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尹自入了房內,看太子模樣,跪坐在地的商玄神色,還有半癱瘓在床的商王,昨夜發生了什麽,大概心中有了數,如今塵埃落定,也未說什麽,太子成了手下敗將,二王子又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伏拜在地:“是,老臣領旨。”


    招數擬好後,定下了第二日禪位,商王便讓眾臣退了下去,要休息,也不讓商玄在場。


    商玄退下,到了陪殿,早已等候在裏麵的荀林父來來回回踱著步子,見他進來,急忙行禮道:“昨夜鳳蘇從王子府離開回府的路上被鳳棄靈綁架,鳳棄靈用丞相府的令牌連夜逃出了王都。”


    鳳蘇偷竊了丞相府的令牌,本來是為了昨夜他們逼宮而用,若是第一計劃失敗,便照第二計劃行事,幸好第一計劃成功了,令牌沒有用上。可事成後,各路聯係,鳳蘇竟然失了蹤跡,滿王都便尋不見,今早徹查才查出了這情況。


    商玄聞言驟冷了麵色:“他提前了三日逃離商國。”


    荀林父凝沉道:“昨夜宮變之事丞相等人都不知道,他竟然得到了消息,屬下怕是有他的人混在王上麾下。”


    商玄聞言意味不明閃了閃眸,心中有數,卻是未說出來,當即讓他附耳過去,密語幾句。


    荀林父詫異皺眉點了點頭。


    商玄說完後走到陪殿亦有的書房,提筆下了第一道詔令給了他:“傳孤王令,派人去追,務必將鳳蘇安全救回!”


    荀林父領命:“是。”


    第二日早朝,半身癱瘓的商王被內侍抬著進入王殿,將商國大王玉璽交給他,正式禪位,商玄身著玄黑刺繡金紋王袍,頭戴十二冕旒坐於王位之上。


    三公九卿伏拜在地,齊聲跪拜:“臣等參見吾王。”


    商玄俯視掃過朝堂上黑壓壓跪拜下的眾人,墨藍色幽深威嚴的眸子微動,淡笑抬起雙臂:“諸位愛卿平身!”


    前商王商伊身著王袍,在王台旁邊被四名內侍抬著,見此情此景,想著瘋了的商白,麵容蒼老了有數十歲,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帝王雄風。


    商玄隨即起身對著商王行了父子之禮,下了登位後的第一道王令:“皇城諸事繁雜,不利於父親


    修養身體,兒有意將王城東南的行宮明得宮賜給父親做日後居住之所。”


    雖然是商量的語氣,出於他口,便是王令,豈容得他當真提出異議,商伊麵無表情點了點頭:“嗯。”


    商玄一笑起身,對內侍下令:“將父親抬下去歇息。”


    商伊被抬出王殿時,放目遠眺這曾經屬於他的巍峨莊重宮殿,內侍看出他的恍惚,停下了步子,讓他再最後看這一眼王宮,片刻後商伊疲憊闔住了眼,麵色灰暗,越發顯得老態龍鍾,擺了擺手


    “走吧!”


    商玄坐在王座上目送他消失後,才轉眸看向廷尉丞:“去將庶人商白押上來!”


    他離開後未幾,廷尉丞押著商白來到,卻不料甚癡癡傻傻的商白進入王殿,快要靠近王座時,突然間便眸子充血,瘋癲大笑便掙脫禁衛軍要衝上前去:“王位!寡人的王位!”


    突來的變故嚇得廷尉丞麵色一變,押解他的禁衛軍驟然一把將他踢跪在了地上,商白彭得趴在了地上,回眸怒斥後:“放肆!寡人殺了你們!”


    廷尉丞趕緊聊起下擺撕了塊兒裏衣,堵住了他的口,禁衛軍反綁住他的手,以防行刺。商白登時被強押著跪在他麵前,這一折騰,他右胸上剛愈合的傷口又被撕裂,鮮血瞬間染紅了一片。


    商玄看見,歎息了一聲,抬手讓禦醫先為他處理了傷口,才道:“寡人尊前王旨意,商白罪不至


    死,日後從王族剔除其名,貶為庶人,改原來的太子府為庶人府終身監禁,庶人府一應待遇例比公子。”


    商白口中被堵著,還在瘋癲怒目看著王座上的他。


    商玄眸子冷靜看了他一眼,對廷尉丞一抬手:“押下去!重兵把守!”


    隨後商玄便下令開始清除商白在朝廷內外的黨羽,商玄首先看向了新上任的禦史大夫,對身旁的老太監一個手勢,老太監將一卷竹簡呈給他,商玄接過直接“啪得一聲”扔在了他麵前:“劉禦史,看看裏麵是什麽。”


    自昨夜商王擬旨讓位,他便料到了會有這一日,他是太子的人,新王登位,三公之一的重要位置自然輪不到他繼續坐著,且下毒之事,他亦有參與,禦史大夫平靜至極伏拜下去,也未看竹簡便認罪:“臣領罪。”


    商玄一個手勢,老太監下去除去了他的官服,禁衛軍隨後將他押入了天牢。


    繼續將太子在朝堂內的其他黨羽都罷了官,商玄開始讓自己手下的人取代。


    “傳荀林父,叔狸,林成……覲見。”


    鳳尹、藺國尉和朝內的其他大臣都沉默平靜看著。


    數人相繼入殿。


    商玄親自展開竹簡笑看向殿下的荀林父:“冊封荀林父為禦史大夫,位上卿,銀印青綬,食祿三千石!”


