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獬豸停下身形,陳劍南已經被帶到了一座簡陋的茅屋外麵。現在回過身來往來路望望,千獸林早已不見蹤影,眼界所及是廣袤無垠的草原,而這座小茅屋就在草原的邊緣,茅屋的背後就是連綿不斷的群山,旁邊是一個巨大的湖泊,有水源源不斷的從深山之中流淌出來,靜靜的匯聚到湖泊之中。


    獬豸一抖身子,陳劍南就被甩了下來,也幸好現在陳劍南的身手和意識遠比以前靈活,才沒有一下摔倒在地上。


    “獸使大人,您要的人我給您帶來了,您還有什麽別的吩咐嗎?”獬豸又恢複了畢恭畢敬的態度。


    “嗯,很好,現在你可以回去了。”獸使的聲音從茅屋之中傳出來。


    “是,獸使大人,小的這就回去了!”獬豸說完轉過身,也不搭理陳劍南,身形一閃便已經成了一個小黑點,再一閃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好了小家夥,你不是很想見到我嗎,怎麽還不進來?”獸使的聲音又從屋裏麵傳出來,雖然心裏知道不對,但陳劍南卻依然仿佛覺得使自己的老爸在呼喚自己,不由自主的朝著茅屋的門走去,而那門也自然而然嘎吱一聲打開了。


    茅屋之中布置的很簡單,除了一張木床和一麵鏡子之外別無他物。陳劍南一眼就看到在木**盤膝打坐的獸使,那個酷似自己父親的男人,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那眼光中有幾分疑惑不解,又有幾分喜悅,也許還有幾分貪婪?


    陳劍南默默的走到屋子的正中站住,鏡子暗紅色的鏡麵中立刻映出了陳劍南的身影。這不正是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裏麵來的那麵鏡子?陳劍南忽然發現這一點,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這麵鏡子幾眼,不過很快他又把目光集中到了獸使的身上。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誰也不說話。陳劍南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這個世界裏,自己遇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而自己的疑問也同樣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怎麽開口。而獸使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劍南,同樣也不開口說話。


    “你……是誰?”還是陳劍南首先打破了沉默。在陳劍南所有的疑惑當中,這個“獸使”為什麽會以自己老爸的形象出現,可能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誰?我記得剛才你曾經叫我老爸,怎麽現在又問這樣的問題?”獸使笑嘻嘻的回答他。


    “不,我知道你不是。”陳劍南幹脆的回答,“或者說我應該問你,你為什麽和我老爸長的一模一樣?”


    “咦,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你爸呢?你看,我知道你叫陳劍南,知道你出生在青陽縣的小陳村,知道你小時候經常見鬼,甚至我還知道你之所以到這個地方來也是為了來見我,你又怎麽能說我不是你的父親呢?”獸使依然笑嘻嘻的,那笑容像極了一個慈愛的父親在麵對自己淘氣的孩子。


    “不。你不是。你是誰?”陳劍南才不上這個當呢,執拗的問著。


    “嗬嗬,等一等,又有好戲看了,我們看完戲再說!”獸使笑而不答,反而抬手一指掛在牆上的鏡子。一道暗紅色的光一下子射到鏡子上,很快鏡子裏麵就有了反應,裏麵景色變換,就映出了一幅陳劍南再熟悉不過的場景,就是在千獸林裏,獬豸和吼正在激烈的搏鬥著,看樣子這兩個家夥都多少受了一些傷,吼的尖耳朵有一個缺了一塊,而獬豸身上的鱗片也掉落了許多。


    “嗯,打吧,打吧,哈哈!”獸使看著這變換的畫麵,忽然興奮了起來。“啊,小家夥,我的千獸林裏好長時間沒有這麽熱鬧了,這都是托你的福啊,我才可以看到這麽精彩的打鬥!”鏡子裏麵兩隻異獸鬥得不亦樂乎,而且全都是貼身肉搏,牙咬,角頂,腳蹬,蹄子踐踏,打得果然非常熱烈。


    “他們兩個果然打起來了。不過,怎麽叫托我的福?”陳劍南早就預料到獬豸一定回去找吼的麻煩,因此對他們兩個的搏鬥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是對獸使的話更感興趣。


    “當然是托你的福了,在你來之前,我這個世界裏麵已經安靜了太久了,這些家夥實力相當,互相都非常忌憚。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加入,我怎麽有機會削弱吼的實力?吼的實力不被削弱,獬豸又怎麽敢出手去動它?”獸使白了陳劍南一眼,繼續興高采烈的看起這兩隻異獸的表演來。


    “啊,哈哈,又有新的加入者了,讓我看看是誰,哦,原來是相柳啊,這個家夥果然也忍不住了,好好好,快點也加入進去吧!”


