,他們看現有的在位之人已經有了自己的班底,沒自己的份,眼睛便盯著下一代君主。柳如是身份低賤,今後如當了娘娘讓他們無臉巴結,所以堅決反對李斌迎娶。所謂個人有個人的心思。


    但蒙古一役,柳如是的表現讓他們大跌眼睛,自古:*無情,戲子無義。柳如是卻堅貞不屈,有情有義,當今典範,堪稱楷模,令他們刮目相看,換成朝廷大臣又有幾個能做到?這樣的女人不嫁給王爺嫁給誰?誰又敢娶?


    大臣們對柳如是徹底折服,而皇宮內王妃們相互交流,紅紅完全同意,朱淑貞有些妥協,公主回來後再不多言,馬小姐不在,唯有郡主挺著傲胸說:


    “柳姑娘是不錯,換成我也未必做到,當娘娘也綽綽有餘,但還是改變不了她是青樓女子,身份低賤,王爺娶了她且不受世人恥笑,你我都是有身份之人,(當然說她自己)大家姐妹相稱,以後讓我們如何與她相處,難道你我也成了下賤之人?”


    說來說去還是儒家學說等級製度造成的,一個郡主,一個妓女;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天壤之別。郡主自持高貴不能與妓女為伍,是當時社會的真實寫照,也代表一部分權貴的心裏。


    李斌聽說後登門百般蹂躪,令她*,大呼小叫,早已沒有往日的莊重、高人一等的姿態,事畢李斌便問:“請教郡主,你們女人之間又什麽不同嗎?”


    “當然不同,身份、地位、禮數不同。”


    “可在床榻之間還不是都一樣。”


    “惡心、下流、禽獸。你們男人怎麽總想著這點破事,從未考慮我們女人的感受,考慮下一代如何做君主,你的柳姑娘以後怎麽麵對孩子。說她青樓出身嗎?”


    “子不嫌母醜,別人的事你就少操心,說到孩子作為母親能給他帶來什麽?像福王現在的皇帝出身高貴,你看他能管理好國家嗎?隻知道收刮、斂財,荒淫無恥,還不是他母親鄭貴妃言傳身教的結果,出身再好有什麽用?而你祖帝朱元璋當過和尚、要過飯,卻打下天下,你能說他出身叫花子不配當皇帝嗎?”


    兩個例子都是郡主親身感受,萬曆的三子福王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鄭貴妃受寵則貪得無厭,所作所為她也看不慣,但從未想過人品、才學的重要性,身為皇家被李斌一說,意識到後代治理國家需要才學、聖君。


    “王爺、妾知道柳姑娘才藝雙全,人品出眾可就是心理難以接受她入青樓,每日被風流男人們圍著,拋頭露麵,鶯歌燕舞,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替王爺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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