    荀林父恭敬伏拜:“臣領旨謝恩!”


    ……


    隨後一個個封賜完了眾人,著奉常挑選日子,確定了登基大典舉行的時間,就定在一個月後。


    早朝後,未辰宮,已經完全按照商玄的喜好,宮人們用了一夜整飭好,商玄回去時,滿意賞賜了他們。


    緊隨在後的老太監突然對著他跪拜下去:“王上,老奴年老,再難擔當大任,還望王上允準老奴卸下此生俗事,在宮中頤養天年。”他也是時候讓出內廷丞之職了。


    商玄聞言俯身將他虛扶起來:“寡人登位,你功不可沒,當初父王將寡人關在刑德殿三天三夜,若非你偷偷給了寡人水米,寡人此時怕是活不到現在。可還有其他要求?寡人全部滿足。”


    老太監怎敢讓他扶,趕緊小心站起,沒想到他還記著那事,微紅眼睛,顫巍巍笑道:“老奴隻要能衣食無憂,不用受那寒凍,在宮中安然老死便心滿意足了,其他再無奢求,王上竟然還記得,老奴早已經忘了。”


    商玄笑道:“日後若是想起來,還可以再提。你便住在驪妃宮中,當初你伺候母妃,隨她到了商國,那裏完全是照著母妃故園而造,她如今不在了,你便在裏麵頤養天年吧。”


    老太監一怔,慌忙推辭:“這怎可以,聖……”習慣性想要喚驪妃以前未嫁到商國前的稱呼聖女,話到了嘴邊才趕緊改口道:“驪妃娘娘的寢宮,老奴卑賤之軀,怎敢玷汙!且以後王上還有後妃,老奴住著不妥當!”


    商玄歎笑道:“無妨,這宮裏也隻有你能明白那宮殿陳設的意義,日後驪妃宮便交由你負責,收拾整飭亦隻有你能做得讓母妃滿意,母妃若地下有知,定也歡喜。


    老太監見他已是不會更改了,複雜歎了口氣,老眼中微微泛出了淚,嗓音有些沙啞道:“老奴去,老奴便再伺候一程驪妃娘娘,等老奴死了,便能去地府接著伺候。”


    商玄笑了笑,命人送他去了驪妃宮,隨後讓人傳了在三王子府貼身伺候他的內侍。


    內侍來時,他正坐在漆案前擬定清楚太子餘黨的辦法,恭敬拜下:“奴才趙庸見過王上。”


    商玄頭不抬,淡淡道:“內廷丞之職以後是你的了,起來給寡人磨墨!”


    趙庸本還在府裏鬱結,怎麽其他人都封賞了,就是沒他,原來在這裏,登時喜笑顏開,趕緊領旨:“奴才領旨謝恩!”


    就在此時,商玄突然抬起了眸,趙庸一臉終於艱苦熬出來,春風燦爛,要大展神威的模樣一覽無餘。


    趙庸見他眸底漸漸浮現的戲謔,臉上笑意突然僵住,猛然間才反應過來,臉一抽,走近漆案前小心磨著墨:“王上一國之君,君威赫赫,怎可戲弄奴才!”王上又拿他開心!


    商玄這才收回視線,笑著不徐不疾道:“荀林父他們一個個的麵無表情,高興也在肚子裏藏著,寡人也隻能從你這兒看點兒喜色了!”


    趙庸早知他們家殿下的惡趣味,可每一次都防不勝防的中招,可憐兮兮得低頭乖乖磨著墨:“等日後王後和太子來了,就有人替奴才做主了。”


    商玄聞言嘴角勾了勾,不置可否。


    一個時辰後,商玄宣荀林父來見,將寫好的名單給了他:“按照上麵所寫去清除商白的其他黨羽,格殺,一個不留。”


    荀林父領命。


    一日後,姒國王宮,長樂宮中,姒離來與商穎共用晚膳,剛踏入殿中,便見商穎麵上難以掩飾的喜悅,挺著已經六個月隆起的腹部由景流扶著微微行禮:“見過陛下!”


    “王後有何喜事?”姒離笑走近她虛扶起來:“不如說出來讓寡人也歡喜歡喜。”春末微薄的錦袍下腹部還不甚明顯,看來與往常無異。


    商穎遣退了殿內的宮婢和內侍,歡喜走近她道:“兄長昨日稱王,現在是商國的王上!”


    姒離未料到會有如此快,自他離開隻有半年,怔了下,不由懷疑問道:“當真?”


    商穎看她愣住,笑急點頭:“是,兄長傳給景流的消息,兄長正在忙著肅清廢太子的餘黨。”


    姒離扶著她一同走到王台上席地而坐:“他如何處置的廢太子?”


    商穎看了眼景流:“把兄長的信給嫂嫂!”


    景流從懷裏拿出來細絹恭敬雙手放在她麵前:“王上已猜測到陛下想了解詳細過程,命荀林父擬寫好便立即傳了來,中午的時候收到,謄寫了一份兒,本要去送,到了辰啟殿聽楚高說王上正在與丞相議事,方又返回長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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