    陳劍南在鏡子裏麵仔細尋找,果然發現在戰場的邊緣出現了一條大蛇,這條蛇看體型卻比吼和獬豸要打得多了,看上去怕不由幾十丈長,巨大的頭顱上長著一個大大的肉瘤,看上去好像有多長了一個腦袋一樣。


    “哦,原來相柳是這個模樣的!”陳劍南心中暗想。


    隻見相柳出現之後,根本也不答話,直接就把長長的蛇身把吼和獬豸戰鬥的地方完全包圍了起來,看樣子是想把吼和獬豸一網打盡,而吼和獬豸當然也發現了來自相柳的威脅,立刻終止了戰鬥,同時和相柳對峙起來。


    “相柳這家夥,實在是太貪心了!”獸使歎息著,說出了陳劍南的心裏話。


    “看這樣子,下麵沒什麽戲好看了,真是掃興。相柳這個笨蛋,難道不會幫著一邊去打另外一個嗎?居然想著把他們兩個都幹掉!這個蠢貨,真蠢,太蠢了,讓我看不成戲!”獸使不滿的咒罵著相柳,一甩手,鏡子裏麵的畫麵一下子消失,又一次映出了陳劍南的身影。


    “好了,再談談你的問題吧。”獸使的懊惱顯然沒有持續多久,顯然現在他對陳劍南的興趣要更濃厚一些。


    “說起來,你是怎麽能在千獸林中引動天雷的呢?我真的很好奇啊。因為除了我之外,你是唯一一個可以在這個世界中引動天地的力量的人了。”獸使麵部的表情很有意思,仿佛是一個好奇的乖寶寶。而這樣的表情出現在陳劍南的父親的麵龐上,卻讓陳劍南覺得那麽荒謬。


    “我沒覺得有什麽奇怪。這裏的天地元氣這麽充沛,我當然可以自由的吸收和運用他們。”陳劍南冷冷的回答。


    “什麽?你還能吸收他們?”獸使居然從**一躍而起,


    “對不起,打擾一下,你仿佛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陳劍南打斷了獸使的思考,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小子,這並不重要。”獸使仿佛也對發生在陳劍南身上的事情感到頭疼,不準備再想下去了。“既然你也可以吸收這裏的天地元氣進行修煉,那麽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為和我一樣強大的人,這樣的話,不如你就留在我這裏進行修煉,讓我們共同來執掌這個世界,你覺得怎麽樣?”


    陳劍南顯然對於獸使的這種跳躍性思維有些跟不上,不過他也是一個認死理的人,依然記得自己的使命是尋找自己父親魂魄丟失之謎,所以雖然獸使的提議很有吸引力,但他卻依然不為所動。而獸使以自己父親的形象出現,顯然和父親魂魄的丟失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不,我隻想知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麽會以我老爸的形象出現,我要知道我老爸的魂魄到底哪裏去了!”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獸使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小家夥,你父親的魂魄確實在我這裏!”


    “什麽?你把他怎麽樣了?把我老爸的魂魄還給我!”陳劍南心中一凜,默念法決,五雷術就要出手。


    “小家夥,難道你想和我動手嗎?別傻了,你的天雷連吼都傷害不了,又能奈我何呢?在這個世界裏沒有別的規矩,實力就是唯一的規矩。如果你真的有超過我的力量,那麽我就把你父親的魂魄還給你又能怎麽樣?”獸使隻是用眼睛掃了一眼陳劍南,陳劍南凝聚起來的天雷力量就一下子消散了,消散的無影無蹤,任憑他怎麽念動法決,這天地元氣依然一點反映都沒有,就仿佛有什麽東西已經完全把自己和天地元氣隔絕開了一樣。


    “你看,我說什麽來著?雖然你有可能達到和我一樣的境界,但這還是不夠的。而想要超過我,這恐怕是不可能的了。那麽現在,你還想違背我的意思嗎?”獸使戲謔的看著陳劍南。


    “你到底想怎麽樣?”陳劍南無奈的怒吼著。


    “很簡單,留下來和我作伴!幾千年了,成天和這些畜生們打交道,膩味死了。難得你這麽有個性,而且還有潛力,不留下來和我好好玩玩,怎麽對得起我啊?”


    “你做夢!快點把我老爸的魂魄還給我!”陳劍南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全然不顧自己和獸使之間實力的差距。


    “你真的不願意留下來陪我?”獸使的聲音變的陰冷,讓陳劍南渾身都僵硬了。


    “不願意!”陳劍南強咬著牙關,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然變得這麽衝動,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或許真的是父子天性,雖然父親一項不怎麽管自己,但畢竟還是自己的父親啊。現在既然知道了父親魂魄的下落,又怎麽能夠輕易放棄呢?


    “唉!”獸使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有一個有點意思的玩具,就要這麽被我毀了,真是沒意思啊!”


    “把我父親的魂魄還給我!”陳劍南苦苦的掙紮著。


    “唉,還給你看來是不可能了,不如你就在這裏和他父子團聚了吧。”獸使說著身形飄起,落在陳劍南的麵前,把手輕輕的放在了陳劍南的頭頂,“在我的身體裏,去和你的父親團聚吧。攝魂!”


    轟,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輕而易舉的籠罩了陳劍南,將他的整個身體向獸使的掌心收攝過去。別忘了,現在的陳劍南,本身就是以靈魂的形式在這個世界中存在的,而獸使的攝魂法,又偏偏正是針對靈魂的。


    其中的苦楚無法言表,這巨大的力量強行壓榨著陳劍南的靈魂,陳劍南眼前獸使的身影逐漸飄忽模糊,漸漸的什麽也不能看見,什麽也不能聽見,鋪天蓋地而來的痛楚讓他幾度要昏死過去,卻終究沒能成功。他拚命的抵禦著獸使的攝魂法術,卻總是力不從心,整個身體在不斷的縮小,融化。在獸使的感覺中,這個靈魂雖然不太好收拾,但已經有一部分靈魂的力量開始透過自己的手,被吸收到自己的身體裏麵了。


    “我終於要死了嗎?”陳劍南心中湧出了這樣無力的念頭,幾乎就要放棄抵抗。心神一鬆,又有一部分靈魂力量被獸使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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