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這話重了!”


    一語被叫破心機換誰也尷尬,更別說“真金白銀”的歉意在呢,看在錢的份上你心知肚明也就罷了,因不忿而微怒,胤禩沉聲道:“鄔思道不過是一落魄文人,更別說還是欽定的要犯,八叔能送出伯倫樓已經是抬舉他了!”


    一手軟一手硬也是既定策略,好言相求你不放,威脅行不行?欽定要犯,就算獻寶有功也改變不了身份,別給臉不要!


    “嗬嗬嗬,八叔啊,你要早這麽說不就結了,偏要裝什麽仁德君子,弄得侄兒就算有些小手段都不好意思施展了!”


    本以為勝券在握了,弘皙卻給出這套說辭,胤禩很是驚訝,“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能告訴你麽?


    弘皙沒有說話笑嗬嗬的往樓下走,一直出了樓門,對著看熱鬧的人群雙手抱拳來了個羅圈揖,“京城的老少爺們,你們或者還不認識我,我叫愛新覺羅弘皙,是太子的世子,今天就是爺帶人來砸的這伯倫樓!”


    圍者矚目。須知有閑且有膽量在八爺樓前看熱鬧的沒幾個平頭百姓……所謂京城居,大不易,消息太閉塞恐怕有一天大禍臨門都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裏除了各家勳貴的紈絝膏粱們剩下的就是京城官宦派來打探消息的家丁耳目了,正抓耳撓腮的琢磨怎麽打探消息呢,帶頭的那位小爺兒出來了,不光是做了自我介紹更有很“官方”的說法,這就跟後世的新聞發布會差不多,一個如或高級或低級的狗仔隊一樣豎起耳朵,更恨不能拿出紙筆做個記錄!


    “大家都知道伯倫樓本是我八叔,愛新覺羅胤禩,對,就是跟著爺出來的這位的產業,”弘皙略略側身讓出了麵沉似水的胤禩,“都是實在親戚,爺為什麽要砸了它呢?”


    “因為八叔把伯倫樓送給爺了,包括這裏的夥計掌櫃和後廚的大師傅,砸它,爺就想聽個響……”弘皙略作停頓,看看周圍愕然的臉麵,“我這麽說,大夥兒是不是罵我是敗家子?或者說爺的腦袋被驢踢了?”


    驚愕變莞爾,腦筋不拐彎的自然要憐憫八爺的產業“所托非人”,靈光點的知道正話得反聽,哪怕再敗家的玩意也不可能偌大一座酒樓砸著玩啊!倒是這“被驢踢”的說法讓大家無比新鮮,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隨著下一句全部集中,“可爺為什麽要砸呢?”


    “因為這伯倫樓擔著天大的幹係!”弘皙故意把聲音放低一些,就仿佛在悄聲密語,“以酒樓的名義為掩護刺探客人的隱私,為爺的八叔收集情報——爺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所有的聽眾,那些伸長脖子仿佛等著喂飼的鴨一樣的聽眾一下子就像被扼住了喉嚨一樣瞠目結舌!這,這太恐怖一點吧?隨後交頭接耳的私語聲開始嘈雜!


    誰沒點隱私啊?誰又沒三五個知己,呼朋喚友三杯酒下肚不就是相互傾訴一下“衷腸”,都被人聽去了?八爺的仁德在京城可是有命的,他,他怎麽能這麽幹?要說弘皙世子撒謊,他隻是個孩子啊,童言無忌因為淳樸天真,更別說他還是受害者——他又是怎麽受害的呢?


    “弘皙,你敢信口雌黃——”胤禩的臉唰的變白,跟弘皙在一塊等於兩個當事人對麵,說什麽都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可把伯倫樓的陰私用心放在陽光下不是寒磣人麽?


    “八叔啊,你以為當著大夥的麵還能用長輩的身份壓我?”弘皙的表情絕對是義憤填膺外帶萬分委屈,“偷聽了我的秘密也就罷了,喜歡我的東西也行,想要您就說嗎,親叔叔啊,怎麽能作出襲殺這種事?我的親叔叔,要不是侍衛們拚死抵抗侄兒就——”


    仿佛在等著腦海中的原景重現,弘皙哽咽說不下去,豆大的眼淚蘊在眼眶裏就是不落,“襲殺不成,您就算惱羞成怒也不能把整座山給炸了吧?侄兒僥幸逃過一劫,可憐我的幾個侍衛生生的被石頭碾的跟麵片一樣,您叫我怎麽跟他的妻兒老小交代?”


    “八叔啊,就算你貪財用的著謀財害命?就算你貪財,用得著與子皆王,京師乃首善之地,動用火器是滿門抄斬的死罪啊!”


    弘皙顫抖著從懷裏掏出剛剛得自胤禩的大把銀票,因為動作遲緩,上麵的麵額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因為大滴的眼淚汩汩,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哀其不幸恨其不爭表演的恰到好處!


