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升起,一夜大雨過後大地竟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溫柔,點點水珠懸掛在樹葉上,空氣中淡淡地飄著桂花的馨香。


    蜻蜓穀,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位於黑晝城南部的重重山巒之後,這裏一向無人來訪,卻在江湖上盡人皆知。蜻蜓穀曾住著人稱“賽華佗”的神醫立鶴,可惜十年前因為他不肯救夕陽教的教主夫人夕遙,而被夕陽教教主木隨行殺害了。隻留下一個兒子,也就是如今的蜻蜓穀穀主立楊。


    而蜻蜓穀秉著不問世事的理念數百年,從不曾涉足江湖之事,立楊也接受了父親遺訓,不怨恨,不為報仇雪恨而活。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心中還是無法原諒夕陽教,所以他雖然沒有想過要報仇,卻有一個禁忌,不救夕陽教任何一個人。


    這一天,蜻蜓穀突然到訪了兩個人,木以凝跪在緊閉的大門外麵,夏雲洛昏迷在她懷中,麵容看上去似乎身體很難受。


    木以凝對著蜻蜓穀大門道:“我是夕陽教藍聖姑,今日到此,是為見穀主一麵,求穀主救救我朋友!”其實這句話她從來到這裏直到現在,已經說了無數遍了。一開始還有人開了門,一聽到她是夕陽教的人,一句話不說就關上了門。


    金恬兒一襲粉色裝扮,靈巧地穿梭在蜻蜓穀花園之中,頭上用一排金花盤起了發絲,留著兩條馬尾辮甩在空中,為她的增添了幾分可愛。


    這花園裏的桂花是她的最愛,昨夜被雨打了一夜,今天殘落於地,讓她有些心疼,她手裏拿著籃子,正飛於花園中采花,趁著還有一些花,趕緊收了,然後做桂花糕。


    這時,一位慈祥的老人匆匆走過來,他的臉上浮現著淡淡的擔憂,見到金恬兒,他道:“恬兒姑娘,外麵的人還沒有走呢!”


    金恬兒聽了,停下手中的活,雙腳點地,看著老人,道:“福伯,你隻管看好門,不讓他們進來就好!”“可是夕陽教的人若是急了,我哪裏守得住門?現在穀主不在,這穀中就你我二人,萬一……”福伯擔憂地說著。


    金恬兒想了想,道:“沒事,我出去看看!”說著便把手中的籃子塞給福伯。


    大門開了,木以凝看著走出來的女子,頓時覺得有了一絲絲希望,她欣慰一笑,眼裏卻充滿了淚水:“姑娘,求求你秉告你們穀主,我想見他,求求他救救我朋友!”


    “對不起!我們的穀主外出采藥了,不在穀中,姑娘還是請回吧!”金恬兒說道,然後淡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她一臉憔悴,可是範白的臉上卻有著一種驚豔的美,鵝掌小臉,雙眸晶瑩,俏挺的鼻子淺淺呼吸,那微微泛著粉色的小嘴更是秀氣,頭發淩亂卻不失大雅,一條淡藍色絲帶紮在頭發上,兩端在空中飄蕩著,乍一看,恍若天仙子。金恬兒心中驚歎,這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她又看了看那女子懷中的人,那個人的頭埋在女子的懷中,便認不出是誰,可是他的衣服甚是熟悉,那不是白夜城弟子的衣裳嗎?夏雲洛的衣服,她永遠不會忘記。


    金恬兒驚異地睜大眼睛,問道:“你朋友叫什麽名字?”


    木以凝見眼前的姑娘如此一問,心中大喜,她急忙道:“他是白夜城五弟子夏雲洛,現在他中了三日粉的毒,我聽說隻有蜻蜓穀穀主能救他,所以求求姑娘幫幫忙……”


    一聽到是夏雲洛,金恬兒吃驚地跑出來,仔細看了木以凝懷中的人,那人臉色發青,可是卻真的是夏雲洛!她哪裏還能鎮定,看著木以凝,道:“快把他帶進去吧!”


    木以凝聽到這句話,激動地笑了起來,道:“謝謝姑娘!”剛要起身,才發現雙腿跪麻了,哪裏還起得來。


    金恬兒急忙接過夏雲洛,扶著他往大門去。木以凝握緊冰雪劍,支撐起身體,也跟在了後麵。


    把夏雲洛放在大床上,金恬兒皺眉,擔憂地說:“怎麽會中如此狠的毒?看他這情況應該是中毒一天一夜了,還有兩天!必須盡快煉藥!”說著她不理會木以凝,隻顧著在各個藥櫃裏抓藥。


    木以凝看著昏睡的夏雲洛,又看了看急急忙忙抓藥的金恬兒,心裏有些疑惑,為什麽這姑娘一聽說是夏雲洛便二話不說就扶他進來了?


    而木以凝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加上滴水未進,如今看到有人可以救夏雲洛,她的心也安了,突然眼前一黑,便倒下了。


    金恬兒驚訝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急忙跑過來,抱著她,才發現她是太過勞累了。金恬兒急忙喊道:“福伯!”


    不一會兒,隻見福伯匆匆而來,看了看金恬兒抱著的姑娘,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少年,道:“恬兒姑娘,你有什麽吩咐?”這福伯是蜻蜓穀的管家,從小就跟了立鶴,現在又照顧著立楊,一直打理著蜻蜓穀的大小事務。


    金恬兒用欽佩的眼神看了看木以凝,道:“這位姑娘為了夏公子都累垮了……你帶她下去休息,熬些雞湯給她。我抓藥然後煉藥救夏公子。”


    福伯聽了,心裏有些擔憂,他想了想,道:“這位姑娘是夕陽教教主之女木以凝,我們救她朋友,穀主要是知道了……”“夏公子不是外人!他也是……我的朋友……”金恬兒說著便看了看木以凝,又道:“我很感謝她把他帶來這裏……”


    福伯低下頭,小聲道:“救那位公子的解藥不是那麽容易煉,是要消耗你七成的功力啊!”“就算是全部的功力,我也救他!”金恬兒堅定地看著福伯,道:“你隻管按我吩咐的去做,其他的你不用管。”


    “是……”福伯歎息,他從小看著金恬兒長大,這姑娘一向無憂無慮,這一刻他卻明顯地看到她眼裏的憂慮。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搖搖頭,然後俯下身抱起木以凝,看來這姑娘也是一個癡情人。


    金恬兒看著福伯退下,便走到夏雲洛身邊,定定地看著他,淺笑道:“夏公子,那木姑娘是夕陽教的人,而你是白夜城的人,她為何要跪在外麵一天?為何那麽想要救你呢?”其實金恬兒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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