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兒見到太子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了,耽誤到現在可不是魏珠兒不努力,而是他早早的看到太子卻怎麽也湊不到跟前,更別說傳達口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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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羅斯人的好客是有名的,尤其當尊貴的太子殿下放下架子去親民的時候,所有人都恨不能跪伏到殿下的身邊去親吻他的靴子,再以後,在伊夢的極力邀請下,太子重又回到了胡家圈胡同,並表示不介意到各處去坐一坐,這下就更亂了,所有的鄂羅斯人都排起了長龍,這家取出的珍藏伏特噶還沒入喉,那家的秘製紅腸已經熱氣騰騰的等著呢!


    喊?到處都是太子千歲的呼聲,誰能分辨哪個是他?就算聽見了,就魏珠兒那小身板,混在人高馬大的鄂羅斯人裏,就算他跳著腳,看得見嗎?擠?做夢呢?不踩死他就算不錯了!跟人溝通?說他是皇上的貼身太監,誰信啊?他總不能當街脫下褲子讓人驗明正身吧?哭笑不得的他被當誰家的孩子“調皮”呢?幾個粗豪的幾大把親昵的揉捏下來,他差點哭了!


    魏珠兒就像尾巴一樣跟在太子身後,從東家到西家,累的死狗一樣,到最後還是一個好心人說了一句正直話:這孩子跟了老半天了,總該輪到他家吧?那一瞬,魏珠兒淚流滿麵!


    “你皇阿瑪要見我?”


    聽完了皇阿瑪的口諭,弘皙的第一反應就是處置魯什巴圖魯巴與隆科多的事兒傳進宮了,眉頭忍不住皺緊:“孤身為旗主,教訓兩個犯上的奴才也有人聒噪嗎?”


    太子的臉兒一拉下來,魏珠兒就覺得腿軟,他的幾番上下起伏,起因都是太子翻臉如翻書,若說第一次還可能有些怨恨,第二次就隻剩下憤懣,到現在,惟有陰影一樣的畏懼了。[.超多好看小說]t於是,當他顫兢兢的把範時捷入宮的事學說完了,卻猛然發現,在太子麵前自己竟然將“不能透露宮內的隻言片語”的鐵律忘得一幹二淨,警醒到自己回去可能被皇上賞個“一丈紅”,他那臉苦的喲,足夠十五個人咂摸半月了風流大邪神conad;


    “怎麽,跟孤說話讓你難受了?”明白前因後果,弘皙重又放鬆了,笑顏調侃中,抬手拍拍了魏珠兒的肩頭:“放心吧!沒人知道你跟孤說了什麽?呶,這玩意賞你了!”


    弘皙遞給他的是方才一個鄂羅斯老頭送給他的套娃,套娃頭部是憨憨的村姑形象,雖隻有拳頭大小,卻套了薄薄的五層,於後世見過的車床旋出來的十層二十層套娃,弘皙自然不稀奇,了魏珠兒哪見過這個,加上年齡也不大,自然也有幾分少年天性,隨手把玩幾下,喜得眉開眼笑,跪地打個不大規整的千禮:“奴才謝殿下的賞!”


    “起來吧!”弘皙嗬嗬一笑,又問道:“魏珠兒,如果照你所說,皇阿瑪是為鄔先生狀告年羹堯召我進宮,你覺得我還有必要去嗎?”


    “這――”魏珠兒略略猶豫,看看四周,一咬牙,低聲道:“殿下若信得過奴才,就聽奴才一句,您,必須去!”


    魏珠兒這是典型的打蛇隨棍上,或者說,這是所有缺乏底蘊的暴發戶的通病!


    見證皇上與索額圖的密議:“旁聽”皇上密召隆科多,連皇上與聖祖的密嬪滾床單都是他扛進去的,一個小太監的腦海如何能包容這麽多驚世駭俗的秘密?於是,當陰雲樣的太子化作和風細雨,他膨脹了!


    “您到了皇上麵前不妨暴怒一番,哪怕君前失儀都沒關係,奴才會為您證明魯什巴圖魯意圖謀害,證明隆科多就是同黨!”


    “噢?”弘皙眉毛一挑,心說這被自己三番兩次羞辱的小太監,莫不是被徹底征服了吧?暗爽之餘,轉念再想,就算他給自己挖坑似乎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展顏點頭:“孤信你!”


    胡家圈胡同在內城的東北角,眼見日頭西漸,一行人少不得快馬加鞭,可眼見到了鑲黃旗與正白旗交界的府學胡同,一輛馬車迎麵疾馳而來,一路掀翻了攤販無數,車上的馬夫早已嚇傻了,縮成一團死死的抱著車門的一側,嘴裏不斷的驚呼著:“馬驚了,快閃開,快閃開,馬驚了!”


    “王虎,去,把車攔下來!”