    四周鴉雀無聲,確切的講他們是被嚇到了,叔侄之間或者不能算虎毒食子但終究有一句血濃於水的,仁德八爺,單憑這一件事八爺能算“人”的?


    “弘皙——”胤禩恨不能吐血,自己的銀票反過來成了證據不成?


    可沒等反駁弘皙早有話就等著他呢,抹一把鼻涕淚,大把的銀票在手裏揮舞著就跟急了眼的孩子一樣,“八叔,你敢以我愛新覺羅子孫的名義起誓說沒有?”


    “你要敢起誓,侄兒三刀六洞給你賠罪,回頭就去首皇陵,有生之年絕不探進京城半步,”弘皙高喝一聲連聲音都變了調,“八叔啊,你敢麽?”


    敢麽?


    胤禩臉上一陣青紅變幻,到現在他要還看不透也枉費南書房的教導……弘皙就等著自己說話呢!不言語還能說弘皙自說自話,搭腔,大庭廣眾之下自己這個皇子跟弘皙這個皇孫就跟倆潑婦一樣吵嘴?天家體麵要不要?傳到皇阿瑪耳邊,一句“他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當頭棒一樣就把他敲落塵埃了。


    起誓倆字又把他逼入了牆角,不敢就是證據確鑿,人言可畏,三人如虎眾口鑠金,玩骨肉相殘,找死!要發誓,早已親口承認的還要拿來作發誓的標的不等於自逐家門麽?說了不算出爾反爾,弘皙怎麽說胤禟來著“說話跟放屁一樣的叔叔”,他一定也會給自己一個新名稱,比如“不是愛新覺羅子孫的叔叔”!


    所謂一著錯滿盤傾,胤禩滿是狼狽的盯著眼前這業已哭出花來的“小侄子”,怒極恨極,一巴掌抽在弘皙的臉上,“你敢陰我!我就替太子殿下教訓你這不敬尊長胡說八道的晚輩!”


    你敢打我?弘皙愕然!


    注定是對手,有條件要對付你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對付你,更莫說舊恨未償又添新仇,自己的小心肝還在蹦蹦跳,鄔先生卻是活死人呢,我不舒服憑什麽讓你痛快?選擇伯倫樓圖的就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回顧一下“曆史”八阿哥有什麽?因仁德而有人望即所謂德高望重!


    仁德怎麽來?臉麵帶笑救人水火,敲骨吸髓把你變成窮光蛋你還怎麽救濟別人?仁者愛人,親侄子都要殺,還是一回不成就來二回的執著,還仁個屁?德高為範,弄個樓子作掩護聽牆角挖陰私是私德有虧,天子腳下玩炸藥視王法律條無物大節不良!揭下你的偽善麵具看你還怎麽裝?


    偏是胤禩在這時候送上門他不是倒黴催的麽?收了你的錢不買你的帳,與你岌岌可危時加上最後一根稻草,這就是弘皙的逆襲!


    可——可還沒說完呢,你他娘的跟我玩野蠻?還是在最為關鍵的時候,就像一曲小提琴的梁祝剛到墳圈子爆炸飛出倆小蝴蝶的純美意境冷不定加一通鑼鼓點,你想讓人吐血是不?


    一巴掌抽在弘皙肉乎乎的小臉上,胤禩自己也開了竅,對啊,童言無忌從另一個角度說不就是胡說八道麽?既然開口就錯沒反應也不行,我揍你成不?我本就是你八叔,你還口口聲聲的叫著,敢反抗麽?


    胤禩嘎嘎一笑,“我打你個顛倒黑白滿嘴胡說的小兔崽子!”


    操!自己的逆襲遇上反推了麽?劫色遇上癡女係,這個惡心噢!


    弘皙哭了,哭的很是傷心,很有那種反抗不了享受不下的委屈,“八叔欺負人,你搶我的錢就沒事我不過是砸了你的樓你就打我,你打我——我——”猛一抬頭,就似欺負急了兔子也會咬人的不甘,“我跟你拚了!”


    一個小小的人,隻堪到對方胸腹位置的小人要說出拚了得需要多大勇氣,又得受了多少委屈,看弘皙雙臂攔腰將胤禩抱住,腦袋在胤禩胸膛咚咚直撞,圍觀者無不伸頸搖頭側目,伸頸是為了看得清,搖頭是八阿哥這麽大的人了還真好意思騎著孩子,你張著嘴、紮著手要掐死他麽?側目,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


    胤禩也要哭了,是疼,這小兔崽子抱著腰的胳膊就跟鐵箍似地恨不能把心肺肝腸都擠出來,渾身無力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而每一次頭杵都像直接撞在內髒上一樣劇痛無比,痛若連成串一樣持久喊不出聲隻能吐冷氣!隨後就被掀翻在地!


    抱作一團的倆人就在地上翻滾著,胤禩隨著弘皙的心意或上或下,這讓他想到自己在心愛的小妾身上翻騰,起的高是為落得重,****!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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