    弘皙的本意隻是日行一善,而能生撕活人的王虎自然也不會被一匹驚馬嚇倒,跳下馬快步迎上,側身讓過馬頭,緊隨著馬車奔跑幾步,單臂攬住馬脖子,另一隻手猛拽韁繩,嘿然發力一個千斤墜,驚馬奮蹄仰首掙紮幾步,卻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力挽奔馬的一幕讓魏珠兒看呆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正打算怎麽以仆觀主的拍馬屁,就見弘皙臉色一變,一腳將他從馬上踹下去,人剛落地,弘皙聲嘶力竭的一聲喊已經吼出:“趴下――”


    弘皙喊話的對象是王虎,他赫然發現,原本以為嚇傻了車夫轉過了身,緊抱在他懷裏的卻是一張軍中製式的連弩,平端著指向了自己!當然,處在自己與那車夫,不應該是黑衣箭手之間的王虎必是首當其衝!


    連弩總不會有隕鐵打造的,自持銅皮鐵骨的弘皙絕不希望王虎這員猛將有任何的閃失!


    王虎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麽?但他從太子的吼聲中聽出了危險,生死一刻,他沒有遵從弘皙的命令,反倒奮力的張開了雙臂,希望以己為盾換的太孫的安全!


    “啾啾”的破空聲中,至少有五支沒羽箭釘在了王虎的背上,最慘的一支直接透體而出,強壯如王虎也在驟然的衝擊中倒在地上,臨倒的一刹那,嘴裏已經淌出了鮮血,憨厚的臉上卻滿是笑容半裝甲狂潮conad;


    “有刺客,保護殿下!”


    隨著魏珠兒的嘶聲一喊,尖利的嗓音登時回響在整條街道上,作為護衛主力的黑甲精騎們也是臉色慘白,不是被突變所驚,而是想到太子萬一遇險的後怕,急怒之下,各自亮出兵刃,怒吼著迎了上去。


    車馬間距雖不足十米,然百戰餘生之人足以在短短距離內擺好鋒矢陣型。當先與兩側,挺身揚刀,被他們半圍在中間的則將身體盡可能的貼伏在馬身上,這是一種戰術,被黑甲精騎笑稱為包袱皮兒的戰術。


    包袱皮兒誰也見過,其作用也隻是包裹,不管多麽精美,不管包裹幾層,被打開之後它們也就成了廢物。用在戰場上,外圍層層的包袱皮兒也是注定犧牲,而犧牲隻為換來戰友的致命一擊。原本隻在戰場上用於斬將奪旗的關鍵時刻,這時候拿出來,足見其憤恨之心。


    鐵蹄在石板路上敲出火花,對麵馬車上的黑衣箭手也是一愣,他似乎沒有想到麵對連弩,還有這樣不知死不怕死的,也就在他一瞬間失神的時候,當先黑甲精騎的戰馬已經突兀在眼前放大!


    “崩”,沉悶的響聲之後,脫弦的沒羽箭一窩蜂的撲進了當前的一人一騎,人如同被線扯著一樣向後拋飛,馬脖子的周圍也翻滾出一片血線,就像被破損的龍頭飆射出的水線,劇痛讓戰馬發出哀鳴。


    作為黑甲精騎的坐騎,雖不能比擬傳說中的赤兔、忽雷,主人在鞍上所向披靡,它們腳踢嘴咬也能震懾同類之心,但久經訓練的它也算半個戰士,明白主人心意的它在倒地的刹那,依舊隨著慣性衝向了傷害自己的凶手。


    此時,左右兩人已經殺倒,痛失戰友讓他們發出睚眥欲裂的怒吼,手在鞍橋上狠狠一拍,人如飛鳥入林,兩把狹長的腰刀直指對方的咽喉!


    能殺死對方最好,至不濟也要逼的對方狼狽躲閃,隻要他動了,就再也沒了瞄準的機會,他們有足夠的信心用對方的獻血獻祭雪恥――太子在黑甲精騎的護衛下遇襲,已被他們視作奇恥大辱!


    黑衣箭手也明白大勢已去,內心歎息一聲,打個翻滾躲開迎麵的鋒刃,半蹲著左右開弓,箭矢破空的懾人的嗡鳴聲中,丟掉連弩的他就像油滑的地鼠,左鑽右轉,衝出了黑甲精騎的包圍,徑直就奔向了牆角。


    一擊不中隨即遠遁是所有刺客的信條,他自信隻要翻過這麵牆,以自己對京城的熟悉程度,誰也甭想抓住自己!


    隻可惜,他想的太美了,弘皙身邊不僅有這四名黑甲精騎,除了王虎,還有護衛傳旨太監的大內侍衛呢?前邊交代過,能有資格進宮做侍衛的,除了功勳子弟就是上三旗下的旗丁,騎射的功夫從未放下,當箭手暴露逃亡的意圖,至少有五把弓箭瞄準了他,或者做不到百步穿楊,但三五十步的距離射一個大活人都做不到,這幫人也該回家抱孩子了!


    “抓活的!”


    弘皙手扶九孔斬馬刀的刀柄冷聲下令,重生就因為有人謀害,好容易消停了,還來?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恨自己入骨!


    也就是這一聲救了黑衣箭手的性命,幾支離弦箭嗖嗖的從他的頭頸背心轉而鑽進了他胳膊腿兒,要說能做刺客的也真是悍勇,撲倒於地卻未束手就擒,從腰間摸出一把黑乎乎的短刃,唰唰幾下斬斷箭杆,爬起身,雖跌跌撞撞腳步卻不停!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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